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來的戰俘幾乎個個帶傷,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小聲呻吟。


    “夜哥,你叫受傷較輕的兄弟們起來,殺幾匹戰馬,大家這幾天餓得慘了,今天吃頓飽的。”打了勝仗應該慰勞慰勞這些好兄弟。


    看著夜七狼樂顛顛地跑去殺馬,葉秋站起身來,這麽躲著月心公主也不是辦法,該麵對的還得麵對,總不能一輩子不見她吧。


    葉秋慢慢走向小院,心裏琢磨著應該怎麽把這消息告訴她,至少要把大部分責任推到正仁身上去,估計他們兄妹以後是再也見不著麵了,死無對證,自己樂得做好人。


    跨進院門,葉秋大聲喊道:“公主,公主。我迴來了!”


    院中靜悄悄地沒人答話,葉秋立即快步走進屋裏,見屋裏也沒有月心公主的身影。葉秋冷汗登時就冒了出來,自己走的時間不短,是不是在這段時間又有小賊跑到園子裏趁火打劫,擄走了公主?那可真是要了命了。


    葉秋返身跑出屋子,路過池塘時,他突然想道:“是不是這傻丫頭又跳水自盡了?不會吧!”二話不說,他一個猛子紮進了水裏,到處亂摸,尋找月心公主。真是怪了,天寒地凍的這池塘怎麽會不結冰,難道說是專門修給人們冬天跳水用的!


    正在這時,聽到岸上有人嬌唿:“葉,你跳到水裏幹什麽?救不了我哥哥,你也用不著自盡啊!”唿聲來自月心公主。


    葉秋聽到她的聲音,心頭歡喜,張嘴想要迴答,卻忘了身在水中,幾口池水湧入肚內,嗆得他險些當真“自盡”。


    他濕淋淋拖泥帶水地爬上岸來,咳嗽不止。月心公主走上前替他拍打後背,連聲責備他不該想不開。葉秋心道,“我怎麽會想不開,我是怕你想不開才對。”


    “你怎麽不待在屋裏,跑到哪裏去了?嚇了我一大跳,還以為你又玩跳水自殺這種高難度的遊戲!”葉秋笑逐顏開地問她,心肝寶貝沒事就好。


    “沒人逼我,我幹嘛自殺!”月心公主不滿地說,當初要不是這色鬼非禮自己,她哪會跳池塘。


    “那你躲到哪裏去啦?我怎麽找不著你?”葉秋忍不住抓住月心公主的小手,趁機吃她豆腐。


    月心公主甩開他的魔爪,白了他一眼道:“我藏在後院的花窖裏,園子裏沒人,要是再來個象你這樣的流氓,我不糟糕了。難道還要象上次那樣被你抓了個正著!”


    “嘿嘿,說得也是。”葉秋抓著後腦勺傻笑道。


    兩人走進小屋,月心公主問他:“怎麽這麽久才迴來,是不是沒見到我哥哥?”


    “見到了才這麽久,要是沒見著早就迴來了,滿大街的人都喊打喊殺的,你當很好玩麽!”葉秋接過月心公主遞過來的手巾,擦了擦臉。


    “哎呀!好痛!”葉秋擦到了額頭的箭傷,對月心公主道:“你看你看,這就是救你哥哥的下場,我差點被禁衛軍射穿了腦袋!”


    “那我哥哥呢?你見到他了?他說什麽?”月心公主一連串地發問。


    “你哥哥呀!你哥哥大腦有毛病,打開城門把西川兵放進城來了。你聽,這滿城的喊殺聲,就是西川兵在打巷戰。”葉秋順口胡說。


    “胡說八道!我哥哥怎麽可能放西川兵入城!”月心公主自然不信,大聲斥責他。


    “我哪有胡說。你哥哥正仁以為自己是玉皇大帝的親戚,在城門口大喊‘聯是當今天子,誰敢碰我’,結果西川兵一起跑來碰他,順便就打進武梁了。”要葉秋承認是他抓住了正仁從而導致西川兵入城,那是萬萬不肯的。


    “我跟你說正經的呢,你別盡講些有的沒的。我都快急死了,你看不出來嗎?”月心公主發起火來,一雙鳳眼已不是明澈如水,而是烈焰熊熊了。


    “我說的就是正經的。我當時就在你哥哥身邊,西川宗力進城的時候,我還打算救你哥哥一命,是你哥哥自己不爭氣,不讓我救。”這話他倒是沒瞎編,他確實曾想救正仁一命。


    “哼,我看是你放西川兵入的城!”月心公主堅決不信他的話。


    葉秋嚇得一哆嗦,這女孩兒也太厲害了,比他哥哥強一百倍,都是一個爹生出來的,怎麽差別這麽大。


    “不是,不是。我對天發誓,決不是我放西川兵入的城。雖然跟我有那麽一丁點兒的關係,但決不是我開的城門。”葉秋發誓詛咒,本來就不是他開的城門嘛。


    “這麽說我大漢真的,真的……”月心公主茫然地呐呐自語。


    葉秋道:“你別擔心,萬事有我。我在西川宗力麵前很說得上話,定可保你父皇和哥哥不死。”反正這兩個皇帝是肯定不會馬上死的,既然如此,何不把功勞攬在自己身上。


    “那就多謝你了。”月心公主不再理他,走進裏屋,撲倒在床上放聲大哭。葉秋也不知該怎麽安慰才好,這種失親大痛,再怎麽安慰也無法平複。


    “哭哭也好,免得憋在心裏生病。”葉秋坐在外屋,守著月心公主,他心裏也替她難過。


    西川兵入城兩天以後,巷戰基本上結束。這次進城,西川宗力吸取上次的教訓,不再與街頭百姓纏鬥,而是集中優勢兵力直撲武梁皇宮,抓住了正德後,強令他停止抵抗。


    正德皇帝投降,下旨軍隊放下武器不許與西川兵交戰。武梁百姓失去了軍隊的支援,獨木難支,反抗漸漸被鎮壓下去,武梁城完全落入了西川兵的鐵蹄之下。


    這兩天裏,葉秋一麵派夜七狼向西川國的軍需官要糧要藥,一麵派人出園子搶奪戰馬,他要把自己的戰俘軍全變成騎兵。至於他自己則整日地陪在月心公主身邊,即使晚上睡覺,他也在外屋搭地鋪,深怕自己一離開,月心公主就要“與國同休”,這女孩兒性格太剛烈,什麽事都做得出。


    這一日傍晚時分,西川宗力派來親兵通知葉秋去皇宮參加慶功宴會,葉秋無法推辭,隻好告別月心公主,帶著夜七狼前去赴宴。


    臨行前葉秋叮囑她:“公主,一切都要想開點。事已至此,你再傷心也沒有用。你是不是有個叫周宗的哥哥?”


    “他是我九哥,現在去了南方不在武梁。你怎麽知道我有個哥哥叫周宗?”月心公主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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