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固安,已是次日清晨。


    找了家僻靜的客棧,黃一峰和沈沉影潦草地吃了點東西填飽肚子,各自迴房唿唿大睡。


    一路上除了顛得渾身發疼之外,夜明倒是睡得還行。向店小二打聽了一下附近的路況、街市後,便離開客棧去縣城大街轉悠了一圈。


    買了些幹糧迴到客棧時,淅淅瀝瀝的春雨又再落了下來。


    秋玉荷出身書香門第,平日裏也好讀些雜書閑劄,對各地風土人情多少有些了解。


    因此,自京城南下金陵,哪條路徑最為妥當快捷,官道如何、水路如何,她清楚得很。


    依照這位大小姐所說,夜明粗略畫了張地圖。


    從固安到天津差不多二百多裏,沿途有不少縣城可以落腳。不過這場雨看樣子一時半會兒不會停,夜明決定在這住一宿,明天一早起程。


    傍晚時分,來了一撥道士投宿,夜明突發奇想,打算給自己三人換身行頭。


    .........


    .........


    次日,也就是進入劇本空間的第四天。


    一大清早,換上道袍的三位玩家,揮別一臉懵逼的店小二,跳上馬車揚長而去。


    至於秋玉荷,早在天未亮時,夜明就將她扛進車廂了。


    “啊,舒服多了。”


    黃一峰摸了摸自己不再光溜溜的腦門,樂嗬道:“早說嘛,玩家自適應模式能跟著打扮改變發型,哥就不用拖著三天長辮子了啊。”


    “你不還做阿哥夢呢麽?”坐在‘副駕駛’位正吃著烤紅薯的夜明,隨口懟了一句。


    黃一峰沒好意思搭這個話茬,晃了晃腦袋,測試自己頭頂上的道士髻,牢不牢固。


    “放心吧,這種木簪子比較澀,不會輕易滑脫的。”沈沉影說著,拍了拍夜明的肩,衝他指了指手上的紅薯。


    夜明掰了一半遞給沈沉影,吐槽道:“買的時候,你說不吃。現在看我吃,你又饞了是不。”


    “我隻是餓了。”


    “那買的時候,你怎麽沒預計到之後會餓呢?對自己最基本的生理需求都不了解,怎麽長這麽大的?”


    黃一峰一陣幹咳,扭頭衝沈沉影示好地笑道:“你別理他,他這人有時候就欠。”


    沈同學那身手,不吹不黑,絕逼跟電影裏的頂尖殺手有得一拚。可不能由得夜明這廝的一張破嘴,搞崩隊友心態,從而導致團隊人心渙散。


    不得不說,身兼司機、社交擔當、嘲諷怪的黃小胖,現在還得一肩挑起凝聚團隊向心力的重責,也是蠻累的。


    沈沉影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沒有半分不高興。


    ‘她雖然是未成年人,但未成年人就不能報案了嗎?你們對自己工作最基本的準則都不遵守,怎麽當警察的?’


    九年前、派出所,如出一轍的認真,連語氣都一模一樣。


    迴憶起當年的一麵之緣,沈沉影不禁暗自一笑,悶不吭聲繼續啃紅薯。


    ………


    一路上,買了口棺材、吃了頓午飯、讓馬休息了個把時辰。


    午後,天色難得露晴。


    黃一峰駕車保持著15公裏/時的馬速,不疾不除奔了約摸兩個多時辰。


    眼見遠空斜陽落山,即將入夜,黃一峰提議在下一個驛站附近找個落腳點,免得又摸黑。


    官道沿途每隔三四十裏設有驛站,最初隻單純用來傳遞朝廷公文,後期逐漸增加了食宿功能。


    驛站隻接待公務員,像他們這樣的平民,哦不,他們這樣的道士,可進不去。


    不過,驛站邊上倒是有不少買賣家,大大小小的茶寮、客棧、食肆,做過路客生意。


    相當於高速公路服務站,隻是規模沒那麽大。


    選了最靠裏頭、最僻靜的一間客棧,黃一峰剛勒停馬,便有泊馬小弟吆喝一聲迎上前來,從他手裏接過韁繩,將馬車拉去後院。


    店小二熱情招唿,將三人引進店內。


    沒想到,這間偏僻的客棧,一樓居然坐了有八分滿。


    隨意點了幾個菜,三人喝著熱茶靠在椅子上休息。


    “再這麽顛下去,別說十幾天了,不出三天就得散架。啊呀媽啊…”黃一峰轉了轉酸疼發麻的肩胛,一臉酸爽地發出一聲叫喚。


    夜明取出手繪地圖:“到了天津,我們走水路。速度更快,你也休息幾天。”


