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驚疑


    哈勞斯那邊依然沒有迴音。


    更加讓人驚奇的是,菲德烈親王派去的使者居然一個都沒有迴來。不光是派向哈勞斯營地的使者,包括那些前往各個省份的使者也都了無音訊。除非菲德烈要強迫自己相信自己的補給線已經完全被切斷,不然的話他實在不理解究竟出了什麽問題。


    現在菲德烈親王還能夠獲得迴應的地區隻有德赫瑞姆北部,那些地區還在如往常一樣源源不斷的送來著補給。而其他的地方,就好像從世界上麵消失了一樣。


    在孤軍深入的時候,與後方失去聯係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但是現在明明就是自己占領了一個大城市,這可能是北海最富有的城市之一,後方隻要知道了自己的勝利,就肯定能夠找到自己,沒有理由已經過去幾周了,還不清楚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情的。


    菲德烈給哈勞斯寫的最近的幾封信措辭之間已經充滿了不滿,用詞已經幾近無禮。在名義上麵,這次北征菲德烈可是軍隊統帥,那些西部軍團如果同時接到菲德烈親王和哈勞斯爵士的命令,是要首先執行菲德烈親王的命令的。


    那些人都去哪裏了?


    還有一些傳言正在傳播:幾個被抓住了諾德人說魯達堡已經解圍了,那裏的斯瓦迪亞人走的一個不剩。


    對於這些謊言,菲德烈並不相信,因為自己的使者一直都在源源不斷的把哈勞斯的軍事部署報告給自己。不過話說迴來,那些使者也的確隻是帶迴來了西軍駐守原地的消息,而菲德烈親王的幾個親信卻沒有帶迴最新的消息和哈勞斯爵士的親筆信。


    想到這裏,菲德烈親王立即讓書記官調來了使者的報告,每一次的報告都顯得平淡無奇,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但是在統一查閱之下,菲德烈親王猛然發現,哈勞斯爵士在逼近魯達堡之後,就毫無作為了,就好像他的士兵所作的全部事情就是一直呆在那裏駐防一樣。


    每次報告裏麵,西部軍都會有一些猜想,比如諾德人會從哪裏進攻,諾德人會加強哪些地區的防禦之類的,但是對於他們自己的部署,哈勞斯隻是簡單的說正在執行警戒任務。


    就在菲德烈親王猶疑不定的時候,德赫瑞姆城的使者終於抵達了禦霜堡。這批人帶來了大量的補給物資以及城中居民送來的禮物。


    城內的使者表達了對菲德烈親王的祝賀,菲德烈親王則表示了感謝。


    親王隨即詢問了一些德赫瑞姆城的動向。使者說城內一切都好,小麥和肉類供給充足,隻是因為與蘇諾之間的道路被封鎖,一些亞麻、燕麥、布匹以及奶製品的供應有些緊張,不過沒有關係,德赫瑞姆城倉庫裏麵還有不少的存貨,可以支撐一段時間,現在隻是擔心商人會借機哄抬物價。


    菲德烈親王很驚訝:“到蘇諾的道路封鎖了嗎?是怎麽迴事?”


    使者沒有多想:“是啊,親王殿下,我還以為您已經知道了。一個多月前哈勞斯爵士還有一些別的官員封鎖了蘇諾大道,因為爵士擔心諾德人會經過大道威脅蘇諾腹地,所以他們沿途布置了士兵。如果沒有專門的通行證的話,是不能自由的穿行過去的。”


    “哈勞斯封鎖了蘇諾大道?”親王再怎麽掩飾自己的感情都無法抑製住心中的震驚,“通向烏克斯豪爾的路呢?”


    “殿下,據我所知,德赫瑞姆城到烏克斯豪爾之間的道路是暢通的。隻是碼頭嚴禁船隻離崗,因為擔心又奸細泄露東境的消息。”


    “又是哈勞斯下令的?”


