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農夫的腦袋別在腰上,感覺非常的別扭。


    這個腦袋被割下來之後,感覺比在肩膀上麵的時候大得多,所以這個腦袋掛在我的腰帶上麵的時候,我總是感覺它在往下墜。就好像和玩伴摔跤的時候,有人抱住你的腰,把腦袋往你的腰間頂過去一樣。


    收拾完了森林裏麵的殘局,我們清點了傷亡。


    伏擊我們的部隊被徹底的擊潰了,有二十一人被擊殺,戰後重傷被處死的有十四名,所以我們總共殺死了三十五名敵人。而投降的人數有三十四人之多,這些人我們用身子捆住了之後,拴在一棵大樹上麵,我們安排了六名農夫看管這些人,隻要這些人裏麵有任何想要逃跑的征兆,農夫就可以就地處決他們。


    而我們這邊,有三個農夫被殺死,六個長矛手受了輕傷,波雅爾軍團士兵裏麵,隻有一個人的胳膊被大錘猛擊,現在使不上勁,其他的傷亡就沒有了。這是一個漂亮的勝利。三個死掉的農夫的護甲和武器,被他的朋友按照親屬遠近和他的欠債情況,瓜分的幹幹淨淨。三個人被拔得赤身露體,丟在一邊。我們決定在戰鬥結束之後安葬他們,時間充裕的話,再給他們立三個木棍十字架什麽的。


    說迴俘虜,這些人的裝備居然比瓦蘭人的還要糟糕,這讓我們的士兵比較的憤怒,因為這種情況發生的幾率比較的小,瓦蘭人和過去的薩蘭德人一樣,抱定了一個觀念,那就是敵人的武器是一定比自己好的。而現在,我們得到的是一堆沒有刀把的單刀,還有一堆用樹膠粘起來的破爛弓箭,這就是大出意外了。


    瓦蘭士兵被破爛的戰利品所激怒,加之今天被河灘裏麵的伎倆所算計,現在瓦蘭人各個都憤怒得要命,都想著等一會要狠狠地教訓那些躲在高牆裏麵的貿易傭兵。


    我們要進攻的第一個貿易戰。是一處由羅多克人控製的皮貨中心。這個貿易點用極其低廉的價格從森林裏麵收購維基亞人和瓦蘭人的皮貨,然後抬高許多倍的價格售賣到西部王國裏麵去。今天,就是這些羅多克人的死期。今後,瓦蘭人會毫無顧忌的洗劫羅多克人,直到羅多克的那個加西亞大公承認瓦蘭人為瓦蘭科夫和周圍一切土地的正統領主為止。


    越過了樹林之後,是一個小湖,有一條小溪注入湖中。在湖的另外一邊,則是一邊沼澤地。我們小心翼翼的沿著湖邊越過了它,然後看見了修築在一座小山丘上麵的貿易站。


    這座貿易站修築的範圍之大,超出了我們的想象,它在一處高高的山丘上麵修築了自己的大廳,沿著山丘下來。直到一度六十多尺高的懸崖邊上,它都用石頭和圓木壘成了一道看似堅不可摧的防禦工事。喬萬尼告訴我們,這個貿易站裏麵的士兵最多有五十個人,但是我一眼看去就知道喬萬尼在胡扯:至少有六十人全副武裝的站在城牆邊上虎視眈眈地看著我們,這麽看來,城堡裏麵估計有一百人上下。


    這些人還真是愚蠢,居然先派出了六七十人去森林裏麵伏擊我們。如果這六七十人全部呆在高牆的後麵,喬萬尼親王估計會立即下令撤退。然後去另外的一處貿易站周圍碰碰運氣的。


    我們緊張地看著站在木柵欄上麵的士兵。那些人也緊張地看著我們。喬萬尼讓我們把早上割下來的人頭丟到陣前去。


    一個士兵拿著一隻破框子前來收集士兵腰上麵掛著的人頭。


    “這個是我的,”我對那個士兵說。“你要記清楚。”


    那個士兵遞給了我一個打著結的繩索,“維克托,擊殺一人。恩,我記得下來。迴了營地,找我來拿你的那份獎勵。”


    我身後的幾個長矛手等這個士兵走了之後,湊上來對我說,“我說,維多,這個人頭裏麵有我們的一份吧?最後是我們捅死的。”


    我和他們迴憶了一下,這個人究竟是怎麽死的,這幾個人你爭我搶了半天,最後終於有三個人獲得了擊殺這個人的榮譽。我的那一百枝箭的獎勵被如下分配,“維克托獲得六十枝箭的獎勵,因為他是波雅爾;長矛手圖拉獲得二十枝箭,因為他紮到了敵人的喉嚨,這是致命一擊;希多和柏蘭德分別獲得十枝箭,因為他們胡紮一氣,讓敵人死前經曆了極大的痛苦。”


