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如何,我該去拜訪尤裏。


    尤裏住在一位小東湖城的大商人的家中,這位商人據說在小東湖城擁有整整一條街的商鋪。羅曼諾夫占領了小東湖城之後,這個商人和他的家族是第一批前來盡忠的人。利用羅曼諾夫的支持,這個家族輕鬆的清理掉了他在小東湖城內的競爭對手,如今又在加裏寧的授意之下,將小東湖城的貿易散步到了各個王公領,伊凡哥羅德則是這個家族在內陸貿易的總部。這處房屋原來屬於一位護民官,護民官在許多年前追隨著偽王前往了西部,並且加入了叛軍,那之後,這處房產被議會沒收,在商人和貴族中間轉手了許多次,最後被小東湖城的商人購得。進入前院之後,我就看見了兩個被排幹了的水池,據說裏麵曾種滿了薩蘭德蓮花,一到夏天,這裏的景色美不勝收。現在這水池裏麵隻有一灘淤泥和一些枯幹的植物根塊,瘟疫來的時候,打理水池的薩蘭德花匠死掉了,這之後,水池就荒廢了,植物腐爛後發出陣陣臭氣,讓人不得不把水池排幹,準備留做他用。商人似乎準備將兩個水池改建成兩個倉庫,我看見有一些工匠正在一邊搬運磚頭和泥灰袋。


    水池的後麵是一個庭院,也是薩蘭德式的,這裏有幾處供人休息的石頭長凳。上麵坐滿了前來拜訪尤裏的使者,每個使者都帶著禮物。這些使者有些來自於修道院,有些來自於小商人家族,這些人都希望能夠在貴族大會上得到提名。人們都知道。尤裏將代表三位大波雅爾出席此次貴族大會,他總共可以提名十到十五個波雅爾。這表示小東湖城今年單憑自己的力量,就能使得兩個平民躋身波雅爾之列。這是很了不起的力量。雖然大波雅爾們的大部分的名額。都用在互相提名盟友們的候選人上,但是大波雅爾們總是會空餘出幾個名額,用來換取大量的貢金,或者某些人的效忠。


    自從牧首客死異鄉之後,主教們為了維持自己的尊貴,一般都不願意提名院長成為副主教。畢竟,主教的數量越少,現存的主教權利便越大。教會還與議會達成了協定,那就是當提名一位院長成為副主教的時候。主教們的提名至少要占四位,這樣,教會內部的事務就不會受到貴族們太大的影響。小東湖城的那位主教就是一個惡劣的先例,加裏寧不顧教會的反對,毅然的指定了自己的主教,並且通過議會向教會試壓,讓這位主教被承認。教會厭惡小東湖城,甚至比過去小東湖城準備皈依西部教會時更深。


    我向一位侍從打聽什麽時候可以見到尤裏。


    他一臉惱怒的說,“維多。你這個時候不要給我添亂了,要安排的人太多了。你非得這個時候湊熱鬧麽?”


    “我已經來過兩次了。”


    “那個時候不是我招待客人,和我有什麽關係,你幫我忙把那個楚德城的商人帶到後院去。弗拉基米爾老爹會接待他的。我能指望你嗎?”


    “我想問尤裏大人什麽時候有空。”


    “我怎麽知道。”


    我知道今天已經沒什麽希望了,就掏出了一封信,交給了這個侍從。“幫我把信給尤裏,我幫你把商人帶過去。”


    “一封信。好的。”侍從把我的信拿走,揣進了懷裏。


    我則領著商人去找弗拉基米爾。


    弗拉基米爾對我的態度比較冷淡。讓我不由得想到了阿列克謝。我說這個商人是來拜訪他的,弗拉基米爾點了點頭,對我說旁邊的廚房裏有酒和麵包,餓了的話給自己找點吃的,然後就帶著商人離開了。


    商人的仆從提著三隻箱子,牽著一匹馬,馬上麵坐著一位妙齡女郎。這想必是送給尤裏大人的禮物。


    我有三包破爛行李,一頭騾子,騾子上麵坐著兩個庫吉特人。我心中酸溜溜地想著。


    羅曼諾夫答應過我的事情,一般都會不了了之。不過貴族大會還沒有正式開始,不到最後一天,也不能說得太絕對。但是想起來的話,我確實沒有什麽好理由讓羅曼諾夫支持我,因為我太早表露了要返迴西部的打算,羅曼諾夫如果支持我的話,相當於要白白的失去一個可以交換友誼的提名機會。至於我當時說服加裏寧的那些好處,沒有很長的時間,是見不到實效的。加裏寧完全可以敷衍我說,過幾年後,當小東湖城在東方貿易上獲利之後,再給我提名。


    如今我有兩位主教的主持,還在哥白尼的幫助下,從市民大會得到了一個提名。這是很好的開始。


    我一邊想著問題,一邊走出來會和了等著我的伊尤。


    “又沒見到尤裏?”


