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渡河(今天三更,第一更)


    烏克斯豪爾在火焰裏燃燒。


    烏克斯豪爾作為一個以工匠聞名的城市,對於火焰從來不會陌生。當羅多克人開始在生產上進行改革的時候,烏克斯豪爾人便做出了迴應:火爐的光芒徹夜不熄,他們也開始連夜工作。


    鍛鐵之聲傳遍四方的景象對於烏克斯豪爾人來說並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


    可是如今的烏克斯豪爾本身卻變得像是一口巨大的熔爐,明亮的烏克斯豪爾像是一隻在黑夜裏的平原上麵展翅的火鳳凰。守衛者如果不是出於絕望就是出於瘋狂,這場火焰以烏克斯豪爾數以千計的房屋和長達幾個世紀的曆史為燃料,正在迅的把烏克斯豪爾變成一地的瓦礫。


    火焰燃燒起來的時候,城內有接近兩千名的禦霜堡士兵。在第二天士兵們潰退出城市的時候,有接近兩百人沒有歸隊,這些人大多數都葬身火海了,還有少部分在河灘以及城內的空地上麵挨過了大火。


    讓進攻者懊惱不已是守衛者在那天夜裏就已經撤退了。


    烏克斯豪爾人和禦霜堡人一樣,對於和談並沒有放在心上麵。現在看來,他們那些低聲下氣的請求、希望羅多克人幫助運輸的唿籲、不得已釋放俘虜的姿態,似乎都是偽裝出來的。


    早在圍城的時候,烏克斯豪爾人就已經準備了足夠的運輸船,早就有斥候報告過烏克斯豪爾的船運:很多船隻在運送了糧食和武器之後,根本就沒有沿著藍水河返迴下遊,而是停留在港口上麵。由於烏克斯豪爾的港口以幾處河灣為依托,所以根本無法從外圍看見城內的船隻有多少。


    在第二天,禦霜堡的士兵灰頭土臉的在河南岸集結的時候,就從蒼茫的晨霧裏看見了烏克斯豪爾的艦隊。


    這支艦隊源源不斷的從烏克斯豪爾的港口開出,它們根本就不擔心自己被現,在河道上麵行駛的時候吹響了無數隻號角,似乎在對不守信用的禦霜堡軍隊施以嘲諷。


    雖然遭到了挫敗,但是禦霜堡人還是快的集結起來。一支沒有參與夜襲的部隊被選派出來,這支一千多人的部隊在羅多克人的幫助下度過了藍水河---在得知了烏克斯豪爾人的做法之後,羅多克人沒有表示出任何的觀點,但是父親卻察覺了羅多克人眼偶爾一閃而過的蔑視和一直不斷的竊竊私語。


    在大火燃起之前,父親就已經開始警覺起來,所以一支在城東集結的士兵最後幸免於難---這支過三百人的步兵被父親越權領到了那裏。在路上的時候,不斷的有驚慌失措的士兵加入到父親的隊伍裏麵來。


    一開始,有一些軍官拒絕執行父親的命令,他們覺得著火隻是被攻陷的城市理所當然會生的事情,所以這個時候他們不願意因為一點點的火苗就放棄自己的進攻目標。對於一些最頑固的軍官,父親以頂撞監察的名義當場解除了他們的職務,於此同時,父親的親筆全部亮出了武器,做好了隨時處斬不服從命令者的模樣,這種做法暫時了穩定住了騷動的軍官。


    在路上的時候,城市著火的報告已經從四麵八方傳遞了過來。最早占領了觀察塔的士兵吹響了‘極度危機’的警報,號角聲在夜幕下不再是催人奮進的軍號了,已經成了急促的提醒士兵避禍的提醒---士兵們都懂得這種急促的號角聲表示的含義。


    本來對父親有所懷疑的軍官這個時候便不再多說,反過來主動的收攬著路上遇見的每一個失去指揮的士兵,把他們臨時的編到隊伍裏麵來。父親在抵達了城東之後,背後的城市已經閃耀著大片的火光了。


    科林被派去連諾其他的部隊,當夜沒有迴歸,父親一度以為科林遭到了什麽不測。但是在第二天的時候,科林帶著一隊衣衫襤褸的士兵迴到了父親的身邊,科林被火焰逼到了城市的一個布匹交易市場裏,如果不是這裏有一口水井和禪達人留下的水渠的話,科林和他組織起來的小隊很可能撐不過夜裏灼熱的火焰。,


    那一夜並沒有出現戰鬥,或者說沒有出現人與人的戰鬥---隻是禦霜堡的士兵們驚慌失措的在燃燒的城市裏麵來迴的奔逃。狹窄的街道布滿了濃煙,唿嘯的火焰的風聲。


    就在參加夜襲的部隊撤出城市之後。在河的北岸,羅多克人幫助運輸過河的部隊已經集結完畢,並且開始向北機動,以期切斷烏克斯豪爾人的後路。


    由於烏克斯豪爾人的船隻並不能進行遠航---那都是一些運送糧食的小船,隻能在短距離的碼頭之間一站站的停下來休整,然後繼續航行---所以禦霜堡的士兵相信烏克斯豪爾人一定會在下遊的某處灘頭登6,然後伺機北上。


