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安雨,“那座廟確實是在海底,金阿二不但看到了,還被海水衝進了廟裏,在那裏,他見到了一個女人。”


    “女人?”安雨想了想,“吳崢哥哥,你接著說。”


    “那個女人自稱是海神,她說金阿二能進神廟,就是與她有緣,所以她就與金阿二定了一個契約……”


    “什麽樣的契約?”安雨問。


    “女人說,她會賜福金家,保佑金阿二和他的子孫世代金玉滿堂,船行七海而不沉”,我說,“代價是,金家以後如果生了龍鳳胎,則必須在孩子百日之前,將孩子送到海上,獻祭給她。金阿二一聽,覺得龍鳳胎尋常難見,估計自己的子孫生龍鳳胎的機會也是很渺茫的,他覺得這個交易很合算,於是就答應了。”


    “後來呢?”安雨問。


    “契約簽訂了之後,女人抽了金阿二一個嘴巴,把他打暈了”,我說,“等他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海灘上了,口袋裏還多了一把金豆子。金阿二用那金豆子買了一艘船,自己開始跑船運,沒想到他的運氣好的出奇,不管是鬧海盜還是鬧台風,他的船總是平平安安的,絕對不會出事。就這樣,幾年之後,他就有了自己的船隊,成了南海的大富商。”


    我喝了口酒,繼續說,“有錢了之後,他就娶了老婆,後來女人懷孕了,生下了一對龍鳳胎。孩子出生之後,金阿二就傻了,他心疼孩子,舍不得獻給海神,於是就想食言。後來到了孩子滿月那天,他夢到了那個女人。女人在夢中對他說,孩子百歲那天,她會為他開門,讓他把孩子獻祭給自己。金阿二在夢中很激動,他痛罵了女人一頓,拒絕了她。但是女人並不生氣,衝他笑了笑,就消失了。”


    “然後呢?”安雨看著我。


    “金阿二以為這件事過去了,就不當迴事了”,我說,“可沒想到幾天之後,他的一艘船莫名的沉了,之後是第二艘,第三艘,半個月之內,一連沉了九艘,死了一百多個人。金阿二剛積蓄起來的財產,差點全搭進去,他嚇壞了,於是在家中給海神設牌位,焚香禱告,以血祭向海神認錯,保證把孩子獻祭給海神。血祭之後,當天晚上他又夢到了那個女人,女人原諒他了,並給了他前往獻祭之地的啟示。不久之後,他就帶著兩個孩子,乘船前往了獻祭之地。到了那裏之後,海上就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把他們的船卷了進去。他驚恐之下,忍痛把兩個嬰兒扔進了漩渦內,孩子被海水卷走了,漩渦慢慢的也消失了……”


    我頓了頓,“把孩子獻祭出去之後,金阿二的好運氣又迴來了,沒幾年,又擁有了一個龐大的船隊。他後來又生了四個兒子,三個女兒,後來他的大兒子成親之後,第一胎也是龍鳳胎,他們不敢再違背契約,所以也把孩子獻祭了出去。從那之後,金家每一代的第一胎都是龍鳳胎,都會獻祭給海神,一直延續到了現在……”


    安雨明白了。


    “金文龍請你們去,是為了破開這個契約,保住孩子?”她問九叔九嬸。


    “確切的說,是保住他的孫子和孫女”,九叔說,“金文龍是他父親的第二個兒子,他的哥哥姐姐被他父親獻祭了,而他結婚之後,生的第一胎也是雙胞胎。迫於契約,他沒辦法,含淚把兩個孩子也獻祭給了海神。因為失去了兩個孩子,他老婆受不了刺激,自殺了。他們夫妻是初戀,青梅竹馬,感情特別的好。老婆和孩子的慘死,深深地刺激了金文龍,在辦完了妻子的後事之後,他就開始四處結交能人異士,試圖解開金家與海神的這個契約。他在江湖上找了二十多年,最後,找到了你爺爺。”


    他看看安雨,“你爺爺沒答應他,隻說等他有了孫子孫女之後再說。二十五年前,金文龍當爺爺了,他兒子娶了同是南海望族的丁氏家族的小姐,又生了一對龍鳳胎。金文龍在孩子出生之後,就給你爺爺打了電話。你爺爺拖了他近一個月,直到孩子滿月了,這才給我打了電話,把我派去了南海市。”


    “那段時間,你爺爺其實是去了我家”,九嬸對安雨說,“他跟你姥爺關起門來,商量了二十多天,最後你姥爺下定了決心,這才讓我去南海了。我們當時都不知道到底要辦什麽事,直到見到金文龍之後,我們才明白了這一切,那時想不管都不行了。”


    “是啊”,九叔一聲長歎,“金文龍帶著一家老小給我們跪下了,尤其是丁家小姐,哭的死去活來的,我們沒法說不管。隻好硬著頭皮,把事情接下來了。”


    “那後來呢?你們怎麽做的?”安雨問。


    “我們在金家等了大概一個多月”,九叔說,“等到海神給金文龍啟示了路線之後,我們就一起乘船出海,前往那裏,去對付那個海神。我們是八月二十九號出發的,在海上航行了兩天,九月一號到達了獻祭之地。到了那裏之後,漩渦就出現了,我用玄武之祭,你媽媽用水遁,我們一起跳進了漩渦,最後被衝到了海底,進入了那座神廟……”


    “那是什麽樣的廟?”安雨趕緊問。


    “海底有一座山,中間有一個巨大的涵洞,裏麵有空氣”,九嬸說,“那座廟就建在涵洞內,看著就像一座鬼廟,非常的詭異。”


    “我們小心翼翼的走進那廟裏,然後就看到了一個女人”,九叔說,“她不是人,也不是神,看上去也不像妖,更不像鬼,我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麽。她穿著一身白衣,打著一把黑傘,臉上一片模糊,看不清長得什麽樣。見到之後,我們一句話也沒說,直接就打了起來。那女人有神通,非常的厲害,我和你媽媽聯手,都打不過她。”


    “那天,我差點死掉”,九嬸說著看看九叔,“是你爸爸用自己的身子,為我擋住了致命一擊。他救了我的命,但自己卻身受重傷,差點修為盡毀……”


    九叔攔住她的肩膀,“其實要不是你,我早就被那女人殺了。這話你怎麽不告訴他倆呢?”


    九嬸輕輕一笑,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紅暈。


    “最後怎麽樣了?你們把那女人殺了?”安雨問。


    倆人搖了搖頭。


    “沒殺?”安雨一皺眉。


    “我們殺不了她……”九叔苦笑,“她太厲害了……”


    “我們把她封印了”,九嬸說。


    安雨深吸一口氣,“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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