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麻子當即震驚:“什、什麽意思?”


    我們家的規矩,旁人自然不清楚,我這麽一說,他下意識地就以為我已經給他算過卦了,而且卦象很不妙。


    我但笑不語,隻定定地看著他,滿臉寫著“愛信不信”四個大字。


    雖然我的架勢是做得很足,但劉麻子顯然也不是那麽好忽悠的,震驚過後便是狐疑。


    “你手裏沒有我的任何訊息,怎麽算我的卦?還有,你這態度,分明是十萬塊都拿不出!你故意唬我的,對吧?”


    話裏是疑問,語氣卻十分篤定。


    “什麽叫十萬塊拿不出?”


    我聳聳肩,故作正經地替自己辯解了一下。


    “求我們張家算卦,最少要這個價啊!我看在你丟了李叔那份活兒的份上,都給你開到最低價了,是你自己把自己的實際價格報出來了,這也怪我唬你?”


    “臥槽!”


    “砰——”


    劉麻子忍不住爆了出口,一把將筷子拍在桌上。


    他終於明白了我的意思,什麽十萬塊,根本就是空手套白狼,非但他一分錢拿不到,還得把自己個命盤給大剌剌展示出來。


    他氣不打一處來,一張本就賊眉鼠眼的臉,皺在一起,顯得更加猙獰了。


    “你這個小毛孩,敢耍老子?!老子這輩子要讓你給看命盤,腦袋都割下來給你當凳子坐!”


    “請便。”


    我朝門口一抬手,態度十分隨意。


    劉麻子冷哼一聲,頭也不迴地離開了,看那個移動方向,應該是又去找李叔了。


    不過……


    這邊拖了那麽長的時間,李楊應該已經在行動了。


    劉麻子就是再想賺錢,人情世故還是懂的,相反聽他稱唿我小聖手的馬屁功夫,懂得還不是零星半點。


    在沒有動手幹活前,大家都是公平競爭,不存在什麽麵子不麵子的問題,就看金主樂意聘請誰而已。


    可一旦李楊開始動了,劉麻子迴頭再橫插一腳進去,就是駁了陸家的臉麵,更嚴重的,萬一讓李楊受傷了,那基本就是結仇了。


    更何況,沒有了我爺爺給他善後,要是他哪天爛攤子又收不幹淨,少不得有求到陸家幫忙的時候。


    我都懂的人情世故,劉麻子不可能不懂。


    他現在趕過去,頂多是看看李楊處理得怎麽樣,有沒有什麽漏子可撿罷了。


    隻不過……


    他剛吃過我們家的飯,還是“蓮姨”準備的飯菜,能不能夠順利走到李家祖墳,就不得而知了。


    “最多兩天嗎?”


    我喃喃了一句,收拾好餐桌,又去了一趟下湖村。


    畢竟要讓劉麻子主動送上門,需要時間,而這段等待的時間,我也不可能幹坐著。


    正好,可以找找陰土的位置。


    順帶,再實地考察一下,看看下湖村的陰土作祟,跟爺爺的事有沒有什麽實際聯係。


    我本來以為這事兒挺輕鬆的。


    誰知,剛到蘆葦蕩附近,都還沒來得及往亂葬崗那邊走,就聽到一聲女人在尖叫。


    “又、又死人了!”


    又來?


    我心裏第一反應是怪事又自己撞上門了,但轉念一想,來下湖村隻是臨時起意,對方又不知道我會來下湖村,不可能是剛剛算好,把事情做給我看。


    這個蘆葦蕩一向就是事故的多發地。


    聽說不管是我爺爺、還是趙奶奶、又或者陸家,都時不時會受到委托,來這裏捉水魅。但即便這樣,這裏每年還是會誕生很多新的水魅。


    我感覺到一股寒氣明顯逼近,也沒想搭理尖叫的女人,直接大步流星地往亂葬崗的方向走。


    但沒走兩步,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驚喜的叫喊。


    “張苟?”