    “沒有,他忙得很。”


    “他忙個屁,昨天他收了三個小姑娘,今天我看見又進去了一個,他在忙著搞大女人的肚子吧。”


    “這話不能亂說,他正在追求一位伯爵的女兒,不會亂搞的。”


    “這尤裏得多大了?三十五還是四十?”伊尤不滿地說道,“你把他說得像個處男一樣,也改變不了他是個幹癟的老色鬼這個事實。”


    “對,他就是個幹癟的老色鬼。”


    伊尤和我一起笑了起來。我笑著笑著想到了彌塞拉,就有點笑不出來了。


    迴到住處之後,哥白尼很快就知道了我又沒有見到尤裏。我們商量了一下對策,不知道那封信能不能有效果。哥白尼在信裏麵許諾,如果羅曼諾夫守約的話,拓荒者將給小東湖城提供大量的情報,並且在貿易上優先考慮小東湖城。這樣的許諾之中,情報的部分或許對羅曼諾夫有吸引力,但是貿易。就隻能說可有可無了,畢竟羅曼諾夫家族心知肚明自己對於拓荒者的價值。在貿易上,不一定是誰更依仗誰一些。


    商量了一會之後。我拿出了喬萬尼給我寫的一份名單。對哥白尼說,這些王公與喬萬尼有些友誼,說不定可以找他們試一下。


    “友誼?”哥白尼有些好奇,“什麽友誼?”


    “這個德拉格維奇,是伊凡哥羅德的大法官。在競選大法官的時候,讓喬萬尼幫他陷害了他的三個對手,喬萬尼留了大法官的書信證據。”我接著對哥白尼說,“還有這個克拉夫琴科執政官,為了獲得自己叔父的遺產。拜托喬萬尼暗殺了他叔父的兩個兒子;還有這個斯坦納將軍,是個懦夫,在河間地的時候棄軍潛逃,讓他所有的士兵都葬身伯克騎兵之手,為了掩蓋自己的行為,喬萬尼幫他作證說斯坦納將軍一直戰鬥到了最後,最後和瓦蘭科夫的老伯爵一同被消滅,最後又英勇地獨自一人殺出重圍。最後這個梅森,他是個伊凡哥羅德的大波雅爾。但是他時常出現幻覺,經常公開聲稱自己身邊有一位戰爭天使幫助自己作戰,不少的人指責他是異端,但是喬萬尼幫他逃脫了異端審判庭。”


    “```喬萬尼管這種關係叫友誼?”


    “這比友誼可靠百倍。”


    “胡說。”哥白尼皺著眉頭指出,“可靠百倍,你怎麽不一開始去找他們?”


    “我又不蠢。難道我直接上門對他們說。‘我知道你們的把柄,快給我提名’?那我估計會在夜裏被匕首捅翻。然後丟到臭水溝裏麵發爛。”


    “你準備怎麽辦?”


    “我也不知道。”我對哥白尼說,“不過喬萬尼說。在這裏有不少他的朋友,可以找他們幫忙。”


    “又是互捏把柄的朋友?”


    “不不,是一起喝酒、睡女人的那種朋友。”


    “怎麽找他們?”


    “喬萬尼說每一個酒館裏麵都有。”


    “這還是太危險。”哥白尼說,“即使你委托他人之手也沒有用。隻要最後你提出了要求,這些大波雅爾總會找到你的```等一下,這些人互相之間認識嗎?或者說,這些人互相之間,知道喬萬尼捏住了其他人的把柄嗎?”


    “他們都是伊凡哥羅德的大波雅爾,互相認識是肯定的。但是各自的把柄,估計不會被別其他人知道。”我對哥白尼說,“這種把柄一旦被別人知道了,那麽他們早就被攻擊了。他們都有自己的敵人,如果這些消息泄露了出去,誰會放過這樣機會而不去打擊他們呢?”


