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叫做粗糙的生物藥劑,代表著它不僅具有對人有益的一部分,同時也伴隨著難以消減掉的危險副作用,這含有多樣抗體存在的血清已經是目前唯一能對幼兒細菌感染有明顯療效的藥劑了。


    用一種危險的治療方式,去對抗更危險的症狀反應,在險中求勝,最後的勝利與否還是孩子自己去爭取。


    自從最開始發現伊月免疫係統脆弱,卻對她的健康並沒有危險後便把這一點忘在了腦後,以至於到孩子自身免疫缺陷爆發炎症反應的時候才意識到,其實這個致命的危險並沒有最開始表現的那麽無害與穩定。


    甚至孩子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異樣的睡眠時長,都是那份缺陷的作惡結果,那麽明顯卻又無人注意。


    可是沒有人意識到,或者是意識到也不以為然。


    畢竟小孩子的睡眠時間長久並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直到他們的不以為然讓這本就脆弱的身體更加支離破碎。


    尋根究底,還是他們對她過於漠視與不屑。


    孩子綁著布的手指動了動,有些不適地掙了掙,帶著小小的儀器動了動後被隊長給抓住了胳膊,不讓她亂動,以免把針頭弄掉。


    ――他們沒多少一次性的無菌針頭了,每一個都得盡量當做可重複使用的消毒後再用。


    生物分離器中的納米生物篩能夠濾掉湛長然血液中的大分子物質,那些危險性更大的攜帶無數抗原的巨噬細胞、嗜酸性噬堿性粒細胞等會被阻擋在外迴歸主人的體內,留下的眾多抗體會進入孩子的體內,幫她消滅引起她炎症反應的細菌的同時,也許會造成更大的炎症反應。


    東之稍微有些神遊,又被小孩因為發熱不舒服或者是饑餓,開始蹭湛長然胸口的動作給喚迴了意識。


    她趕緊把一直熱在火堆旁的奶瓶遞給隊長。


    男人熟練無比地接過,撥著那在他胸口拱來拱去的小腦袋朝外,趁她想吃東西的時候趕緊喂幾口,不然很難喂進去東西。


    他真有些懷念給啥吃啥,還會主動討食的她了。


    意識還不清醒的幼兒這些天一直靠本能反應生活,剛開始一醒就哭,哭得撕心裂肺,也聽不進人說話,除了湛長然誰哄都沒用,飯也不吃水也不喝,還一直在發燒。


    後來好一些了,除了身體不舒服以外也不怎麽哭鬧了,就是離不開隊長,非常沒有安全感,一感覺隊長不抱著她就開始有小脾氣又哭又鬧,絕望地哭到喘不過氣嗓子沙啞,無論別人怎麽威脅誘哄都沒用。


    大家心裏清楚,她是聽不懂的,在她深層意識還沒有蘇醒的時候,無法用成體係的邏輯來理解他們的話,可下意識還以為她會和以前一樣聽話。


    然而並不,她現在就像個小惡魔吸食著人的精力。


    當時她昏迷時是深層意識先消失,淺層反應在最後消失,等一切安定下來他們過去看她的時候,小家夥還能動動手指。


    蘇醒的時候反過來,先是淺層反應開始活動,後是深層意識逐漸蘇醒。


    比起開始,現在安靜著嘬奶嘴偶爾哼哼兩聲的小孩已經算是很好帶的了。


    小家夥偶爾睜開眼,那原本黑亮的眼神晦暗了,現在變得癡癡呆呆,鈍鈍木木的。


    那份純淨的靈動毀在他們手裏,這個認知讓人心裏莫名沉悶發酸,那是他們不樂意承認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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