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西山下來,於孝正又撥通了老趙的電話。


    "趙叔,王寶道長閉門不見",他帶著些許怒氣說,"別人去了他就見,我們去了他就不見,您還有別人能推薦麽?"


    "哦……",老趙略一沉思。問他,"你們和他有過節?"


    "沒有過節",於孝正說,"之前壓根兒就沒有來往,是我太爺爺和我爺爺出事後,我跟我爸才來西山找他的,當時他就閉門不見。今天還是這個借口,可是趙叔,他不讓我們進,但是別人上山,他就讓進了。您說他這什麽意思?"


    "你先別這麽激動",老趙說道。"求人辦事,人家幫忙是情分,不幫忙是本分,道家人嘛,還得講究個緣分。王寶道長不肯見你們,看來這件事他也是不方便管,既然這樣,那你們就再找找別人吧。"


    "趙叔。我們真的不知道該找誰了……",於孝正苦笑,"您老在江湖上朋友多,認識的高人也多,您幫幫我們吧……"


    "不是我不幫你",老趙歎氣,"這個事,悠悠肯定是可以辦的,可是他說不方便管;王寶道長應該也能管,然後人家不願意見你。這種事,不能勉強的,你隻能另請高明。我認識的朋友雖然多,但能辦這個事的,我真的想不到還有別人了……"


    於孝正沉默了一會,歎了口氣,"好吧。謝謝趙叔,我知道了……"


    他不等老趙說話,把電話掛了。


    韓芳問他,"趙叔怎麽說?"


    "說了一通屁話",於孝正冷笑,"什麽他媽的朋友,遇上事,都他媽指望不上!"


    韓芳皺眉,"孝正!你怎麽能這麽說趙叔?!"


    "我說錯了嗎?",於孝正很激動,"他就知道讓我另請高明!另請高明!我要是認識那麽多高人,我還找他幹嘛?那個吳悠悠!他明明可以救我們,可他就是不管!還有這個牛鼻子王寶,他算什麽東西?跟我玩閉門不見?!他以為他是誰啊?!"


    "孝正!",韓芳急了,"你胡說什麽!咱們現在需要人家救命啊!"


    "可他們救嗎?!",於孝正怒道,"你看看這倆人,誰願意救我們?!"


    "他們不救,我們不能勉強"。韓芳激動的說,"但你不能這麽罵人家!你這麽做,是在折自己的福,咱家已經這樣了。你還要火上澆油嗎?"


    於孝正冷冷一笑,"都是些見死不救的,我為什麽還要尊重他們?!"


    韓芳沉默了。


    她歎了口氣,轉頭看向了外麵。


    於孝正見她生氣了。伸手去拉韓芳的手,"芳……"


    韓芳流著淚,甩開了他的手。


    於孝正也覺得自己剛才有點激動,剛想哄她,手機響了。


    他猶豫了一下,隻好先接,"喂?舅舅……什麽?!什麽時候?!……"


    他放緩了車速,慢慢的停到了路上。


    後麵的車鳴著長笛,唿嘯著從他們旁邊超了過去。


    韓芳一看,趕緊問他,"怎麽了?"


    於孝正沉默良久,閉上眼睛。歎了口氣,"好,我知道了……"


    他放下手機,熄了火。捂住了臉。


    "出什麽事了?你說話呀……",韓芳噙著淚,顫聲問。


    "舅舅來電話說,太爺爺過世了,病房內出現了血腳印,從門口一直到病床上……",於孝正抬起頭,長出一口氣。"他的胸骨碎了,髒腑也都碎了,他是被那個厲鬼,活活踩死的……"


    韓芳驚得捂住了嘴巴。


    "變成植物人隻是第一步"。於孝正轉頭看著她,"現在,它開始殺人了……"


    韓芳捂著臉哭了。


    於孝正解開安全帶,把她摟進懷裏,"芳……"


    "我們怎麽辦……我們怎麽辦啊……",韓芳哭著問。


    於孝正沉默良久,鬆開她,拿起手機。再次撥通了老趙的電話,"趙叔……"


    "怎麽?",老趙問。


    "我太爺爺過世了……",於孝正噙著淚。聲音都顫抖了,"他被那個厲鬼,踩碎了胸骨,活活的踩死了……"老趙心裏一顫,"踩死了?!"


    "嗯……",於孝正強忍著淚水,"趙叔,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求求您!我求求您!您再跟小少爺說說,求他救救我們!我太爺爺死了,接下來就是我爺爺,我爸爸,然後就是我……趙叔,韓芳剛懷孕,我要是死了,她該怎麽辦啊?趙叔……"


    他越說越傷心。最後失聲哭了出來。


    "趙叔,我求求您了……我求求您了……"


    老趙很為難,"孝正,你先別激動……這個事我不是不幫你。我已經盡力了,悠悠說不方便,我也不能逼他呀……"


    於孝正不管,還是那句話。"我求求您……我求求您……救救我們……救救我們……"


    他聲淚俱下,哭得撕心裂肺。


    老趙聽不得這個,猶豫了一番之後,歎了口氣,"好吧,你容我想想辦法……"


    "謝謝趙叔",於孝正哭著說,"我和韓芳這就去您家……"


    "行吧",老趙無奈,"你們先過來吧。"


    "嗯……"


    於孝正掛了電話,放下手機,擦擦眼淚,發動了車子。


    "趙叔答應幫我們了?",韓芳趕緊問。


    "管不了那麽多了",於孝正發狠的說道,"他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要是吳悠悠不答應,我就跪地不起,你也跟我一起跪,你懷著孩子,我就不信他們好意思讓你跪著!"


    "這合適麽?",韓芳擔心,"這不成了……"


    "沒什麽不合適的!",於孝正打斷她,"隻要能救咱們家,什麽手段都用得!"


    韓芳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嗯!"


    於孝正看了她一眼,一腳油門,車子瞬間加速,向前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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