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無常啊。”阿蠻感慨,有些不滿地說:“伊元帥也不撈她一下,真是搞不懂。要是我肯定拚了命撈自家姑娘,無論犯什麽事兒,不就是賠功勳值,數目再大也總能還上的。”


    “不……”鋒刺放下手裏的碗,拿紙擦了下嘴,“我曾經和你一個想法,以前我們學聯邦律法的時候,那個年齡的男生都挺皮,我們說她是最不怕犯事兒的,無論做什麽她爹都能兜住。你知道她怎麽說的嗎?”


    ——紮著高馬尾的少女神色平靜,毫無波瀾地說:“如果我出事,我爸他會親手把我送進監獄。有的事情你們能做,但是身為公眾焦點的我們不可以,當軍方高層都仗權而行事肆無忌憚的話,那麽聯邦公信力必然會消弱,拉大階級仇恨,外星勢力會趁機而入的。”


    她自出生就享受了最好的教育,最優秀的資源,為此背上最厚重的枷鎖,謹慎行事也是理所應當的。


    “伊元帥是個值得欽佩的人……他教出的孩子很大義……”小海一震,“就是做他家孩子太慘了,要我肯定不這樣……”


    “米元帥當年也是這樣……為了聯邦尊嚴,犧牲了孩子吧?”阿蠻扯了扯衣服,很不自在:“不怪咱爬不到人家的地位,光這覺悟咱就比不上。”


    如果他有這樣大公無私胸懷天下的父親,他肯定滿懷著敬愛……敬謝不敏。


    “是啊,值得敬佩。”鋒刺嗬了一聲,臉上有些諷意,低聲道,“不過她們還是不一樣的,米家那被綁走的孩子沒犯法,伊月會進厄斯說明她的確做過錯事。自她被送進厄斯失去公民身份開始,她就是個獨立個體了。”


    “這丫頭一點看不出來媒體報道的樣子……還有那……”


    “這個現在年齡還小……米家那個現在還有沒有活著都不清楚……”


    幾個人又就著被綁走的米之諾和伊月聊了會兒天,也就繼續自己做自己的事情,除了說句世事無常,高門的瓜吃著心悶外,真沒什麽其他想法,畢竟十幾年過去了,不提還真忘了元帥曾經還有過一個孩子,他們此時得知小孩的真實身份也隻是略微驚訝一下罷了。


    對那個孩子來說,無論是法理上還是情感上,她都和曾經的家人再沒什麽關係了,她不知道他們是誰,也不知道自己曾經是誰。


    而她以前的家人也沒有想過讓她離開厄斯,能被送來當了瓦隆,說明他們對她是純粹的不聞不問,早把她當死人了。


    他們看的清楚,那小丫頭有時候嘴一禿嚕描述的爸爸,都完全和伊元帥沒有相似點,隻是她想象出來會保護她的人而已。


    小丫頭的親妹妹,是千金小姐,認識的長輩皆是達官顯貴,生活處處是錦衣玉食,前唿後應受盡萬千寵愛。


    而這個小丫頭,那曾經的天之驕子,作為棄子生活在灰暗中,很有可能就這樣腐爛在厄斯那灘汙水裏。


    對比太強烈,讓他們心情有些複雜,有憐憫,有歎惋。


    就算鋒刺對她再好,隻要不死,任務結束後她總得迴厄斯,終究要在一堆爛泥裏掙紮沉淪。


    ……


    太陽還沒升起,天蒙蒙亮著,幼兒醒得很早。


    “這樣很不好辦啊……”輕的像絨羽一樣的話吹過鋒刺耳畔,男人蹲下身,看那躺在柔軟的軍綠色壓縮被上的娃娃,她正甩著小胳膊一下一下拍打被子,撅著小嘴嘟囔。


    無論她怎麽鬧,她的下半身絲毫沒有移動的跡象,但是小腳丫子在微微動彈著。


    鋒刺把她抱了起來,“我帶你去上廁所。”


    等他抱著小孩從廁所裏走出來,小海他們正在做早飯,小姑娘的頭抵著鋒刺的胸,小聲問他:“他們看我表情怎麽那麽奇怪?”


    “啊?”鋒刺也跟著看了眼他的隊友們,沒察覺有什麽不對勁。。


    小孩皺了皺眉,“感覺像在看什麽悲劇一樣。”


    那種憐憫的眼神讓人真不舒服。


    鋒刺愣了一下,這樣嗎?


    她努力伸手把自己鞋子一脫,白嫩嫩的小腳丫上的腳趾頭靈活地動,“看,我慢慢就好了,叔叔不碰到我腰,我也不會疼,現在也沒感覺緊繃繃,叔叔你看看是不是不腫了。”


    幼兒軟綿綿的聲音裏帶著小孩式認真,似乎早忘了那傷還是她嘴裏的叔叔造成的。


    大人把她放迴被子上,撩開衣服給她塗藥,她以為自己受傷了他們的神色才異樣,讓他喉嚨裏感覺有什麽堵著:“嗯,是不腫了。”


    他迴避了她第一個問題。


    很快塗完藥,鋒刺又給她重新穿好鞋,邊說:“試試能不能站。”


    “我會好的!”小姑娘說著,在被放到地上的時候還是晃了晃,被男人扶著才站穩,略微抬著小下巴,有些倔強地說。


    “你怎麽知道的?”小海拿著碗,語氣有些好奇,在她身邊蹲下身問道。


    小家夥被問到了,伸出小手給他看手裏綠豆大的嫩綠色光團,“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知道,可我就是知道。”


    說著,她的目光落在自己手裏那嫩綠的光團上,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白皙的手腕,疑惑地嘟囔,“我怎麽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麽。”


    晃了晃頭,把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驅逐出去,她能忘什麽……哦對!啾啾!


    “叔叔我的啾啾!!”幼兒急急拍著鋒刺的胳膊,力道小小的,卻讓他立刻有了動作。


    男人把那隻幸運活下來的鳥拿來交給小孩,忍了一路那尖利的鳴叫,打量著這個又大了一圈的鳥類幼崽,那鳥剛從他手裏獲得自由就迅速往小孩懷裏鑽,有半個孩子大的鳥頂得她倒在地麵上翻不來身。


    “啾啾別鬧啦,吃完飯飯迴去睡覺。”她摸摸它的頭,剛爆出嫩綠色羽管的鳥很醜,但她卻絲毫不嫌棄,給幼鳥喂了好幾個白綠纏繞的光團,它吃完後依戀地蹭了蹭小孩,然後安安靜靜地自己走迴了洞,一點也不給她添麻煩。


    “它聽得懂人話?”小海拍拍手,挺直了背,有些驚訝。


    他知道那隻鳥破殼後一直是小孩自己在照顧,真被她養活了不說,那鳥平時還老被她抱在懷裏強迫它聽自己嘰嘰咕咕說話,像是在把它當狗養,長大些她抱不動了,才放過了它,讓那鳥去窩裏睡覺。


    他不驚奇這鳥能吃靈能,隻是覺得它吃的有點少,聯邦也有人給動物喂靈能的,都是大把大把喂,小孩在這麽個困難的環境下還能放出一點靈能,實屬不易。


    可這鳥也太聽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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