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有病吧!


    欺負自己的人終於有一個在眼前這麽近的,痛到她腦袋一懵,下意識小手握拳直接狠錘上他的臉,皮衣男不躲不閃,依舊勾著毫無笑意的唇看著她,一把抓住要錘第二下的小拳頭。


    他嘖了一聲,把那小胳膊一甩,站起身轉頭就走,聲音森森冷冷:“把她帶走。”


    幼兒這才從腦袋一熱的狀態中清醒,身上十分難受,怕的不得了,也不管丟不丟人,哇得一聲大哭出來緩解膽怯和疼痛。


    身體和意識仿佛割裂了,她痛的不得了,但意識卻還留有清明,在那瞬間她好像感應到自己的精神力在保護自己,不過一瞬間又潰散到全身各處,再感覺不到。


    伊沐歌聲音有些發顫,又氣又急,沉聲問孩子:{我聽見了刑查說瓦隆,最近是不是發現新星球了?}


    伊月聲音也發顫,又慌又疼:{對。}


    {操!}伊沐歌發泄般的一聲大罵後再不出聲。


    小孩沒有多餘精力詢問,嘶嘶倒吸著冷氣,顫著手不敢碰傷處,最開始本來不是很痛的,但是現在讓她動都不敢動一下。


    守衛軍沉默地看了皮衣男的背影兩秒,俯身抱起她穩步跟了上去。


    幼兒被他抱起的時候萬分害怕地哭著連連尖叫起來,在他懷裏揮著小胳膊小腿對他又打又踢,想他放她走,極度恐懼下什麽傷痛都察覺不到了。


    孩子哭的可憐,年齡尚小尖叫聲並不算刺耳,沙啞中尤帶奶氣,含著滿滿的恐懼驚惶,讓好些站崗的人偏過頭不忍再看。


    直到抱著她的人不耐煩地捂著她的嘴,塞了個什麽東西進來,讓她沒法再叫出聲。


    她忙用軟軟的小舌頭抵著那個圓球,想把它吐出去,可是被那大手緊緊捏住嘴,而那球……開始化了。


    小孩抖的更厲害了,這是要毒死她嗎!?


    她嗚嗚地喊,眼淚大滴大滴順著臉頰落在他手上,對那顆慢慢融化的球束手無策。


    整個過程她經曆了恐懼、驚惶再到慌亂,最後變成了一種可怕的平靜。


    她幹脆放棄掙紮了,想著反正已經這樣了,死也死利索點兒,就把被口水融化的東西直接咽進了肚。


    隻有淚水還在流,都說人要死的時候心裏會想很多東西,可她隻有一片空白,什麽都沒有想。


    眼看著他們走到了食堂門口,有一胖一瘦兩個男人分別被兩個守衛軍壓著。


    聽之前他們的話,兩個動手的被抓了,就是他們讓她白遭罪。


    幼兒眯起眼,就是這兩個人嗎?


    反正事情到了這一步,死也有陪葬。


    朕心略慰。


    黑皮衣走過去,比他還矮一個頭的瘦子嚇得大聲說話,覺得聲高即有理,顛三倒四自證清白,表示自己一直遵紀守法,都怪小細胚先招惹他才維護自己什麽什麽的。


    伊月聽著,覺得相當好笑,遵紀守法會變成囚犯?她作為受害者都能被帶走處理,這個智障是有多蠢才會覺得他們會聽解釋?


    以為天上無聲息飛的無人機攝像頭都報廢了嗎?


    看著他折騰,小孩內心又有濃重的悲傷和恨意,她隻是走自己的路啊……


    估計是聽著嫌煩,黑皮衣臉上又露出那種瘮人的笑,抬起自己修長的腿,徑直狠狠踹上了他的大腿,那人在地上摔得挺狠,嘹亮的慘叫嚇得看戲的她都抖了下。


    食堂排隊簽到過安檢的人很多,此時個個都噤若寒蟬。


    伊月看到這個場麵,終於想明白了,大庭廣眾之下這樣,是在殺雞儆猴,讓所有犯人都老老實實安分點。


    她就是第一隻被殺的雞。


    那瘦子倒地抱著傷腿打滾,他是第二隻。


    而胖子抖若篩糠,麵對著比自己矮半個頭的黑皮衣柔聲問話不敢吭聲,被不耐煩的黑皮衣給一拳打到腹部,胖子悶哼一聲,油膩的臉像被刷了層白漆,彎成了隻蝦米。


    啊,第三隻肥雞。


    伊月看著看著,後知後覺自己可能要死了,能這麽冷靜的看戲,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她身上不怎麽疼了。


    不疼不癢,她也就不怕了。


    她怕的東西不多,尤其怕疼,這個身體對痛覺非常敏感,皮膚特別嫩,凡是受傷都很難忍,大多時候她不想哭,是怕疼的思維直接刺激到淚腺才流淚的。


    臨了還能看見仇人倒黴,小孩雖然臉上還有淚,卻漸漸彎唇笑了起來。


    捂在她嘴上的手看她安分了這麽久,也拿開了,還托了托她,讓她坐的穩一些,雖然還是卡的她不舒服,但她心情好不在意這個。


    聽到皮衣男說讓那兩個守衛軍把他們帶走的時候,兩個人臉色皆變得慘白,瘦子被怒斥著喊站起來,在艱難起身的時候被嫌棄動作太慢,又被推搡到地上挨了幾腳。


    伊月摸著自己的手指,好像前幾天她站在過道上看見的場景啊。


    胖子強忍著痛跟著守衛軍走了,朝她這邊走過來匯合。


    最後還是等著瘦子被嚇得戰戰兢兢一瘸一拐地走過來,三人才一起走了。


    黑皮衣自個兒拿著透明平板自己朝另一個方向走,看樣子是找下一隻雞去了。


    兩個看著就不是好東西的傷者走在守衛軍中間,因為是體積龐大又有自我行動能力的男人,沒人犯病會去抱他們。


    她仗著自己年齡小在人懷裏,座駕又走在他們靠前一些的旁邊,激動地唿吸都急促起來,眼看著兩人每走一步都痛得要咬著牙的樣子,細聲細氣地用孩子帶著哭腔最軟糯的聲音裝可憐:“我好痛啊。”


    原本安安靜靜隻有腳步聲和唿吸聲的路上,她突然開口,讓四個人都轉頭看她。


    可能是吃了毒藥迴光返照,反正她現在身上一點兒都不疼了,不僅不疼,還相當精力充沛,像是吃飽了飯後又睡飽了覺。


    她想著反正自己快要死了,膽子也超大,要給自己報仇,她用手擦擦眼角殘餘的淚水。


    伊月看著那兩個人的怨憤眼神,露出帶著小酒窩一看就知道之前說的是假話的得意笑容,故意問他們:“你們疼嗎?”


    緊接著,抓著抱她的守衛軍的衣服迅速探出身,火上澆油般鼓起小嘴,一口唾沫呸到離她遠的人臉上,趁出其不意他們都在發呆,緊接著迅速吐近的人第二口,吐完立馬縮迴來。


    這麽近的距離不中臉也能中身上,她高興地笑兩聲。


    肉體上的痛算什麽,精神上的侮辱才能讓他們活著的時候一想起來就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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