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


    在這樣的社會背景下,良善之輩隻能將‘善惡到頭終有報’這句話,當作自欺欺人的麻醉劑。


    對於秦葉氏那句毫無氣勢的‘我在地府等著他’,夜明不作任何評價。


    純良之人,往往天真。總認為公道一定在,哪怕活著要不到,死了總歸能清算。


    當規則、製度給予不了他們安全感之時,便投身於虛無的信仰,將希望托付給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神明。


    秦葉氏走了,五年以來,她曾多次嚐試想要衝出石棺,但結果隻是白白耗費魂力。


    夜明也不知道靈魂能量該怎麽稱唿,索性就照著字麵意思,暫時簡稱為【魂力】。


    亡魂在陽間滯留的時間越久,就越虛弱。除非像女煞那般,靠千屍陣絞碎了的殘魂碎魄為食,不僅不會虛弱還能增強戰鬥力。


    秋玉荷雖然怨氣衝天,但若不是被五煞釘封鎮在軀體內,也無法存留這麽久。


    秦葉氏魂力耗損過於嚴重,魂體已呈半透明狀,要不了多久就會魂飛魄散。所以,再舍不得兒子小枕頭,也得放手。


    在她徹底靈態化前,夜明在石棺上寫下‘葉青兒’這個名字,送她入輪迴。


    順便佐證了一下他之前的猜測,經測試,黃一峰和沈沉影寫名無效。


    果然,他從一開始就被係統【安排】了。


    被安排了不開心,要逆天?不存在的。


    他長的這麽帥,又擁有一套城中村小別野,怎麽會有‘我命由我不由天’這種屌絲情結呢。


    並且,就目前來看【式能序列】對他有益無害,與某位吾神簽定的契約,將來會對他造成什麽影響,那是將來的事。


    考慮遠超自身能力、且已是即定事實的事情,為自己無法改變的狀況發愁,無異於庸人自擾,夜明才不會杞人憂天想這麽多。


    他現在思考的是另一件事。


    “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三位爺今兒晚上就在小店將就住一晚吧!”


    絮叨的店家趁著端菜上桌的當兒,順便撈起生意。


    一句話,將夜明的思緒拉迴到‘農家樂’。


    三人望了眼窗外愈發濃重的暮色,對視一眼,達成共識。


    黃一峰邊吃邊吩咐道:“行,去弄一間…”


    “兩間。”沈沉影放下碗筷,麵無表情道:“店家,麻煩燒一桶熱水,送進房裏。”


    意思很明白,她要單獨一間房,並且想泡個澡什麽的。


    也應該,這畢竟不是那種靠光腦、模擬艙進入副本的遊戲。都幾天沒洗澡了,別說沈沉影一女的,就是草原靚仔黃一峰都覺得渾身刺撓。


    “三桶。”黃一峰摸了幾兩碎銀出來,放在桌上。


    店家樂得見牙不見眼,連忙收了銀子,招唿胖婆娘起大灶。


    吃完飯,夜明去車廂旁,悄聲與秋玉荷叮囑了幾句。


    三人上到二樓客房,商量了會兒明天的行程安排。沒過多久,店家扛著洗澡桶進房,熱水、搓澡巾等,一應備好。


    “那就這樣,洗完澡就睡吧,明天早點起。”


    說罷,沈沉影迴房,並關上門。


    看了眼正在寬衣解帶準備下水的黃一峰,夜明摸了摸鼻子,輕聲道:“胖子,我去個茅房。”


    “哦,好。”黃小胖應了一聲。


    ………


    鄉野之地不像城中街市那般繁華,剛剛入夜,便是一片黑寂。


    秦府。


    秦家大老爺秦壽,正在與自己的兩個弟弟,商量如何訛詐勾跑三弟媳婦的通子他哥。


    一應細節商議妥當後,兩個弟弟各自迴房,丫鬟端來熱水。


    頭一夜,為了幫三弟抓迴與人私奔的臭娘們,一把老骨頭可是折騰的不輕。


    秦壽半躺在椅子裏,舒舒服服地泡著腳,屋內燃著碳盤,暖乎得很,不知不覺倦意襲來。


    半夢半醒之間,一股冷風吹得秦壽腦門一涼。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隱約看到身邊站著個人影兒。


    秦壽以為是丫鬟,習慣性地抬手一搭,等著被人攙扶起來。驀地覺得,這丫鬟的手,咋那麽冰。


    扭頭一看!


    登時,秦壽三魂七魄差些被嚇得離體。


    隻見,扶著他的竟是個穿了身紅嫁衣、沒腦袋的腔子。


    沒等他喊出聲來,椅背後頭又伸出一雙手,將他口鼻死死捂住。


    “公、公。”


    幽幽的一聲輕喚,秦壽兩腿一軟,徹底沒了掙紮的勁兒。


    “公公好狠的心呐!”