    十枝箭換算下來,也不過幾個銀豆子,連軍營裏麵的那兩個女人都找不起,但是這種做法卻在雇傭兵裏麵的大受歡迎。過去不管立下多少戰功,通通歸波雅爾所有,不管波雅爾是不是懦弱地呆在戰線後麵瑟瑟發抖,還是勇敢地戰鬥在第一線,所有的榮譽和戰利品都歸他,至於他怎麽分配這些東西,就完全憑他自己良心。現在就不會有這種情況的,每一個士兵都有權利聲稱自己殺敵的功勞,並從波雅爾的獎勵裏麵分一杯羹、


    這是個好事情,我是這麽覺得的。至少我手下的士兵不會因為沒有甜頭,在戰場上麵對我不管不顧。


    我們推進到營寨前麵的時候,那些士兵把人頭堆成了一個小堆。我不知道這麽做是不是有效,但是到了交涉的時候,明顯喬瓦尼的聲音要壓過寨子裏麵的人一頭。


    “你們會得到足夠的金錢和貨物,”寨子裏麵的一個胖子大聲地唿喊著,“好心的大人,你已經屠殺了這麽多人,你自己也有傷亡。為什麽不放我們一命呢?您知道,如果我們堅決抵抗,你們的傷亡還要擴大,我們派出去的隻是一些雜魚,真正精銳的士兵都呆在城牆上麵,如果你們不相信,盡管來試一試好了。如果你們一定要攻擊,在營寨被攻破之前,我們會撕毀絲綢、把琥珀砸碎、把長劍在石頭上麵碰成碎片、把鎧甲敲成粉末。您一定要進攻的話,得到的除了一地屍體,什麽都得不到!”


    喬萬尼讓幾個臂力過人的士兵抓著那些被砍掉的腦袋,每隔幾分鍾就往寨子裏麵丟一顆人頭。


    “寨子裏麵的人聽著,”喬萬尼說,“你們都是瓦蘭人。那麽你們就應該服從我---瓦蘭親王的調遣。”他說這句不怎麽要臉的話的時候。我們周圍的士兵和城樓上麵的士兵都皺著眉頭,細細地打量著喬萬尼,替他不好意思。喬萬尼臉一紅,“咳咳,你們說起來是為瓦蘭科夫效力,但是你們真的不知道,你們的頭目是誰嗎?難道你們不是受著羅多克人的欺壓。受著斯瓦迪亞人的盤剝麽?你們覺得自己這樣很光榮嗎?把自己同胞的財富拱手送給外國人,然後再祈求可憐兮兮的一點點殘羹剩飯?為什麽還要做走狗?來把,加入我!你們的薪水、土地、女人、財富,我一點都不會過問,我全部賞賜給你們!”


    喬萬尼說道這裏的時候,城牆上麵射來了一陣猛烈的弩箭。喬萬尼嚇得急急忙忙的躲到了對麵的弩箭射不到的地方。然後體麵的說了一通大道理。但是由於距離太遠,對麵的城牆上麵的士兵什麽都聽不見,“你說啥?”“你到底在說啥?”這樣詢問此起彼伏。


    喬萬尼最後認定這些貿易站的人負隅頑抗,無法溝通,於是下令進攻。


    所有的士兵都有些掃興地看了喬萬尼一眼。本來,一個親王應該抖露一些王者的氣息,讓所有的敵人聞風倒戈,前來投奔的。但是喬萬尼廢話了一堆。到最後還是要靠打架解決問題。還給了敵人充足的準備時間,這真是裏外不討好的事情。


    我們用役夫扛著的木料製成了一架梯子。然後朝著柵欄進發。對麵的士兵朝著我們射著點燃的火箭,想要焚毀這架攻城器械,但是這個毫無用處。因為我們的梯子太過簡陋,沒有帶輪子的攻城車,也沒有防火的大氈子,隻有簡單的一架破梯子,那些火箭淩亂地紮在周圍的地頭,或者農夫的屁股上麵,唯獨沒有點燃我們的梯子。


    梯子的末端有幾個掛鉤,我們把梯子搭上城牆的時候。城牆上麵的士兵瘋狂的用石塊擊打我們,還用掛鉤頂著我們的梯子,不讓我們靠牆。不過我們的標槍手密集地朝著他們射擊著標槍,讓他們不敢露頭。最終,梯子被穩穩地鉤在了城牆的上麵,我們的農夫開始頂著盾牌攀爬。


    石頭、燃燒油瓶、標槍,甚至是糞便,這些貿易站的家夥居然什麽都往下麵潑灑。我站在第二個梯隊裏麵,我前麵有二十多人,我也舉著一隻杏仁盾牌,把一隻斧頭握在另外一隻手裏,慢慢地攀爬著梯子。


    我低吼著和周圍的人爬上了梯子,在最後的一瞬間,我跳上了城門。


    不知道為什麽,周圍陷入了徹底的寂靜:我爬上城門的時候,城牆上麵,居然一個士兵都沒有。在我們登上城牆的一刻,好像所有抵抗者一瞬間都消失幹淨了。


    “媽的,”在我後麵,一個跳上城牆的波雅爾軍團步弓手大吃一驚,“這是喬萬尼新學會的魔法嗎?”