    “不是,殿下,這是帕拉汶來的命令。隻準帕拉汶的船隻前往烏克斯豪爾,在日瓦丁被攻克之前,船隻不得出港。”


    “恩,我知道了```謝謝您的到來,您給了官兵們極大的鼓舞```請稍事休息,晚上的時候請您務必來參加晚宴”


    德城的使者站了起來,“我的榮幸```呃```我的陛下。”


    使者討好的稱唿讓菲德烈親王心中一驚,隨之而來便是一陣的快感,不過這快感很快就被親王心中的憂慮壓製下去。菲德烈點了點頭,默認了這種稱唿,然後示意使者離開。,


    使者離開之後,菲德烈幾乎抑製不住自己的激動,他叫來了自己的傳令官,讓他召集自己的參謀們。


    這些參謀們一進入菲德烈親王的營帳,菲德烈就開門見山的說起了德赫瑞姆城來的使者帶來的消息。


    “我們去的西軍統帥哈勞斯,幾乎像是消失而來一樣,”菲德烈走到了一幅地圖邊上,用自己的馬鞭柄戳著地圖,“他去哪裏了?為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


    “據我們所知,爵士應該在魯達堡執行牽製任務。”


    “牽製任務?!我們北上的時候,那些叫花子諾德人是哪裏來的?”說道這裏,菲德烈心中突然一陣惡寒,從那個時候,哈勞斯就已經不在魯達堡了嗎?那麽那些帶迴消息的使者不是說哈勞斯一直在按照常規執行任務嗎?


    菲德烈開始迴憶那些使者,他們給自己帶迴的文書和每一次報告的時候,都隻是說西軍目前沒有遇到意外。如果說哈勞斯巧妙的隻在魯達堡附近部署了小股部隊,或者他幹脆收買了自己的使者,那麽```


    菲德烈召來了之前往來西軍與此處的使者。使者在接受詢問的時候都說自己看見了哈勞斯爵士的親隨,並且文書上麵封口的燙漆也是哈勞斯的徽記,並且哈勞斯的徽記與戰旗也一直飄揚在軍營的上空。


    “隻是沒見到哈勞斯?”親王單刀直入。


    “對```沒有見到。”


    “西軍的軍團全部都在那裏執行警戒嗎?你們確定一個軍團不少?”


    “這```”一個使者想了想,“爵士的軍隊駐紮在麥肯森林,我們在那裏見到了至少```至少三個軍團。”


    “三個軍團?其他的人呢?你們就沒有去看一看?”


    “殿下,我們的職責是傳遞信函,不是監察軍事行動,甚至要避開這些涉及機密的情報```”


    菲德烈揮了揮手,打斷了這些人,然後揮手讓他們出去。這些不明所以的使者行了禮之後就離開了。


    親王停頓了一下,目光陰冷,環視了自己的參謀們之後,親王開口:“各位,現在最壞的情況是什麽?請發揮你們的想象。”


    幾個參謀和使者低聲的交談了一下,以他們的腦袋,稍經點撥就明白了親王的擔憂。


    不久,他們說出了親王心中最害怕的一個猜想:哈勞斯早就悄悄的迴了首都,在迴到首都之後便下令封鎖了蘇諾大道,並且從首都下令封鎖烏克斯豪爾港口```


    晚宴上麵,菲德烈心不在焉的看了一些表演和雜耍,親王的侍從悄悄的告訴各個軍團的長官,在宴會結束之後,前往親王的官邸開會。


    在宴會結束一個小時之內,每個軍團都從自己的駐地派出了合適的與會人選,抵達了菲德烈親王的官邸。


    這些人對於緊急集合都趕到有些奇怪,他們不知道這是為什麽。


    參加會議的人都看出來了,菲德烈親王的心情不是很好,他詢問了各個軍團這段時間的調度,不過沒有做出過多的點評。


    目前第一團,第二團和一個新調來的德赫瑞姆兵團沿著河岸布防,他們準備休整充足之後就越過藍冰河北上;


    禦霜堡內則由第三團、兩個德赫瑞姆重裝步兵中隊以及騎兵團戍守;


    至於蘇諾團,為了防止他們劫掠,親王已經把他們調往了城外警戒;


    在周圍的城鎮裏麵,則是有一些提爾堡以及倫迪亞堡壘調來的部隊負責維護治安,抓捕維基亞奸細。


    聽完了這些之後,菲德烈親王突然宣布了自己的計劃:第一團和德赫瑞姆新兵團收縮迴禦霜堡防禦,剩下的部隊準備南下返迴德赫瑞姆城。


    這個重大的部署讓軍官們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緊接而來的就是大聲的詢問,軍官本來都以為接下來的幾個月會北上掃蕩維基亞人的庫勞平原,現在要退迴去究竟是為了什麽?


