“好吧!出去後,兩件事我都盡力辦到。”,謝海歌沉吟了片刻,覺得這是現在唯一的生機。隻是心中仍有些迷惑,“老伯,這裏既然不能運用真元,怎麽修習‘紙影術’?”。


    上官金正緩緩答道:“在你修習之時,我會用自身的真元將你罩在其內,使你懸空修習。這樣以來,即使‘魂金銀獄’的吸噬之力減不了多少,但也無法影響到你。”


    “那老伯的真元…豈非耗損太巨?這樣下去,你會有危險的…”,謝海歌有些擔心。


    上官金正似是在苦笑,蒼老的語聲帶起絲絲的悲哀,“這是唯一能逃出去的法子。這二十年來,我的真元早已被吸噬去了一半左右。我已經老了,隻想在有生之年再看一眼自己的兒子。如果你出去後能將我救出,那是最好不過。如果不能,就幫我將‘玉頁神功’的所有心法傳給他,到時我也能心安了…。”


    謝海歌沉默了片刻,緩緩答道:“請老伯放心,我答應你的一定會做到。”


    “嗬嗬,但願如此。”上官金正欣慰的笑了一聲,“這‘玉頁神功’共有四篇,每篇各千餘字,想必對你來說,不算很難吧?”。


    謝海歌淡淡的應道:“我還不笨!”。


    “好!”,上官金正輕笑一聲,緩緩講道:“第一篇是‘恆命術’,此篇乃是‘玉頁神功’的根基。第二篇是‘道生術’,是一些法術的修習。第三篇是‘煉器術’,是冶煉器具的修習。第四篇則是‘紙影術’,是化紙成影,遁形隱跡的修習。前三者我都已有所成就,隻有最後一篇,我因不是童子之身,再也修習不得。現下,隻能靠你了。”。


    謝海歌撇了撇嘴,暗說一聲:“你怎麽就不能先修習完了再破身呢?”,隻是這樣的話他終究不好問出,“老伯,開始吧。”


    “恩,聽好了,夫有周天氣,開脈引靈起……”。


    饒是謝海歌的記性不差,但這有些拗口的四篇心法仍是讓他足足背了半個時辰。當中還不包括解答疑難字。待聽他背的流利順口之後,上官金正又將每篇的難懂之處詳詳細細的解說了一番,再三考問謝海歌,直到謝海歌完全領會為止。


    此時縷縷的天光漸漸從頭頂透了進來,漆黑的夜色漸漸消散。朦朧中,謝海歌也漸漸能看清了牢中的事物。他驚訝的站了起來,抬頭向上看去。發現在頭頂上方的純銀欄杆外,有無數的小孔,那縷縷如煙的天光正是從小孔裏照射了進來。謝海歌活動著有些僵硬的雙腿,雙目尋到對麵的上官金正。隻見他須發灰白,頭戴寸高的金環,長發及腰。身上穿著件金絲鑲邊,繡龍飛鳳的長袍。隻是長袍有的地方已經破損不堪,他背負著雙手站在那裏,望向天光的雙目正轉眼看了過來。


    天光越來越亮,帶著幾分暖意將牢中的黑暗陰冷全部驅散。謝海歌看著這張雖已有些蒼老,但仍威嚴十足的臉。暗歎一聲,這蒼老的聲音跟他的樣貌也太不相稱了。不過又覺得他雖已成囚,但身上的王者風範卻沒有被這二十年的歲月給消磨去半分,足見他傲意超凡。


    上官金正見他一身深藍色的衣衫,上麵灰塵點點。一條同樣顏色的發帶將淩亂的長發隨便束起,略長的流海下一雙漆黑明亮的雙目正驚訝的看著自己。有些消瘦的臉龐上帶著幾分堅毅,微微上揚的嘴角總是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孤傲。這樣的人,上官金正倒還是第一次看到。兩人對望了幾眼,上官金正忽然笑了笑,“怎麽?是不是我的聲音跟我的容貌差異很大?”。


