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是驚喜,當然要保密。 ”洛天蕭笑著迴答蕭雨。


    剛剛洛天蕭看到洛天舒那般曖昧舉止,不由心想,這段日子因忙於家事少了許多空隙來陪伴表妹,淡淡的有些患得患失的感覺。


    蕭雨還略顯蒼白的臉,突然神態一變,眸中透出靈氣,這陣子蕭雨身上總是發生這樣的變化,洛天蕭雖疑惑,卻反而也習慣了。


    大概是藥起了作用,蕭雨覺得身上輕爽許多,兩隻手輕輕支撐著床欲起身,洛天蕭緊忙上去幫她,她的身體那樣輕,洛天蕭到底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從不越禮節,穩穩當當的幫蕭雨坐好,自己便輕輕的坐在床邊,一雙黑眸深情的凝視著她。


    蕭雨覺得臉都被他看紅了,扭了扭身子撒著嬌說:“二表哥,你真好!”已不是剛剛那個憂鬱的女子了,“告訴語兒嘛。”居然拉著他的手搖晃著。


    洛天蕭突然看到蕭雨做那麽孩子氣的動作,心下生疑,表妹素來端莊懂事,從未在她麵前如此撒嬌過。


    不過不管表妹怎樣,他都那麽喜歡,於是彎起眼梢用手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蕭雨驚的一愣,可愛的樣子,讓洛天蕭更加喜歡了,笑著說道:“都說是驚喜了,保密保密。”


    蕭雨說不清自己的心中是怎麽樣的感覺,不過從洛天蕭溫柔的目光中,讓人看了有安逸鎮定的力量,總是讓她想去依靠。


    她又好像想到了什麽似的,一瞪杏目,說道:“二表哥,我罰你寫的詩,你可寫好了?”隨即又翹起可愛的櫻唇,嬌嗔著說:“是不是沒有寫,所以這些天一直躲著語兒?”


    洛天蕭驚奇的看著她那些豐富的表情,溫潤一笑說道:“表妹讓我做的事情,我什麽時候拖延過?”


    “哦?拿來。”蕭雨聽了眉飛色舞的伸出纖巧的玉手。


    洛天蕭噗嗤一笑,在她嬌小的手掌上麵一拍,說道:“我從商行一出門,就聽說你病了,直接趕到這裏,錦楓軒都沒有迴去過,又沒有隨身帶著呀。”


    蕭雨一翻眼睛:“哼,叫宏佑取來便是。”


    洛天蕭淡淡一笑,微微垂首卻沒有命宏佑去取,低下眼瞼,看著蕭雨的腿說:“我想等表妹這腿完全好了,再送給表妹。”他那詩中深藏著自己的情感,那詩是他對蕭雨那番默默深情的表白。


    “為什麽?難道和這腿有關嗎?”蕭雨不解的看著洛天蕭。


    洛天蕭淡笑著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目中盡是柔情。


    蕭雨這小機靈鬼,最心急,最怕這種精神折磨,心裏苦道:天啊,又是驚喜?就不能直接一點麽?賣弄什麽關子啊?哪來那麽多驚喜啊?到底夠不夠驚?這喜字前麵加了個驚字就一定會折磨人好久。氣岔岔的嘟起了小嘴,卻看得洛天蕭心裏又是一陣蕩漾。


    “所以,現在你隻要養好身體,我已經和爹說過,去白雲觀修一座佛,那是我為語兒許的願,表哥從不食言,到時候語兒要陪表哥還願才行,不過……”洛天蕭溫柔的一笑,接著說:“那時可要語兒走著去才是。”


    這張神采飛揚,清雅俊秀的臉,溫和的笑容顯得臉上的線條都那樣柔和,遠比那個冰人好看得多,想到那冰人蕭雨不由的“哼”了一聲,洛天蕭聽了不解的看向她,以為他說了什麽讓蕭雨不高興的話。


    蕭雨忙咧嘴一笑,作做而又奇怪的表情,逗得洛天蕭忍俊不禁,嘴裏卻問著:“怎麽表妹不願意?”


    “願意,願意,當然願意。”蕭雨連連點頭,聲音雖然因病略顯得不夠清脆,可堅定的語氣,足以表達出她肯定的態度。


    洛天蕭這樣知禮儀的男子,有再強的定力也快被這嬌媚的人兒撩拔的心中小兔亂躥,恨不得將她抱在懷裏,聞一聞她身上的甜淡的香氣,那是屬於她的獨特體香,可僅僅是想也讓他有些羞怯了。


    這樣陪著蕭雨說話,直到一抹斜陽照進屋內。


    蕭雨麵露倦色,洛天蕭體貼入微的將她扶著躺下,柔聲說道:“表妹,好生歇息,表哥先迴了,明兒再來看你。”


    那絲鍛般柔軟的聲音,仿佛是安眠曲,蕭雨隻覺飄飄然的恍惚,很快就要睡去,她輕輕的點著頭,閉上眼睛。


    洛天蕭竟這樣看著她一動不動的好一會兒,方才抬起身,極輕的邁著步子,生怕驚醒夢中的人兒。


    走出內屋,洛天蕭吩咐琴香得空去他那裏拿些上好的補品燉給蕭雨,琴香笑著答應。


    兩位少爺截然不同的態度,對那冰人是怕,對二少爺這款款公子是即敬又愛,剛剛洛天舒走的時候連看都沒看她們一眼,琴香是越想越討厭大少爺,越琢磨越喜歡二少爺。


    蕭雨隻沉睡了一會兒功夫便醒了,原是心頭有事,真難平靜入睡。


    “咳咳咳。”蕭雨幾聲輕咳,琴香馬上來到床邊,貼近蕭雨說:“小姐醒了?”