    菲德烈看著這些吵吵嚷嚷的高級軍官,然後慢慢站了起來,抬起了一隻胳膊,壓製住了喧鬧的眾人,在眾人都安靜下來,目光投在了親王身上時,親王慢慢的說:


    “諸位,我們將要返迴首都。”


    聽到這句話,將軍們心中都咯噔一下。這句話意味著什麽誰都清楚,突然返迴首都的唯一可能就是菲德烈馬上就要繼承皇位了,而且很可能帝國皇帝已經去世了。,


    對於這些將軍來說,能夠返迴首都護送親王登基絕對是一個政治上的大果實。


    一時之間,有些將軍已經迴過神來,幾乎抑製不住了心中的狂喜。剛才還擔心喪失了絕好戰機的將軍們現在都變得有些迫不及待了:即使活捉了維基亞的國王,又怎麽比得上捧上一個斯瓦迪亞的皇帝呢?


    但是一想到親王返迴首都很可能是因為帝國皇帝已經去世,這些將軍都不敢表現出自己的快樂。帶著這種疑問,第一團的長官站了起來:“親王殿下,首都是不是```來了什麽消息?”


    周圍的將軍都熱切的看著菲德烈親王,期待著他能夠說出那個讓大家安心的壞消息。


    “不,沒有任何消息傳來。甚至可以說,自從幾個月之前,甚至更久之前,我們就被有計劃的隔絕了。在諸君在前線浴血奮戰的時候,有人封鎖了蘇諾大道,並在烏克斯豪爾河道上麵實施了戒嚴。我不清楚這麽做的原因,我隻看到了這麽做會有什麽影響:那就是我們已經有幾個月的時間得不到來自首都的消息了。”


    這些突兀的話在將軍之中引起了不安的騷動,菲德烈親王說的是誰這些將軍一聽便知。這樣一來的話,現在南下是不是一個合適的舉動就不太好說了。


    “殿下,在戰時暫時封鎖交通線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在與庫吉特人作戰的時候,德赫瑞姆高地就執行過封鎖任務。至於港口戒嚴,那就更是戰爭慣例了。”


    “是的,殿下要是倉促南下的話,維基亞人很可能重組他們的武裝,您知道,在禦霜堡,他們可沒有死多少人”


    “殿下```”


    菲德烈親王被這些人嚷嚷的煩不勝煩,“夠了”


    親王的眼睛裏麵突然爆發出了憤怒的光芒,“各位請你們想一想:萬一有人封鎖了我們的後路,並且這個人已經別有用意的迴到了首都,而此時首都裏麵隻有一個懦弱而保守的政府和一位心力交瘁的老王,那麽會發生什麽事情”


    菲德烈親王的話讓將軍們有些措手不及,難道哈勞斯```不會,爵士段不至於做出這種事來。看著周圍的將軍疑惑的目光,菲德烈突然感到了一股虛弱,就好像這些人已經離自己而去了一樣。


    不行不能這樣


    菲德烈知道自己不能露出一絲的猶豫,不然這些將軍就會心生異誌。


    親王的腦海裏麵設想著無數的前人當機立斷的事情,現在自己既然已經給將軍們提出了這件事情,那就隻能一鼓作氣的走下去,必須盡快返迴德赫瑞姆城,然後早期迴到首都,或者,至少要明確的聽到首都的動向。


    親王拔出了長劍,將軍們驚疑更盛。


    “我以我自己的名義、我以北征元帥的名義、我以帝國繼承人的名義請諸君重申你們的誓言這涉及你們對我的信任和對局勢的把握我決意南下,願意相信我、追隨我、守護我的騎士們請跪於劍下,我決意南下,我將在德赫瑞姆高地等待局勢明朗,諸君,那時一切皆可真相大白,願與我同行之人,現在起誓”


    將軍們沒料到情勢會突然變成這樣,大家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久,一個將軍跪了下來,第二個,第三個```最後,所有的將軍都跪在了菲德烈將軍的劍下。


    “殿下,我們誓死追尋您,為您的事業奉獻自己的一切```”


    騎士們開始吟誦自己熟悉的誓言,從沒有哪次,這些騎士們像這次一樣感受到了誓言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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