    謝海歌點頭稱是,上官金正輕歎道:“這當中的苦楚,不提也罷。謝小子,趁著天暖你睡會罷!晚上我們開始”,說完,他轉過頭去,看向頭頂那道道天光,不知在想什麽。


    “吱呀…”,


    雨泫裳緩緩打開了紅木房門,將一片陽光迎了進來。


    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頓時讓人覺得舒服無比。微風中帶著許許花草的芬芳,悄悄鑽進了自己的鼻子裏。陽光暖暖,花香迷人,雨泫裳真想閉上美目,肆意的享受一番。可是她不能,至少現在還不能。她輕輕一歎,走了出來。沿著花叢中的碎石小徑,向遠處一座廳堂走去。


    昨夜,她隨著柳熙華來到柳府。柳熙華的父親柳若卿在聽完女兒的講述後,大為震驚。雨泫裳本欲隻身前往救人。卻被柳若卿給攔住了。麵色沉重的柳若卿從府中請出一位老宦官,與老宦官一起緩緩將‘魂金銀獄’的來曆,以及其中所涉及的恩恩怨怨都講述了出來。雨泫裳,柳熙華與小舒三人聽後無不驚異。失蹤了二十年的上代錦官城城主竟然是被祁生秀關進了‘魂金銀獄’裏。若非當年這個老宦官偷懶時偶然撞見,隻怕全錦官城的人都會被祁生秀給騙了。柳若卿示意雨泫裳不可輕舉妄動,待得天亮,他必能想出妙策來,一舉救出上代城主上官金正和謝海歌。


    此時,天已大亮。


    柳府上上下下的仆人都開始忙碌了起來。看著他們有說有笑的勞作,雨泫裳心中不禁有些羨目。雨泫裳穿過迴廊,又邁過了幾個庭院,終於來到廳堂前。


    站在門邊的小舒遠遠看見了雨泫裳,她嬉笑著跑了過來,“雨姐姐,我家老爺和小姐正等你呢。”。


    雨泫裳微微一笑,隨著小舒走了進去。


    明亮的廳堂裏,柳若卿一身淡白色的官袍,手執玉圭,正向前方一名負手而立、麵色凝重的年輕人躬言畢語著。


    “這人是誰?劉老爺怎麽要對他如此恭敬?”,雨泫裳驚疑的看去,見他服飾華麗,神態不凡。小舒悄悄湊到雨泫裳的耳邊,耳語道:“他就是現在的錦官城城主---上官英傑。”。雨泫裳心念閃動,輕輕點首。緩步走至柳熙華的跟前,柳熙華見她麵有詢問之色,鳳目中的慧光流轉,低聲說道:“昨夜你我散去之後,家父連夜派人進得王宮,將上官英傑請來,並告知了當年的真相。待你到來後,眾人一起商議哪一種營救的辦法最為妥當。”


    雨泫裳‘嗯’了一聲,覺得柳若卿這樣做頗和心意。有道是三個臭皮匠賽過一個諸葛亮。何況站在這裏的人,又有哪一個是皮匠之流?柳若卿聽見她與女兒的談話,知她已經來了。於是住口轉身,對雨泫裳介紹道:“雨姑娘,這位是我們錦官城城主---上官英傑”,雨泫裳抱拳施禮,“我是雨泫裳,見過上官城主”。雨泫裳的淡然,隻看得柳熙華等人詫異不已,雖說地界的城主不比人間的帝王,但臣子和百姓見到城主之時,仍需行跪拜之禮。不想,眼前的雨泫裳隻是依江湖之禮見過上官英傑。不認識她的人,還以為她是傲慢無禮。柳若卿灰眉緊皺,對雨泫裳的態度大為不滿。可上官英傑卻不這樣覺得,他認為雨泫裳不拘禮法,灑脫自然,宛如出塵的冷豔仙子。直看的他滿麵驚羨。


