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當即撂了狠話道:“淩羅自甘墮落隨她便,我今日即休了她,但是盧莊乃我親子,我今日必須帶他離開,絕不能讓他在這認賊作父!”


    說完,未等淩羅、沈康靖加以反應,盧歐便抬了手,兩名打手見狀即火速隨他衝入了沈家大門。


    一邊的家丁黃叔早已摩拳擦掌多時,可自己拙嘴笨腮又不便多言。


    黃叔怎麽說也一把年紀了,跟那年輕人相比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此時的他四腳朝天跌在地上,摔得可當真夠嗆,沈康靖見了,慌忙上前將他攙起。


    殺進沈家後,盧歐還未豎起耳朵便聽到後院傳來了小孩子的嬉笑聲,於是他趕緊繞過長廊,朝著聲音的來向飛奔了去。


    大夥還沒從驚嚇中緩過神來,但見形勢危急,也隻能提步向內追去。


    不多時,所有人在後院算是齊聚了。


    此刻,後院中眾人的目光皆聚焦於沈念恩之身。


    畢竟他是沈家的主人,同時也是廣府的風雲人物,盧歐隻敢在自己張狂,在外他還是要忌憚旁人幾分。


    所以剛剛暴走的他此刻撞見沈念恩後體內的躁狂度不自覺地降下來許多。


    這時,蹲在地上看兩個男孩抽陀螺的沈念恩扭著頭向長廊這邊瞧了過來。


    起初還有些驚詫的他片刻後即不緊不慢地站起了身來。


    兩個男孩見突然間湧入這麽多人,手中的鞭子一個高懸於半空,一個下意識地收迴了身旁,然後目光一致地向長廊處望去。


    尤其是盧莊,雖見自己的爹爹來此,可他仍是半張著嘴巴,立在原處沒有挪動一步。


    盧歐瞧見兒子安好,心自然也舒坦了許多。


    接著,他移了視線,目不轉睛地盯向了十米開外的沈念恩,還沒想好如何開口,氣勢忽地變弱的他心裏竟隱約有了慌張之感。


    沈念恩這時看了看盧歐身後不遠處的沈康靖和淩羅,見他倆神情局促,再加上此先自己也曾與盧歐碰過兩次麵,所以此刻他篤定眼前之人就是盧湛之子盧歐。


    這一刻,庭院中的焦點當屬沈念恩了。


    他這大半輩子經曆的大場麵數不勝數,蹲過大獄,沉過船,砍過頭,做過豬仔,多難多慘最後還不是都熬了過來,所以後來的他無論麵對什麽樣的難題都可沉著應對。


    此刻,對於盧歐的突然造反他並未太過吃驚,雖然快是快了點,但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終究還是要麵對的。


    且見盧歐還帶了兩名壯漢,沈念恩禁不住合計著他是來抓人的還是來鬧事的?


    看看對方先落哪個子,自己再想對策也不遲。


    冬日的傍晚本就蕭瑟,庭院兩旁的玉蘭透著陰冷的綠,周遭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立於原地。


    眾人仿佛遠離了塵世,遁入到了遠古闃無的空穀裏。


    一陣寒風刮過,玉蘭的葉子都不敢動一下,生怕驚擾了這一片死寂。


    寒意迫於心頭,盧歐胸口一凜,竟不自覺地退了半步!


    莫非自己怕了?


    這時,氣勢稍弱的他轉念一想,自己雖身在沈家,可卻占得天理,沈家人總不敢不讓自己帶走兒子。


    緊接著,他又想到了盧、沈兩家多年合作,沈念恩就算不給自己麵子,也鐵定不敢得罪老爹盧湛。


    想到這,找迴些許自信的盧湛心情平靜了許多,而臉上的暴戾之色也已淡去。


    盧莊見父親麵色恢複如常,剛剛還有些驚懼的他也敢上前同他講話了。


    這時,他走上前去,擠了個笑容說:“爹,您來看我了!”


    盧歐亦提步上前,抱緊了兒子後,麵色藹然地問了句:“這麽久沒見,你想爹爹了沒有啊?”


    盧莊猶豫著點了點頭,雖他父親盧歐平日裏同他接觸、親密玩耍的機會很少,但畢竟同在一大院裏生活了八年,比起旁人來,感情還是要深得多。


    盧歐和盧莊父子的互動緩和了沉寂許久的緊張局麵。


    此刻,沉默良久的沈念恩終於笑著開口說:“原來是盧賢侄!賢侄今日突然造訪,怎麽不叫人通報一聲?”


    繼而,他又看向了沈康靖,且對其發話說:“阿靖,還不趕快帶盧少爺去正廳坐坐,阿四,給盧少爺看茶,要上等的明前春蕊。”


    話音一落,下人阿四趕緊去廳內準備,而沈康靖則略顯窘迫地對不遠處的盧歐說道:“盧少爺,請移步至正廳,大家有什麽話到那去說!”


    不想久留的盧歐思索了片刻後淡淡地答道:“不必了,盧某今日前來隻是接小兒迴府的,小兒在府上叨擾多時,家父家母甚是想念,承蒙沈老爺和康靖兄對莊兒的細心關照,盧歐在這向二位言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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