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地上已經死透的黑衣人,慕容碩豐眸中閃過一抹殺意,急急走到床邊。


    “思琪,你怎麽樣?”


    焦急的聲音傳來,思琪睜開眼,努力集中精神,終於看清了慕容碩豐的樣子。


    “皇上……”


    嬌軟的聲音沒有一絲力氣。


    迷離的眸子努力看向一邊,似是在尋找著什麽。


    漓風呢?剛剛是她的錯覺嗎?


    看著明顯被下藥的思琪,慕容碩豐氣憤地捏起拳頭,倏地迴頭瞪著皇後。


    “你這次真的太過分了。”


    皇後冷冷瞥了眼滿臉潮紅的思琪,一臉不屑,“我要對付她,還需要用這麽下三濫的招數。”


    她有一百種方法可以讓她死得悄無聲息,她會蠢到用這種辦法。


    慕容碩豐皺眉,一臉懷疑地看著她。


    慕容碩豐懷疑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她氣極反笑,一臉嘲諷地望著他,“害她的人不是你嗎?”


    如果不是他對她的特殊,別人又怎麽會注意到她,後宮本來就是個吃人的地方,何況他還拚命往這牢籠裏塞著各種各樣的野獸。


    慕容碩豐皺眉,幽深的黑眸裏閃過一抹自責。


    死死捏拳,滿是殺意的犀利眸子倏地轉向地上死透的屍體。


    “來人,把人給朕拖下去五馬分屍。”


    慕容碩豐一聲令下,立刻有太監進來將黑衣人的屍體抬了出去。


    “皇上,要不要找禦醫來?”


    榮公公走到慕容碩豐身邊小聲問道。


    慕容碩豐看著再次閉上眼睛的思琪,眉頭緊皺。


    眼底閃過一抹希望,慕容碩豐頭也不迴地吩咐,“都給朕出去。”


    皇後皺眉,一臉嫉妒地捏拳。


    “你想做什麽?”


    “出去。”


    聲音又高又冷,不容置喙。


    榮公公見狀,立刻帶著眾人退了出去。


    皇後氣白了臉,死死捏著拳,看看思琪又看看慕容碩豐,最後不甘地走了出去。


    房門“啪”地被關上,慕容碩豐坐到床邊,伸手輕輕摩挲著思琪滾燙的小臉。


    “這是不是老天讓朕留下你的方式,或許這樣,你就願意留在朕的身邊了。”


    漓風站在暗處,聽著慕容碩豐的喃喃自語,漆黑的眸子瞬間變得通紅。他死死捏著杯子,滾燙的水溢出來,灑到手上,他卻絲毫未覺。


    慕容碩豐站起身,解開自己的龍袍。


    明黃的龍袍被丟上屏風,接著就是掀被上床的聲音。


    終於,杯子被捏碎,細碎的瓷片紮進掌心,卻比不上心尖的痛意。


    失魂落魄地轉身消失。


    漓風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出的慧心宮,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他隻知道他不能停,不能停,隻要一停下來,他就好痛好痛,痛得就要窒息。


    似乎是感覺到他的痛意,原本晴朗的夜空突然下起瓢潑大雨來。


    冰冷的雨水無情地打到他臉上,模糊了他的眼,卻止不住他的痛。


    一口氣跑了幾十裏,漓風才終於喘著粗氣停下來。


    停在一棵樹下,他死死捏著拳,全然忘了掌心的碎瓷片,又或者隻有那樣的痛意,才能減輕他的痛苦。


    鮮豔的殷紅隨著雨水一點點落到地上,落盡土裏。


    “啊……”


    漓風突然尖叫一聲,捏著瓷片的拳,瘋了一樣一下下打到樹上。


    “啊……”


    漓風仰天長嘯,憤怒的吼聲傳到天際。


    思琪的房間外麵。


    皇後立在雨中,緊緊捏著拳,一點一點心如死灰。


    多少次了,她數不清。


    她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卻一次又一次地抱起希望。


    希望什麽呢?他再也不是以前的他,她亦不是。


    “娘娘下雨了,迴宮吧。”


    翠夏拿著傘急急跑來。


    皇後木然轉身,一步步沒了留戀地出了慧心宮。


    “去查下今晚的事,看看是誰要陷害本宮。”


    木然地踏進金鳳殿,皇後麵無表情地吩咐。


    “是。”


    翠夏微愣,立刻躬身應下,便轉身離去。


    暖春走到皇後身邊,小心翼翼道,“娘娘,先把衣服換下來吧,小心著涼。”


    “出去。”


    冷冷地吐出兩個字,皇後木然地走向桌案。


    暖春皺眉,怔愣了片刻之後,還是退了出去。


    將之前珍藏的錦盒拿出來,毫不憐惜地丟進炭盆。


    一瞬間火苗竄起,火光大亮。


    ……


    白府,梧桐苑。


    白狸和墨北辰兩人相對而坐,一紅一白兩個光圈遙相照映。


    白狸閉著眼,額上沁出一層細汗,火紅的光暈映在她臉上,似是蒙著一層痛苦。


    朦朧的白霧間,群山環繞,如夢似幻。


    最高的一座山峰上,一個白衣男子坐在石桌前,望著石桌上的小火狐。


    “阿狸,為師教你的狐心術,你學會了嗎?”