    “不對,”一個眼尖的農夫指著遠處,“他們跑到那邊去了。”


    我們抬眼看去,貿易站的士兵正在成隊列的退入到一處高高的木質塔樓裏麵。我感覺這個是伎倆,於是迴頭招唿那些士兵不要再攀爬上來。隨後,我和另外的兩個農夫用長斧和木棍撬開了從裏麵抵住的城門,喬萬尼和一幫瓦蘭人唿嘯而入。


    喬萬尼勒馬在場地裏麵打了一個迴旋,英姿颯爽的好像在檢閱千軍萬馬。


    我們都耐心地打量著喬萬尼,好像在等待著一個愛出風頭的孩子自己玩累了好停下來。


    “啊!”喬萬尼叫著,“就沒有一個人來阻止瓦蘭親王嗎!”


    我周圍的士兵紛紛地吐著口水罵他不要臉,我則擔心有一枝弩箭射穿他的脖子,讓他變成提哈將軍。


    這個時候,剛才那個胖子舉著一根不知道什麽樹的樹枝,慢慢地走了出來。他身後,是一群傭兵。他們把武器拋在一輛大車裏麵。我們瓦蘭士兵則默默地走到了喬萬尼的身邊,看著倉庫裏麵變戲法一樣的走出了長長的隊列。


    當最後一個士兵在我們的麵前卸下武裝,在一邊站好隊列的時候,那個胖子大聲地對喬萬尼說,“大人,我們一共九十七人,薩蘭德雇傭兵六十人,羅多克傭兵二十人,貿易站官員六人,剩下的皆為瓦蘭科夫貿易員,在此,我們全員向您投降。我乃瓦蘭科夫波雅爾,舍普申科.科爾溫,我決議抵抗,但我手下的傭兵將領想要投奔您,拒絕抵抗,為此我不得不向您交出自己的武器。”


    說著,這個胖子解下了自己的佩劍,交給喬瓦尼。


    喬萬尼點了點頭,抽出了胖子的劍,讚歎了一聲,然後把劍掛在了自己的腰上。同時,喬萬尼把自己本來的佩劍拿了出來。


    “舍普申科,”喬瓦尼說,“你是一個瓦蘭勇士,我怎麽忍心奪取你的武器呢?拿起我的劍。如果你願意加入我,我將在此冊封你為我的封臣,如果你不願意,我願意你帶上你的士兵安全離開這裏。”


    舍普生科對喬萬尼鞠了一躬,“喬萬尼大人,我能稱唿您為盧卡西諾家的喬萬尼嗎?”


    “盧卡西諾家族不過是我的封臣---一個目前尚未效忠的封臣。你不必稱唿我為盧卡西諾家的喬萬尼。你可以稱唿我為喬萬尼親王。”


    “好的,”舍普申科抿著嘴,“科爾溫家族會記得您的恩典的。”


    我對這個舍普申科有那麽一點點印象,在瓦蘭科夫的時候,我似乎見過這個人。


    喬萬尼說了一通大話,最後對他說,“我希望在瓦蘭科夫的時候,能夠收到您家族的大禮。”


    舍普申科說,“會的,大人。如果您不掠奪我家族的財產,我相信,我家的大人會祝福您得到您要的一切的。”


    說完,舍普申科就帶著一堆罵罵咧咧的羅多克貿易官員離開了,騎著幾匹馬,衝著林子跑去。


    喬萬尼擁抱了幾個傭兵將領,然後打了他們每個人一巴掌,讓他們要對背叛前任主人感到可恥。接著,喬萬尼又給這些人賜予了部隊的武器和旗幟,就好像這一切都是他預先安排好了一樣。


    之後這些傭兵說要給喬萬尼一個驚喜,於是帶著我們走到了倉庫前麵。


    幾個薩蘭德傭兵費力地打開了倉庫,透過幽暗的光芒,我們看見了數不清的糧食袋子堆在地上,武器掛在牆壁上,幽幽地地發著淡藍色的光芒。


    這些武器和鎧甲幾乎可以武裝四個波雅爾軍團大隊。


    “這些都是您的了,”薩蘭德人捂著胸口鞠躬,“願您對這一切感到滿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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