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中。


    段遊在劇痛中驚醒過來,胸口還插著一柄短刀,刀刃前端從他胸前突出來,袍服上一片血紅。


    幾分鍾後,中年村民在十幾人的擁護下走進山洞,在他身旁跟著一頭有半人高的戰獸,形似獅子,但其實被歸類於犬族,段遊記得那應該是某種被稱為藏獒的兇猛犬種,戰鬥力直逼獅族。


    “沒想到吧,風車村的一個村民居然會是大名鼎鼎的山賊幫大當家。”中年村民臉上帶著笑容,緩緩走向段遊。


    十幾個山賊站在山洞兩側,這地方點滿了蠟燭,映照在他們的臉上,仿佛修羅般嚇人,看著中年村民的眼中充滿了敬畏。


    此時,段遊終於認清了現實,在他身前那個一直都表現得人畜無害的中年村民就是山賊幫內人人畏懼的大當家,是他所斬殺的三個山賊幫當家共同的大哥。


    無需段遊催動,他所學會的百獸決就自行運轉了起來,紊亂的戰氣漸漸聚合在一起,通過五道開辟完成的經脈,堵在段遊被刺穿的胸口處,將血液流失的速度給緩慢下來。


    心神探入體內,發現自己的內髒也沒有損毀,大當家剛才的那一刺巧妙地避開了他的一切要害,顯然目的並不是為了把他給殺掉。


    “別擔心,憑你煉體第四境的修為,這種程度的傷至少也能夠支撐個三、四小時。不過要是時間久了,也難保不會就這樣死去。”大當家輕描淡寫地說道。


    “妖獸,是你擺的局嗎?”段遊咬著牙問道,他到此時在發現自己被綁在某個長條狀的鐵製上,雙手都被鐵鏈扣著。


    大當家一聽,先是怔了一下,接著他走到段遊麵前,嘲笑道:“怎麽可能,妖獸本來就是個意外,我也沒想到你們會到這裏來幫我們殺掉它啊!”


    段遊沒有迴應,一股寒意自胸膛傳遍全身,他感覺體內的血液在漫漫流失,意識越來越模糊。


    “說起來你可能不相信,我的確就是這風車村裏的村民。”大當家在段遊麵前走了兩步,繼續道:“不過村內隻有少數人知道我是山賊幫的大當家,其餘人還以為我隻是個在外謀生的好男兒。”


    段遊眼神掃視,他在那群站崗的人之中發現了幾張熟悉的臉孔,那分明就是他剛進入風車村時,對他惡言相向的幾個壯碩村民。


    幾個人見段遊認出他們了,都露出一口白牙,給了他一個猙獰的笑容。


    大當家伸出手,彈了彈段遊胸前的那柄短刀,頓時一股劇烈的疼痛再次傳遍他的身體,渾身汗毛豎起,冷汗溢出額頭。


    “自從我的二弟、三弟、四弟都不在了之後,這山賊幫就冷清了許多。”大當家眼神低落,他伸出兩指,夾著刀鋒,左搖右擺,要讓段遊感受那一波接一波的疼痛。


    “當我聽見他們都死了之後,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大當家抬起頭,直視段遊,眼球布滿血絲。


    一怒之下,他直接捉著刀鋒,一邊大聲質問,一邊用力搖晃,擴大胸前的創口,把段遊折磨得死去活來。


    大當家仰起頭,大大地唿了一口氣,暫時把心裏鬱積的那口氣給出掉了,他滿意地笑著,伸手輕撫身旁戰獸的鬃毛。


    此時,其中一個山賊走上前,段遊一見他立刻怒目直視,因為這就是那個出言侮辱冰雪兒的風車村村民,他咧開滿是蛀牙的爛口,眼中含著滿滿的**之色,道:“大當家,那個跟他在一起的小妞要如何處理?”


    大當家一聽見這話,渾身都震了一下,過了半響才說道:“關於她我另有安排。”


    他表現出了一絲不安之色,顯然是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聊。


    但那個山賊並沒有察覺到大當家眼神中的閃爍,他進一步問道:“原來大當家對她也有意思,不過不知道您用完後能不能把她讓給我們也玩玩?”


    段遊一聽見這話,立即就如失去了理智的野獸般,用力扯動鐵鏈,放聲大喊道:“你們要是敢動她,我一定會讓你們所有人都變成幹屍,再敢說這話試試看!”


    奇怪的是,不等段遊發難,大當家就已經動手了,他的身形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出現在那個思想汙穢的山賊身後,聲音低沉地道:“我已經說過,關於她我另有安排,是你不聽我的話,就別怪我不留情了。”


    說完,他右手高舉,呈手刀之勢,肉眼可見的戰氣包裹在他手掌上,而且熟練度比起趙武曾經展現出來的要強許多,這肯定是禦氣境的修士才能夠擁有的禦氣能力。


    猛然間,手刀斬落,落在山賊的左肩上,把他連手帶肩一同切了下來。


    血花炸裂,慘叫聲響徹山洞,大當家左邊的那麵牆被噴灑的血液給染成鮮紅色,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山賊滿臉的不可置信,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大忌,他剛才說的話並無不妥,而且山賊幫的大多數人都喜歡聚在一起談論這些事情,所以他才會如此肆無忌憚地把那些話說出口。


    其他的山賊也看傻了眼,他們不敢相信平常跟他們有說有笑的同伴居然因為這句稀疏平常的話而被切斷手臂,這太不合常理了!