    “也就是說,你同時去威脅這四個人,他們都會以為隻有自己被威脅了?”


    “正是如此。而且他們會千方百計的掩蓋這件事情,他們一旦被威脅,隻有兩條路可以走,第一就是解決掉威脅他們的人;第二就是一聲不吭地認栽。”


    “這次有可能被提名的瓦蘭人有多少人?”


    “什麽被提名的瓦蘭人?”


    “有沒有別的瓦蘭戰士和平民被提名為波雅爾?”


    “這```還需要去調查一下。”


    接著,我、哥白尼還有克魯塞德爾一起把頭扭向了伊尤。


    伊尤正在抽水煙,發現我們都在看他,嚇了一跳,“你們看著我想做什麽?”


    哥白尼又丟給了他一袋錢幣,“還要拜托你去弄一份名單來。”


    一刻鍾後,伊尤再一次一邊數錢一邊走下了樓梯,我也出發,前往酒館裏麵尋找瓦蘭潛伏者們。


    伊凡哥羅德內的酒館有許多,但是出售烈酒的酒館卻不多。我找了幾處地方,發現隻有一家叫做‘山蕨根’的酒館有剪狼毛等烈酒出售,如果瓦蘭潛伏者要選什麽地方做據點的話,這裏應該是最符合他們胃口的。


    酒館裏麵的人形形色色的,大部分是前來稍事休息的市民,也有一些士兵在這裏聊天吹牛。酒館裏麵有一股濃烈的酒氣,一個肥胖的女人提著一隻水桶,用拖把擦洗酒桌上的嘔吐物。一個酒鬼趁著女人不注意,捏了她肥碩的胸脯一把,女人抄起拖把將這個酒鬼幾棍子揍到了桌子下麵,惹來了一陣口哨和歡唿之聲。


    喬萬尼當時對我說。我肯定知道怎麽找到瓦蘭人```可是我根本不知道!我以為他會專門抽時間告訴我的,結果後來走得太著急沒顧得上。況且。我一開始也沒有準備依靠這些瓦蘭潛伏者們,這個時候。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我坐了好一會,目光炯炯地看著周圍喝酒的男人們,結果看誰都像瓦蘭潛伏者。我點了一杯剪狼毛和一隻烤羊頭,一邊用匕首割著羊頭上的肉皮吃,一邊考慮怎麽找到瓦蘭人。


    終於,一個醉醺醺地男人坐到了我的身邊,“小子!你肯定是個賊!”


    “這話怎麽說。”


    “你一進來就四處看個不停,你想偷什麽?這是死兔幫的地盤,你識相的話。就別打什麽歪主意!”


    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我感覺這個人主動過來估計別有深意。


    於是我試探著說了一句,“瓦蘭公國萬歲?”


    這個男人正在喝酒,聽完我的話‘噗’得一聲噴出了口裏的酒,然後站起來朝後退去,結果被板凳絆倒,栽到地上去了。他站了起來,像是逃避瘟疫一樣的逃跑了。


    該死。不是這個人。


    我摳著腦門,想著下一步該怎麽做。


    一個端著盤子的侍者以為有人打架,端著幾杯酒走到了我的麵前,“見鬼。要打架出去打,別在這裏鬧事。”


    恩,如果是瓦蘭潛伏者。偽裝成一個侍者的確是個好主意,可以打聽到各種消息。還能趁機給敵人的酒裏下毒,莫非是這個人?這個侍從看起來身材健壯。如果是個瓦蘭人,應該也不是什麽怪事。


    我看著他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說,“喬萬尼親王必勝?”


    侍者嚇得一哆嗦,幾杯酒都掉到了地上,酒灑了一地,一隻狗聞聲而來,嗅舔著地麵的酒液。


    這個侍從慌亂地撿起了地上的杯子,驚恐地看了我最後一眼,跑到了酒台邊上,跟那個調酒師一起交頭接耳起來,不時地看我一眼。


    我接連嚇跑了兩個人,酒館裏麵其他的男人也狐疑起來,不少人開始看著我,露出了古怪的神色。有些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感覺不會是好事,於是匆匆結賬離開了酒館。酒館的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


    已經到了這個時候,看來隻能更主動一些了。


    我端著酒杯,走到了一夥光頭的商人旁邊,說,“瓦蘭科夫堅持不懈?”---他們跑了;