    上官英傑笑道:“今日不在王宮,一切繁文縟節能免就免。我也做迴江湖人士,雨姑娘,你我年紀相若,不妨就稱我為‘上官公子’吧。”


    雨泫裳不置可否,柳熙華與小舒的眼中俱是閃過絲絲笑意,柳若卿重重‘咳嗽’了一聲,指著一側屏風後的雅室,“城主,我們進去談吧!”。


    上官英傑應了一聲,率先向雅室內走去,眾人魚貫而入,小舒得到柳若卿的吩咐,守在雅室門外。


    掛滿字畫的雅室裏,四人圍著一張精致的圓桌,相繼坐了下來。上官英傑坐在首位,柳若卿在他的左側,柳熙華在他的右側,雨泫裳坐在他的對麵。上官英傑看了一眼雨泫裳,緩緩的說道:“柳伯伯已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我,同時,柳伯伯已想出了營救良策,具體的還請柳伯伯講解。”


    柳若卿聽他稱自己為柳伯伯,連連搖手,示意不成。但見上官英傑抓住柳若卿的手,語帶溫情的說道:“好了,這裏又不是王宮。若非有柳伯伯這麽多年來忠心輔佐於我。恐怕我早就被祁生秀這廝誘導成了扶不起的阿鬥了。”


    柳若


    卿臉現激動,輕拍了拍上官英傑的手背,緩緩講道:“英傑,你放心。當年若不是你父親傳我夫婦‘玉頁神功’裏的‘恆命術’,恐怕我夫婦二人早就化成一堆白骨了。今日,我們就好好商量一番,早日將你父親還有這位雨姑娘的朋友一起救出來。”


    柳若卿頓了頓,沉思了片刻,緩緩說道:“再過一個月便是地界六十年一度的‘渡月武會’,今年該我們錦官城舉辦了。到時,其餘三城的城主都會帶著城中的修真高手前來應會。而那些山林險峰中的修真大派也會派門中弟子前來參與。”


    雨泫裳有些不耐,“柳老爺,這‘渡月武會’跟救人有何關係?”。


    柳若卿輕捋胡須,微笑道:“雨姑娘救人心切,老夫理解。隻是,現在錦官城內,除了柳府這些不甚有用的灰甲衛士外,其他的金甲衛士,銀甲衛士都聽命於祁生秀的指揮。試問,我們這些人又怎麽能抵擋住祁生秀?”。


    雨泫裳輕咬朱唇,“我沒想到這點,還望見諒,柳老爺的意思是?”。


    柳若卿道:“朋友有難,自該盡早相救。雨姑娘莫要著急,隻要你的朋友在裏麵不運用真元,便不會受傷。”


    上官英傑插口道:“何況我父親也在裏麵,裏麵的種種禁忌,想必我父親會告知他的。”


    “爹,請你繼續說”,柳熙華白了一眼上官英傑,上官英傑對她微微一笑,便不再插口,顯然他倆私底下關係不錯。


    柳若卿道:“我們在‘渡月武會’時動手救人。英傑到時可以聯合其他三城城主,請他們出手相救。你爹當年與他們生死與共,他們斷不會袖手旁觀的。有了他們的力量再加上那些名門正派的支持,我們不僅能救出他們兩人,還能扳迴局麵,將祁生秀一黨全部剔除幹淨!”


    上官英傑道:“這個方法不錯,就是等的時間長了些。”


    柳若卿歎道:“是啊!我真恨不得立刻救他們兩位出來,可是時機不對,勢力懸殊,我們隻有等。何況,二十年我們都等了,難道還急於這一個月麽?”。


    柳若卿這句話雖是對上官英傑說的,但也觸動了雨泫裳,“是呀,都等了一千多年了,還急於一時嗎?此時除了冷靜的等待,還能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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