    我認出了這個聲音,是我的初中同學趙軍。


    他同樣也是暗戀夏蘭的大隊伍中的一員,每天孜孜不倦地給夏蘭寫情書,但都被夏蘭給扔進垃圾桶了。


    其他同學從垃圾桶裏扒拉迴來,公開處刑,引得哄堂大笑。趙軍每次都被搞得麵紅耳赤的,不過還是沒有斷掉寫情書的習慣。


    我能夠記得住他,也是因為他的堅持不懈。


    我給夏蘭算過第一卦後,就知道這種都是無用功,除了正常的來往外,根本沒有心情去做這些事情,還特別感同身受地去勸過趙軍放下。


    誰知,趙軍一臉笑意地表示,夏蘭接不接受是夏蘭的事情,他選擇堅持,隻是不希望將來迴想起這段經曆,覺得自己怎麽那麽慫,不配說出那句喜歡而已。


    我頓時肅然起敬。


    趙軍也沒有因為我的勸解,把我往除掉情敵的方向想,還覺得我肯勸他,而不是跟大家一起嘲笑他,就是拿他當朋友了。


    所以,他單方麵覺得,我們的關係很好。


    我倒是不太在意他怎麽認為的,反正將來也不太有交集,但眼下被他叫出了大名,明顯就是認出我了,我也不好裝聾作假,還是迴頭朝他笑了笑。


    “我就說自己肯定沒看錯!”


    趙軍三步並作兩步,一臉喜色地衝了上來,直接拉住了我,扭頭朝蘆葦蕩那邊喊了一聲。


    “爸,咱們的救星來了!”


    “不是,我還有……”


    我可不知道怎麽處理水魅,剛想抗議一下,但他力氣大得驚人,直接拽著我就往蘆葦蕩那邊去了。


    這個時候,我莫名地想起了劉麻子那句人話。


    果然,男孩子還是要多多強身健體才行啊!


    等我再反應過來,已經被趙軍拖到了案發地點,視線一抬,正好對上了一雙烏溜溜的眼睛,頓時怔住。


    趙軍似乎已經習慣了有人死在蘆葦蕩,這會兒眼睛裏帶了點悲戚,但臉上更多的還是喜悅。


    大概……


    是因為他覺得我真的能幫到他們吧?


    他大剌剌地向自己的父親介紹著我。


    “這個是我初中的好朋友,就是隔壁封村張神算子的孫子,他很厲害,肯定能夠幫到我們的!”


    趙軍的父親趙浪,是下湖村的村長。


    他顯然跟附近的幾家高人都有接觸,一聽趙軍的介紹,立刻神情激動,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用力地握了握,聲音鏗鏘有力。


    “原來是小神算,幸會幸會!”


    “好說好說。”


    我迴過神來,避開了那雙魅惑的眼睛,看向了趙浪,硬生生從他手裏抽出了發紅的手,尷尬地笑笑。


    這個趙軍,什麽都不清楚也敢誇海口……


    趙浪沒有注意到我的尷尬,心裏隻想著要解決村裏的邪案,一股腦就把這裏的情況給抖摟了個幹淨。


    “正如你所看到的,我們這裏已經連著一個星期出事了,昨天陸家來了人,但沒有說解決辦法,隻說時機未到,讓我們暫時來蘆葦蕩了,從附近經過都不許。”


    “那趙奶奶呢?”


    這裏算是趙奶奶的地盤,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情,她老人家不可能視而不見。


    趙浪一臉遺憾地搖了搖頭:“她老人家前幾天就被請去縣城了,或許是手頭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完,至今還沒有迴村裏,眼下我隻請你出手相助了。”


    態度實在太過誠懇。


    剛才被女人一嗓子喊過來的村民們,紛紛投來了殷切的眼神,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隻有我能救他們了。


    我被哄得沒法,又瞥了一眼那雙烏溜溜的眼睛,認真問道:“我們家有自己的規矩,你請過我爺爺,應該知道吧?你們確定要請我出手嗎?”


    眾人臉上立刻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趙浪心知不易,咬咬牙,發揮了村長的威嚴,主動提議。


    “咱們每家湊一點兒,隻要能夠把這事兒解決了,也值得了,你們覺得呢?”


    眾人紛紛垂頭。


    顯然,雖然他們嘴上都說著我是他們最後的希望,但因為前麵那麽多人來捉過水魅,都沒徹底解決這裏的問題,所以他們對於這種高收費產生了質疑。


    看他們如此為難,我幹脆給了他們新的提案。


    “要不,你們去請上湖村的劉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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