    然後,我走到了一個看起來充滿智慧的老頭身邊,低聲說,“打到議會,公國獨立?”---老頭的假牙嚇得掉了出來;


    接著,我又來到了一個平民身邊,悄悄地說,“處決屠夫加裏寧?”---這個平民瑟縮成一團,然後摸出了一個金幣交給我,我狐疑地看著他,他又摸出了兩個,我還看著他,他哆哆嗦嗦地把錢袋都給了我,然後像一枝離弦的箭飛馳而去。


    酒館裏麵更多的人完全摸不著頭腦,一時間紛紛站起來,繞過我跑了出去。一個剛進來的市民,赫然看見一群人正朝著自己狂奔而來,也嚇得掉頭就跑。


    街上很快就傳來了市民的唿喊,“瓦蘭餘孽進城了!”“士兵!士兵!快來捉人!”“那酒館是個瓦蘭窩!”


    我立刻準備逃跑,逃出了酒館,發現街上的市民已經一傳十十傳百,有的人以為瓦蘭人已經大軍壓境,城門已破,在街頭亂竄。


    找準了一個巷子,我跑了進去。巷子七拐八拐的,最後卻是死路,我迴頭的時候,卻找不到出去的路線了。我正在四下觀看的時候,一隻有力的胳膊幾乎是把我提了起來,拉到了一邊的一個小屋裏麵。模模糊糊地,我被這個人拖到下來幾階長長的樓梯,我感覺我已經來到了地下。等我終於看見光的時候,我才發現,捉住我的人就是那個酒館裏麵拿拖把的女人。這裏是一個橋洞下的貧民聚居點,周圍有幾個門,通向深不見底的更地下,我的眼前有一團篝火,一群麵露不善的男人。


    “有誰會蠢到這麽招搖?”那個女人氣鼓鼓地把我丟到了篝火邊上。“有誰這麽想找瓦蘭人?”


    “瓦蘭潛伏者?”我好奇地說。


    “什麽瓦蘭潛伏者?”一個男人說。“這名字聽起來蠢得很。”


    “喬萬尼讓我找他潛伏下來的瓦蘭朋友。”


    “於是你四處恐嚇酒客?”


    “我不知道怎麽找你們。”


    “這是個騙子,”一個男人在一塊粗皮革上摩擦著他的兩把匕首,“他甚至不知道怎麽找瓦蘭人。”


    “喬萬尼沒告訴我。”


    “宰了他吧。”一個穿著鐵匠圍裙的男人甕聲甕氣地說。


    “誰派你來的?”女人問道。


    “喬萬尼說。我有困難了可以在任何酒館裏麵找到你們。”


    “為什麽在今天那個酒館裏麵找我們?”


    “隻有那裏賣烈酒。”


    “別的地方也有。”


    “我目前隻找到了這裏。”我摸出了喬萬尼送給我的一把匕首,丟在了女人的腳邊。“這是親王送給我的。”


    幾個男人湊在一起看了看這匕首,“普通的瓦蘭軍人匕首。你殺掉任何一個瓦蘭士兵,都能得到這麽一把。”


    “我在瓦蘭科夫和瓦蘭士兵並肩作戰!現在喬萬尼和喬伊一起去了克裏爾,艦隊是我幫他請求來的。”


    “吃掉大象的青蛙肚皮,也不及你吹得牛一半大。”


    “喬萬尼總會聯係你們的,到時候你們就知道我所言不虛。”我對他們說,“至少六百個瓦蘭士兵見過我,我曾在密林兵營裏服役,我和喬萬尼去過河間地,我在瓦蘭科夫圍城見過喬萬尼。他的指揮所修築在地下,是一個酒窖改建的。我說錯了麽?”


    “親王就這樣派你過來?”


    “我本來也沒打算過來,不過確實遇到了一些困難,需要各位的幫助。”


    “親王自從圍城之後,伊凡哥羅德的生意已經被沒收,我們已經沒有任何收入來源。議會士兵發現了我們的一些兄弟,逮捕了一些,處死了一些。到處都是議會的間諜,你來告訴我。為何我們要相信你,而不是殺了你?我們聽說,喬萬尼親王已經在梁讚河被逮捕,不久後就要在小東湖城被處決。你卻跟我們說親王跑到了克裏爾?”