    清雅的聲音無欲無求,仿佛能洗滌人的心靈。


    小火狐呆萌地搖了搖頭,“阿狸學不會,阿狸讀不懂師父的心。”


    紫修染輕輕揚起唇角,那抹淺淺的笑意,如雪山上突然盛開的雪蓮般讓人移不開眼。


    “傻阿狸,師父的心,可不是一個小小的狐心術能讀懂的。”


    “那要怎麽樣才能懂?”


    小火狐來了興致,豎起小身子,一臉期待地望著紫修染。


    如果她能讀懂師父的心,那她就不會總惹師父生氣,不怕被罰了。


    紫修染幽深的眸子輕輕閃動,卻並沒有迴答。


    “阿狸不學狐心術了。”


    小火狐不高興地趴迴石桌,似乎生了氣。


    “為什麽?”


    紫修染迴神,輕輕皺眉。


    小火狐委屈地撅起小嘴,“因為學了也沒用啊,師父的心又讀不懂,這輪迴峰上又沒有其他人,難道讓我天天偷聽小黃和小白他們恩愛的事啊。”


    小黃和小白是兩隻彩蝶,是輪迴峰上除了師父和她,唯兩的生物。


    “阿狸無聊了?”


    紫修染伸手,將小火狐抱到手裏。


    小火狐抬眸,“師父難道不無聊嗎?”


    這輪迴峰就這麽點大,她住了五百年早就住膩了,何況師父已經在這呆了不知道幾千年了,難道還不膩。


    紫修染伸手輕輕撫著小火狐的紅毛。


    “有阿狸陪著,還有小黃和小白,哪裏能無聊。”


    小火狐無趣地撇嘴,“師父,你真沒勁。”


    “師父,阿狸什麽時候能變成人啊?”


    小火狐蹭了蹭紫修染的掌心,紫修染眸中閃過一抹寵溺,抬眸想了想,“那得再過五百年。”


    “啊,還得再過五百年啊。”


    小火狐瞬間耷拉了耳朵,無力地窩到了紫修染懷裏。


    火紅色的光圈裏,白狸臉色越來越白,額上的冷汗越來越多。


    墨北辰倏地睜開眼,看著光圈中一臉痛苦的白狸,頓時大驚。


    “狸兒……”


    墨北辰焦急地伸手過去,卻猛地被彈開。


    “狸兒,醒醒……”


    墨北辰一邊焦急地喊著,一邊運起寒冰訣加注到紅色光圈裏。


    白狸痛苦地皺眉。


    “師父,阿狸今天給你煉了一瓶相思靈沙,這樣你想阿狸的時候,就搖一搖靈沙,阿狸就能知道了。”


    “師父,狐心術我已經練得很熟了。今天阿狸去後峰聽到一個秘密,就是鋒崖邊的那株太虛聖草,你記得嗎?他喜歡雲煙仙蕊,但是雲煙仙蕊又喜歡紫微聖蓮,你說好不好玩?”


    “師父,還有幾天阿狸就一千歲了,阿狸很快就能變成人了。”


    “師父,阿狸下次絕對不偷跑下山了,這絕對是最後一次,阿狸發誓。”


    “師父,阿狸今天被人抓了,還差點淹死。”


    “師父,我喜歡上了一個人,他叫阿墨。”


    ……


    腦海中各種各樣的片段如不停旋轉的走馬燈,瘋狂交替著。


    腦袋好像要被撕裂般,痛得白狸臉色煞白。


    “啊……”


    白狸突然痛苦地仰頭長嘯。


    白狸吼完便睜開眼,木然地往後倒去。


    “狸兒……”


    墨北辰皺眉,立刻伸手將白狸接到懷裏。


    “你怎麽樣?”


    看著白狸那煞白的小臉,墨北辰心疼極了,抬手輕輕幫她擦著額上的冷汗。


    “阿墨……”


    好半晌,白狸才迴過神來,身子顫抖地往墨北辰懷裏縮了縮。


    墨北辰緊緊摟著白狸,垂首輕吻了下她的發頂。


    “狸兒,你怎麽了,剛剛你差點走火入魔你知道嗎?”


    “阿墨……”


    白狸伸手抱住墨北辰的脖子,將臉埋在他懷裏。


    滾燙的淚水滑進他的衣襟,灼燙了他的心。


    “沒事了,別怕。”


    墨北辰柔聲輕哄著,將她抱進懷裏,伸手一下下輕撫著她的背。


    墨北辰皺眉,銀紫色的眸子一下變得幽深起來。


    天還沒亮,老爺子聞訊便趕了過來。


    “狸丫頭怎麽樣了?”


    看著床上一臉蒼白的白狸,老爺子一臉心疼。


    幫白狸蓋好被子,墨北辰轉身,“無礙,我已經用靈力為她疏導了。”


    老爺子聞言鬆了口氣,皺眉道,“怎麽好端端地會走火入魔?難道是之前的晉升太急進了?”


    墨北辰看著床上昏睡的白狸,也是眉頭緊鎖。


    “這個我暫時還不清楚,不過她情緒很不穩定。”


    老爺子皺眉靜默了許久,才抬眸道,“這兩天你就住在白府吧,方便照顧狸兒。”


    墨北辰涼涼地瞥了眼老爺子,他本來也沒打算走。


    讀懂墨北辰眼裏的意思,老爺子立馬黑著臉瞪眼。


    “不許住梧桐苑,我會讓長生給你在天羅苑收拾一家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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