    這支步兵部隊一渡河就急切的北上,而在他們渡河之前,就有斥候先一步登上了北岸的土地,然後朝內6奔去---他們要招來在北岸遊蕩的騎兵部隊迴到岸邊來。那支騎兵部隊本來的任務是在北岸盡量的張開來捕殺烏克斯豪爾的殘軍,但是現在他們卻必須要集結起來了,因為在頭夜的戰鬥,烏克斯豪爾人幾乎是毫未傷,騎兵不再能夠安享殲滅戰了。


    禦霜堡的先遣隊沿路焚燒了一些無人看守的柵欄,抓捕了一些當地的農夫,從這些農夫的嘴裏麵,輕步兵聽說還沒有大部隊北上的消息。先遣隊判斷自己已經機動到了烏克斯豪爾人的北方,於是一邊四下的派出了新一批的斥候,一邊放緩了行軍度。不久,斥候就告訴這些先遣隊的士兵,烏克斯豪爾人並沒有離開河岸,而是在沿著河岸向下遊緩緩的移動。


    就連斯德蘭特這種老資格的參謀都無法左右東軍統帥的決定了---這個魯莽的統帥在自己夜襲的計劃失敗之後,並沒有采取斯德蘭特建議的收縮鞏固烏克斯豪爾的戰略。統帥認為既然已經付出了代價,那就更有必要去贏得自己的那一份榮譽了---賭徒往往都會這麽想:也許再投入一些賭金,就能把之前的輸的錢一起賺迴來不是嗎?


    統帥一麵命令北岸的騎兵迴撤,一邊命令輕步兵追擊,並且與其同時,他還下令讓在夜裏疲憊不堪的入城部隊盡快的重整---父親報告說經過一夜的慘重損失之後,集結起來有戰鬥力的部隊可能不足四成。幾個父親的同事更是威脅要直接報告皇帝這裏生的一切,但是東軍統帥卻告知這些監察官,要告狀的話等著仗打完再說。


    在大火裏麵又驚又怒的士兵們在接到了出的命令之後,大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沒有見到敵人就損失了幾百人,這相當於輸了一次戰役了。身上有傷的士兵已經無法忍受盔甲帶來的傷痛了,有些士兵的皮膚已經大片大片的脫落,但是接到了命令之後,也隻能把血肉模糊的鎧甲重新穿戴好。


    士兵們之間除了憤怒之外,還有更多的驚愕。這是在長久的順利作戰之餘,初次嚐到失敗後的挫敗感帶來的。這種挫敗感帶來了一係列的附帶印象,比如之前被忽略的側翼、被無視體能問題,現在好像一下子都浮了上來。


    第一隊三百人的士兵在午之前度過了藍水河,那個時候,他們還能看見早上的士兵留下的斥候。


    第二隊和第三隊分別五百人和三百七十人的士兵度過藍水河的時候,先遣隊已經遠遠的深入了北方。


    士兵們還在河邊集結的時候,就接到了消息說在北方二十多裏的地方爆了激烈衝突:烏克斯豪爾人在藍水河北岸先擊潰了單獨行軍的第一隊渡河增援的士兵,然後繼續北上糾纏上了先遣隊。


    而這個時候,烏赫魯的騎兵部隊依然沒有趕到。


    第二隊和第三隊的士兵得知了消息自後,便匆匆的向北邊趕去。一路之上,他們都能看見潰散過來的士兵,這些士兵在午渡河自後不久就遭到了烏克斯豪爾人壓倒性的衝擊。烏克斯豪爾人在河邊集結,他們知道禦霜堡先遣隊的動向,所以並沒有輕易的北上。


    而當烏克斯豪爾人看見那支狂妄北上的三百名士兵的時候,卻反常的爆出了驚人的勇氣。主動進攻東部軍團的戰例已經越來越少了,但是這一次,這種決定幾乎沒有遇到什麽阻撓---烏克斯豪爾人幾乎是在現了那些禦霜堡士兵之後便立刻的下達的命令。,


    那三百名士兵已經經過了一夜的奔波,疲憊不堪,並且在火焰的襲擊下或多或少的有些傷勢。但是這些人卻爆出了驚人的戰鬥力,他們現烏克斯豪爾人離開了岸邊之後,就迅的派出了斥候去聯絡周圍的友軍,並且立刻結陣開始對付烏克斯豪爾人。


    這是烏克斯豪爾人和禦霜堡人的第一次正麵較量:一千七百人對付不足三百人。


    戰鬥在一刻鍾不到的時間就結束了,三百名禦霜堡士兵無法在側翼被徹底壓迫的情況下繼續作戰。當他們的背後也出現了烏克斯豪爾人,而援軍又沒有趕到的時候,就連最勇敢的士兵也開始動搖了。不久,士兵們就三五成群的離開了陣線,這種逃跑很快就成為了整隻部隊蜂擁的逃亡。


    烏克斯豪爾人信心大增,他們本來的計劃是擊潰這一小股人,然後撤迴河岸固守的。但是當他們看見了逃跑的禦霜堡人的時候,一直被壓製的信心立刻膨脹起來---烏克斯豪爾人立即集結,並且招來了河岸邊的一千餘名士兵,接著分為三列緩緩北上,直逼正從北麵趕來的先遣隊。


    當父親跟著第二隊的士兵剛剛渡河的時候,烏克斯豪爾人已經和先遣隊的士兵衝殺到了一起。


    盾牌的碰撞聲轟鳴在原野上,草叢裏躲藏著的飛鳥被驚起,飛上了天空。


    淒慘的喊殺聲遠遠的傳來,父親跟著士兵朝著未知的北麵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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