    “昨天在市民大會上,一些克裏爾人都聽說喬萬尼去了克裏爾,你們作為他的朋友。卻沒聽說過嗎?”


    “那不過是傳言。”


    “喬萬尼死了這件事情,未必就不是傳言?”


    一陣腳步聲響了起來。篝火的光影後麵,許多的身影出現了。


    這是一些穿著破爛裝備的瓦蘭男人。有一些人的護腕不對稱,有一些人的鎖子甲像是被火燒得滿是破口的戰旗,有些人的皮甲被老鼠咬得破破爛爛的。一個接著一個,過去的瓦蘭士兵,現在的潛伏者,從那些幽深的隧道裏麵現身。我祈禱這些人裏麵有一個或者幾個過去曾在密林裏麵服役,這樣他們或許對我有印象,我曾在密林裏給這些人寫過家書,如果他們來找過我,應該還記得我。


    這些人在篝火的對麵看著我,臉上黑紅的光影跳躍個不停。


    “你到底是誰?”


    一個男人發問。


    我從懷裏摸出了喬萬尼的胸針和他的鐵戒指,把它們丟到了我腳下,然後,我摸出了一麵從喬萬尼那裏要來的軍旗,這是喬萬尼軍中最古老的一麵戰旗。如果這些東西還不能讓瓦蘭人相信,那我就真的不能證明我自己的身份了。


    “我是瓦蘭人維克托。”我對他們說,“公國的戰士們,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第二天。


    我的臥室裏麵的瓦蘭人反複的聽著哥白尼的計劃,哥白尼讓他們每一個人都重複一遍各自的計劃內容,直到他們人人都能脫口而出為止。


    “好了,”哥白尼如同一個智者,用最平靜的聲音說著什麽真理一樣,“這計劃全部在你們的腦袋裏麵了,不得泄露分毫。有任何收買你們的人,殺了他,然後你們會在我這裏得到兩倍的迴報。”


    一些瓦蘭潛伏者嘟嚕了‘瓦蘭人絕不被收買’這樣的話,但是大多數瓦蘭潛伏者都點了點頭,表示他們已經理解了哥白尼的意思。


    幾分鍾之後。趁著夜幕,這些瓦蘭潛伏著離開了我的臥室。前往了那些喬萬尼的‘朋友們’的莊園。


    按照哥白尼的計劃,這些瓦蘭潛伏者們會騷擾那幾位大波雅爾的莊園。要求他們至少提名幾個瓦蘭候選人中的一個成為波雅爾。這些瓦蘭候選人分別來自德尼亞、小東湖城以及梁讚堡和伊凡哥羅德。這些人裏,有一個是為德尼亞王公服役的瓦蘭士兵;有一個是梁讚堡的王公商人;有一個是小東湖城的私生子;還有一個是伊凡哥羅德的衛隊騎士。瓦蘭親王並不要求他們具體提名哪一位瓦蘭人,他隻要求在貴族議會上,瓦蘭人的名字必須被提名。因為喬萬尼是瓦蘭人的親王,他即使被放逐,也要幫助他異國的子民!


    瓦蘭潛伏者們威脅這些大波雅爾,如果他們不照辦,那麽他們日夜擔憂的事情,將會重現人間。並且一夜之間傳遍所有貴族的耳朵。同時,這些瓦蘭潛伏者還要讓這幾位波雅爾相信,瓦蘭親王已經與某些王公達成了協議,如果這幾個大波雅爾不照辦,那麽這些王公很樂意利用喬萬尼掌握的證據打擊他們。


    為了表示決心,瓦蘭潛伏者在許多大波雅爾的莊園門口,都用長鐵釘釘了一隻盾牌,盾牌上麵寫了瓦蘭人最愛的那個字眼。


    第二天一早,在貴族大會上麵。就有怒氣衝衝的貴族們拿著一些盾牌來到了議會裏麵,說有人在他們的莊園裏麵搗亂。在混亂而嘈雜的人群裏麵,我仔細地觀察著那四位大波雅爾們的表情,其中一位麵色如常。另外的三個人則麵露憂色。


    私下裏,我問哥白尼,“你為何要牽扯別的瓦蘭人進來?”