    “到了滄州,再雇輛馬車。或者,可以考慮再加個車夫。”沈沉影補充提議道。


    “還是別了。”夜明道:“9日內叫人蛇一定會追上來,多帶個人多麻煩。”


    雖說是劇本空間土著,算不算得上真實存在的生命體,目前還未為可知。但一想到鄉野小店那一夜的血腥慘狀,黃一峰和沈沉影頓時覺得,夜明的考慮還是比較周到的。


    畢竟,以他們的實力,要圍殺叫人蛇本就挺難的,哪有本事保護車夫。


    “畢竟,讓它吞噬了靈魂的話,我還得浪費精神值從它那搶過來。”


    顯然,兩位隊友都錯估了夜明顧慮的內容。


    黃一峰聳肩一笑,沈沉影想了想,問道:“叫人蛇吞噬了不相幹的人的靈魂,對它所修妖法也有提升?”


    叫人蛇所修妖法為【言惑】,相當於一個帶定位功能的鎖定技。夜明隻將此妖法的大概原理,介紹一二,並沒細說。


    “你可以這麽理解,身中言惑的人,對於叫人蛇來說是升級唯一途徑,就跟我們的經驗值一樣。而普通人的靈魂,則是它的日常口糧。對妖法無益,但可以填飽肚子。”


    “哦。”沈沉影微微偏著腦袋思考起來。


    不多時,小二端著托盤過來:“幾位客倌,您的菜齊了。”


    “小二,這是有什麽熱鬧事嗎?”夜明貌似隨意地問了一句,並衝廳內掃視一圈。


    甫一進到店內,他就發現,占了一樓十來張桌子的客人,有些不太對勁。


    約摸三十幾號人,其中三人穿著打扮還算上點檔次,其餘均是些長辮子繞頭、綁著護腿,一看就是幹慣力氣活的長工或者農戶。


    不對勁之處在於,這三十幾人神色都不大好。麵帶憤怒的、一臉頹色的,還有長籲短歎直搖頭的,看樣子好像誰欠了他們幾萬兩銀子似的。


    “嗨。”店小二將抹布往肩上一搭,俯身輕語道:“哪是什麽熱鬧事兒,這些人打從幾十裏外的村子出來尋人。沿著官道尋了大半天,吃了一肚子灰,也沒瞧見要找的人影兒。”


    夜明撿了口菜,邊吃邊問:“尋人?家裏孩子被拐了?”


    店小二左右打量了一眼,低聲迴道:“哪是孩子,家裏婆娘跟人跑了。丟不起這人,非將那狗男女逮迴去浸豬籠呢。”


    正說著,靠裏桌一個穿著緞麵褂子三十出頭的男人,發出一陣咳嗽聲。


    “咳、咳…”


    旁邊倆年長些的男人,一個倒茶遞過去,一個捊著男人的後背,安慰道:“別著急,狗娘養的一準能逮著。”


    看樣子,應是親兄弟,兩個兄長很寵這個幺弟。


    “大哥、二哥,咱在官道上追一天了,也沒追著。會不會,那倆狗男女繞小路了?”


    倆當哥的尋思了會兒,年紀大的那個發話了。


    “這麽著,老二你帶一半人接著走官道。我和老三帶另一半人,往小道裏摸摸。要是找著人,就發竄天鼠報信兒。”


    “成。”


    三言兩語,就此商定。


    潦潦草草吃罷飯,三十多號人分作兩撥,前後腳離了店。


    三位玩家慢吞吞吃完飯,坐著消了會兒食。直到略微有些倦意時,夜明和沈沉影才跟著店小二上樓看看住哪間房。


    黃一峰則去後院馬廄瞧瞧自己的馬夥伴。


    結果,傻眼了。


    馬,倒是在。但後半掛車廂,囫圇個不見了。


    “臥槽!車廂呢?誰特麽把老子車廂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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