    台詞是夜明教的,秋玉荷相當入戲,語氣調調都很在人物情境裏。


    秦壽喉頭發聲,嗚嗚咽咽說不出話,整個人抖得如同篩糠一般。


    就這狀態,其實已經用不著細問了。


    秋玉荷摁著秦壽的雙手,夜明捏開他的嘴,將少量麻醉劑灌入口中,數了十個數後,鬆開手。


    秦壽隻覺得舌根發麻,別說言語,就是咿咿嗚嗚的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劑量控製方麵,夜明可是精細測算過的,不至於讓這老家夥徹底失去意識。


    夜明走到秦壽麵前,雙方打了個照麵。秦壽雙眼先是不可置信地瞪圓,隨後拚命地眨了起來。


    夜明自嘲地搖了搖頭:“孽緣啊孽緣。


    早知道,在千眼怪的院子裏直接做掉好了,真是麻煩。


    我問你答,是就點頭,不是就搖頭。


    若有欺瞞,死!”


    秦壽也認出了眼前之人,正是昨夜中邪後救過自己的世外高人,連忙點頭如搗蒜。


    於此同時,善源村內,一道身影正快速從陋巷之間穿過,來到秦府後院。


    ‘叮’的一聲,似有什麽東西紮進了院牆內側。


    緊接著,那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翻牆入院,疾行無聲。


    摸查了幾間看上去像是主人臥室的房間後,身影來到秦壽屋外,意外地發現,窗居然開著。


    夜明敏銳地察覺到外頭來人了,暫停審問,靜聽外邊動靜。


    身影在窗外等了片刻後,果斷翻窗入內。剛一落地,就被秋玉荷抱了個滿懷。


    場麵,一度有些尷尬。


    “你不是泡澡嗎?”夜明好笑地問道。


    “彼此彼此。”


    戴著兜帽大半張臉埋在陰影之中的沈沉影,心底一陣瘋狂吐槽,麵上則保持著冷靜的表情。


    “怎麽還不動手?吉時未到?”


    望著沈沉影手裏那對明晃晃的鐮刃,秦壽心裏一陣絕望。想站起來逃,卻是身不由己被夜明摁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夜明被‘吉時未到’四個字給逗樂了,笑著解釋道:“確保別錯殺,總要問清楚嘛。”


    “錯殺?”沈沉影冷哼一聲:“葉青兒一屍兩命,就算殺了他,也不夠抵。”


    “你看你這就武斷了不是。”


    夜明將秦壽拎起來,拖到一旁,一腳蹬在秦壽背部,手上稍一使勁,便聽清脆的肩骨斷裂聲響起。


    秦壽痛得呲牙咧嘴,卻如何也發不出聲音來。


    “我有說怕錯殺了他嗎?隻是在判斷,需不需要滅門而已啊。”


    沈沉影:......!!!


    緊接著,又是清脆的兩聲,秦壽的雙腿也斷了。


    隨後,夜明將他拖到那盆洗腳水前。


    “葉青兒讓我給你帶句話,她,在地府等你。”


    秦壽四肢皆廢,想搖頭又被夜明提著領子,隻能以扭動身軀來表達他強烈的求生欲。


    然而,夜明並沒有給他多少表現的機會,鬆開手,秦壽麵朝下栽進盆中。


    “你這算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嗎?”


    沈沉影指的自然是葉青兒被秦壽摁在荷花池中溺死一事。


    “我是那種人嗎?我可不姓慕容。”


    “慕容?”沈沉影茫然地眨了眨眼。


    夜明看了沒童年的沈同學一眼,搖搖頭:“算了,這不重要。”


    “哦,那接下去要做什麽?”沈沉影晃了晃鐮刃。


    “等。”


    “等什麽?”


    夜明指了指已經不冒水泡的洗腳盆:“一般情況下,溺亡需要5分鍾左右。趁這個機會,正好做個活體測試。”


    沈沉影心底不禁浮現四個字,不愧是你!


    活體測試對象,並沒有堅持到5分鍾。秋玉荷提醒了一句“魂魄離體”,夜明當即啟用【夢澤水鏡】,天眼一開,便見一團黑氣自秦壽軀體上緩緩飄起。


    二話不說,【血煞珠】管上。


    秦壽的亡魂很快就恢複了意識,麵目猙獰地衝夜明撲來,想將這個害了自己性命的家夥撕成碎片。


    但剛躥起來,就感覺到腳踝被什麽給抓住了。迴頭一看,正是那個扮作葉青兒來嚇唬自己的無頭鬼。


    鬼與鬼之間也是講段位的,區區新死亡魂,哪是怨氣衝天秋大小姐的對手。三兩下就被秋玉荷擰成一團麻花似的,踩在了腳下。


    並且,血煞珠還在不停吸收他的怨力。


    秦壽感覺到自己連魂魄都要保不住了,不甘地咆哮怒吼起來:“不是說,那個臭娘們在地府等著我嗎?你不講信用!”


    “你怎麽憑空汙人清白。”夜明一臉認真道:“葉青兒托我帶的話帶到了,可是,我又沒說要送你下去見她。”


    血煞珠作用下,沈沉影也看得見秦壽的亡魂,她很快就弄懂夜明要幹什麽了。


    殺人帶滅魂,來生的希望都給掐了。


    不給任何翻盤的機會,就、真的很徹底。


    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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