    “這些瓦蘭人來自各個王公領。這樣一來,這些大波雅爾就很難猜出究竟是哪位王公在算計他們。麵對四位態度不明的王公和大波雅爾。這幾個人會因為畏懼而不敢出手。”


    “是麽?”我想了一會,“萬一四個大波雅爾全部提名別人。那我不是什麽都沒有了。”


    “本來就沒有萬全的策略。”哥白尼說,“不過你要這樣想,隻要四個波雅爾有一個選你,你就達到目的了。況且,瓦蘭潛伏者們主要是要讓這些貴族們相信,這不過是喬萬尼的一種示威。他們都是非常聰明的人,他們估計會料到,喬萬尼真正中意的瓦蘭人就藏在這四個人中。這四個貴族會本能的反抗,故而他們絕對不會選這個人。畢竟,他們得到的條件是,隻要選一個瓦蘭人,喬萬尼就許諾不會抖出他們的底細,他們努力地猜出,喬萬尼想支持的究竟是誰。加裏寧與喬萬尼的恩怨眾所周知,他們或許會為了這個原因,故意選擇來自小東湖城的瓦蘭人,也就是你。所以,你得到他們提名的機會是大於其他三個人的。”


    “我有點繞暈了。”


    “那四個大波雅爾更暈。”哥白尼說,“唯一可惜的是,為了你的一個提名,消耗了喬萬尼四份‘友誼’。”


    “這倒不必擔心,喬萬尼手裏麵還捏著許多‘友誼’的。”


    哥白尼:“```”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麵,被瓦蘭餘孽騷擾過的貴族們在議會上彼此爭吵不休,彼此指責對方是瓦蘭公國的走狗,政敵互相辱罵甚至出手鬥毆的事情時有發生。


    不過,受人尊重的德拉格維奇法官一掃彼此懷疑的陰霾,在貴族議會上大唿包容和體諒。


    “難道因為一群瓦蘭叛軍的騷擾,我們就不相信所有的瓦蘭人了嗎?好比一群羊裏麵藏了一隻狼,在我們趕走了狼之後,還要對剩下的羊加以懲戒嗎?瓦蘭人,要我說,一百個人裏隻有十個人聽了喬萬尼的蠱惑,剩下的九十個人,還是好人嘛!我們為何因為十個人的過錯,而對瓦蘭人橫加指責?讓我們放下成見吧,瓦蘭人是我們的兄弟!”


    在當天的提名上,曾經強硬的反瓦蘭派,德拉格維奇大法官,本著包容的原則,提名德尼亞城的一位勇敢的瓦蘭士兵成為波雅爾。這讓議會中的瓦蘭派和反瓦蘭派都很不習慣,一時之間,貴族中出現了陣營認知混亂的情況。


    接著,克拉夫琴科執政官表示大法官的說法非常正確,瓦蘭人是維基亞人的朋友和兄弟,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就是兄弟鬩牆,麵對大敵當前的伯克人,克拉夫琴科號召:“所有的維基亞人和瓦蘭人!團結一致!對抗伯克人!”


    在熱烈的掌聲中,克拉夫琴科提名梁讚堡的一位體麵的商人成為波雅爾。


    梅森大波雅爾對大法官和執政官的姑息表示了鄙夷。他認為,瓦蘭人叛逆是事實,任何有良知的貴族,都不該刻意討好瓦蘭人,尤其是在瓦蘭叛逆甚囂塵上的時候,更應該用鐵與血讓瓦蘭人學會服從!梅森大波雅爾為了這樣的發言贏得了大量的支持者,他沒有提名任何瓦蘭人。


    兩天後,當斯坦納將軍終於走上台階發言的時候,我閉目祈禱起來。


    斯坦納將軍講了幾個感人的故事,說在戰場上,瓦蘭人和維基亞人的士兵並肩作戰,如果東維基亞沒有瓦蘭人,那麽許多的戰役都將改寫。他迴顧了瓦蘭人的光榮曆史,也反省了維基亞人對瓦蘭人的不公,他說,舊的時代已經結束了,新的時代,將在瓦蘭人和維基亞人的彼此扶持中降臨。


    “讓更多的瓦蘭小夥子加入我們的軍團吧,比如一位年輕的瓦蘭士兵,就很得我欣賞。瓦蘭人應該為這樣的小夥子感到自豪,我提名他成為波雅爾。他是,”斯坦納將軍停頓了一下說,“小東湖城的瓦蘭人維克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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