    蕭雨點點頭,喝了口琴香喂的水,說道:“琴香,幫我拿紙筆來。”


    “小姐,你病成這樣怎麽還要寫字啊?”琴香一臉的不高興。


    蕭雨悠悠的說著:“就是為了我這病快些好,你把我寫好的字給胡大夫送去,他便明白了。”


    琴香便不再阻止,拿了筆紙,因小姐這腿疾已久,洛天蕭曾體貼的為她做了一副放在床上用的小桌,端端的擺上來。


    蕭雨凝眉沉思片刻,便寫上了:鬆香、蟾酥、砒石、爐甘石、孩兒茶、血竭。


    寫好之後,遞給琴香說:“琴香,這次你親自跑一趟胡大夫那裏,記得這張紙,一路上無論遇到誰也不要給看,直接交給胡大夫,懂嗎?”


    琴香看著那些文字,十分陌生,心裏犯疑,可動作不敢怠慢,點著頭便去了。


    到了胡大夫那裏,胡大夫見是琴香親自來,特意引入內堂,待看到表小姐紙上列出的幾味藥,不禁大驚。


    胡大夫瞄了眼琴香,看出這丫頭是不知情,用手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心下想:表小姐這幾味藥可都是大毒啊,為何要這些藥呢?她隻是受了風寒,遠不需要這些藥才是,難道?另外有人要用?


    “大夫,表小姐等著呢。”琴香見胡大夫沉思半晌不語,不禁催促。


    胡大夫神情鎮定的說:“我正要去凝香苑看看表小姐呢,既然如此,我帶著這些藥與你走一趟吧。”


    琴香樂不得的說:“好啊,那更好了,再看看我家小姐,這風寒重不重,還當吃些什麽東西補補身子……”琴香沒完全沒了的跟在胡大夫身邊轉來轉去,也不管胡大夫一臉嚴肅。


    胡大夫親自從高高的花櫃中取下這幾款帶著很大毒性的藥,剛要背上藥箱子,琴香一把搶過來,嘴上還是不停的說:“哎喲,胡大夫,我來幫您背吧。”


    胡大夫笑說:“不用了……”話音未落,琴香已經將藥箱挎在自己嬌小的肩頭了,胡大夫無奈又好笑的搖搖頭,和琴香一道迴了凝香苑。


    蕭雨猜到胡大夫會來,那幾味藥,有點良知的醫家便不會隨便給的,胡大夫這一來蕭雨會心的一笑,支走了屋裏的人以後,胡大夫坐在蕭雨麵前,剛要開口。


    “胡大夫是對我那幾味藥有疑?”蕭雨斜靠在床頭,聲音平和的說道。


    胡大夫臉上一笑,點了點頭:“這些可不是治療一般病症的,所以老夫……不敢冒然給表小姐。”


    “蕭雨知道,所以也猜到了胡大夫會來這一趟。”


    “不知老夫當不當問表小姐要這些藥是為何人呢?”胡大夫小心的拿捏著分寸。


    蕭雨一轉靈目,說道:“前些日子在百香園裏看到各種毒蟲,也有下人被咬傷瘡腫化膿,我是想製些塗抹的藥膏,以防不時之需。”


    那幾味藥大都有著消腫解毒、收斂止血、化腐生肌、排膿止痛之效,想來與她編的謊也算貼切一些,蕭雨一雙眼睛隻在胡大夫臉上打轉,想知道他這老大夫會不會輕易相信。


    胡大夫行醫幾十年,閱曆豐富,垂著眼瞼對蕭雨的這番話並不十分信服,此刻他思量的並非是信不信表小姐要這些藥是為了治蟲咬傷,而是要不要信任表小姐的為人。


    蕭雨似乎看出了胡大夫的懷疑,淡淡的說了句:“胡大夫請信蕭雨,絕非妄為之人。”說話間,眼神中盡顯著堅定與智慧,頗具說服力。


    胡大夫點頭一笑,起身說:“藥,我已經給表小姐帶來了。”邊說邊從藥箱裏拿出那些藥,蕭雨感激不及,輕聲說道:“蕭雨謝謝您的信任。”


    “老夫,隻是希望這藥是救人,而非害人,如若有傷及他人的事情,老夫也會直言說出老夫所知道的一切。”胡大夫表明了自己的立場,蕭雨暗暗佩服他也是一個醫德尚佳的行醫之人。


    然而這不按常理出牌的蕭雨突然,眼睛一轉說了句:“胡大夫,不如我們做好朋友吧?”


    “啊?”胡大夫被這句話驚得張大了嘴,眼前這絕美的小姐,別說身份上有別,就是這年紀,都可以做他的孫女了。


    蕭雨調皮的笑著說:“怎麽樣?願意和我做個忘年之交的朋友嗎?語兒也懂很多醫理哦!”那副可愛的樣子,著實讓人無法拒絕。


    胡大夫大笑起來:“既然表小姐都不介意,老夫真是受寵若驚了。好,好,就忘年交吧。”蕭雨古靈精怪,對這個女子充滿了好奇,可真是個迷一樣的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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