    但大當家恍若未聞,他隻是往向山洞更深處,重重地鞠了一躬,說道:“炎大人,希望您別把剛才的話放在心上,這些隻是他們說的玩笑話之一,不可當真!”


    眾山賊都張大了嘴,他們從沒見過自己的老大在別人麵前卑躬屈膝,而且那個位置上根本就沒有人啊,大當家是不是想起自己的幾個弟弟,悲傷過度腦子秀逗了?


    然而,下一刻,一道熾熱的火焰就在山洞深處燃燒起來,一個全身繚繞著橙紅色火光的人從裏麵走出,是個大約有三十歲的男人,他不屑地看了大當家一眼,徑直走到那個左手被斬斷的山賊麵前。


    在這過程中,他一眼都沒把目光投向其他在兩側站崗的山賊身上,隻因在他骨子裏就覺得,這些山賊都是些出生卑賤的平民,跟他不是同一個階級上的人。


    光是跟他們同處在一個山洞內,他就覺得無比厭惡。


    他伸出一隻被火焰纏繞的手,按在山賊的左肩處,灼燒那裏的切口,陶醉地聽著山賊慘痛的叫喊聲,仿佛那是優美的旋律般。


    半響後,他移開了目光,看著外麵的天空,緩緩說道:“既然你那麽喜歡她,那你就負責去把她請來這裏吧。”


    山賊沒有反應,他還在地上打滾,臉上鼻涕和眼淚混成了一團,渾然不覺有人在跟他說話。


    “聽不懂人話啊。”炎雲低下頭,皺著眉,說道:“賤民果然是賤民,留不得。”


    炎雲食指對準在地上的山賊,指尖上火光凝聚,積蓄道了一定程度後,迸射而出,直接沒入那個山賊的眉心,打滾的動作馬上停了下來。


    炎雲抬起頭,看向眼前最接近他的山賊,揚了揚下巴,道:“你,把他給抬出去,丟了。”


    那個山賊並沒有動,怒目圓瞪,雙手緊緊捏著拳頭,他剛看著對方把自己的同伴給殺了,難道現在還要聽從他的使喚嗎?


    片刻後,炎雲搖搖頭,道:“山賊幫大當家,看來你手底下的狗都聽不懂人話啊。”


    “等等,炎大人!”大當家出聲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


    山洞內再次閃耀起了一道火光,地上多了一具癱軟的屍體。


    炎雲仍是同樣的姿態,看著第三個山賊,淡淡道:“你,把這兩人拖出去,丟了。”


    被炎雲目光注視的山賊連續見兩個同伴被殺,心裏又怒又怕,他看向大當家,眼中帶著訊問之意。


    大當家一聲歎息,無奈地點點頭,讓山賊聽炎雲的話去做,因為就算他們在場的所有人一擁而上,也不可能會是這個魔法世家子弟的對手,所以隻能忍氣吞聲。


    就算看著同伴被殺,也隻能裝作無動於衷。


    兩具屍體被拖走,炎雲的心裏暢快多了,他轉頭對大當家說道:“挑一個人迴去村裏,把冰族女人給騙出來,說這小子遇到山賊圍攻,受了重傷。”他指著段遊。


    大當家的決策速度比起他的手下要快多了,他迅速挑選了一個當初在村外遇見段遊等人的山賊,讓他迴到村裏去。


    段遊扯著嗓子大喊,手腕都已經磨出血來,但他仿佛失去了痛覺,不斷地用力掙紮,鐵製柱子和鐵鏈咯吱作響,並沒有斷開的跡象。


    “等等。”炎雲忽然叫住山賊。


    “做戲要做全套,這樣才逼真。”炎雲走向段遊,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匕首,朝著段遊的右邊胸口,用力一捅!


    段遊雙眼瞪大,還是說之前大當家的那一刀可以避開了他的要害,這個炎雲就是故意往他的致命點下刀,無需探查,他就知道肺部已經被刺穿。


    鮮血狂湧,段遊咳出大口血,鼻腔內也被血的氣味填滿,還有一絲鮮血溢出。


    段遊總算對炎族有了初步的了解,炎雲在做這些殘忍事情的時候就連眉都不皺一下,顯然對這種行為早已習慣了。


    難怪福伯在臨走前還跟他強調要小心炎族的人,看來並不是空穴來風啊。


    不過現在看來,就算知道也沒用了,他的肺部被刺穿,胸口還插著一柄短刀,恐怕即使是最好的丹藥也已經迴天乏術了。


    一刀落下,炎雲還不滿足,他拔出匕首,再次捅了下去!


    最後,他一共在段遊的右胸上留下了六個血洞,手中捧著一塊煉氣院袍服的碎塊,上麵全都是段遊的血。


    炎雲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將碎布交到山賊的手上,這才讓他迴到村裏去。


    段遊發出一聲聲悶哼,陷入了半昏迷狀態。


    炎雲吩咐山賊取來一塊幹淨的布,姿勢優雅地擦拭手上的血跡,看了段遊垂下的頭一眼,搖搖頭,道:“才這麽點痛就撐不住了,小子得好好磨練才行。”


    段遊沒有迴應,他的眼睛半開著,眸子之中墨黑和金光一閃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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