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鐮足】與【永夜】的獨狼大戰還在繼續。【鐮足】召喚出了大量的士兵蜘蛛幫助自己,原本處於了上風;但是尼可為了牽製【鐮足】出手殺死了大批的蜘蛛,這些屍體也被【永夜】所全數吸收;局勢又有了變數。


    ————


    很快,那一大片蜘蛛屍體全都通過陰影化的地麵,進入到了【永夜】體內。


    一陣微弱的光芒閃過它的水滴核心層中,數條黏液流從四周的陰影中出現,迅速黏住了【鐮足】的爪子。


    剛硬用力的爪子瘋狂地來迴甩動,卻怎樣都無法擺脫這些黏液,【鐮足】再次發動魔纏,法力鐮刀瞬間切碎了一半的黏液;但是沒有等它處理另一半,又有更多的黏液捆住了它的爪子,有兩條甚至直接堵在它的頭上。


    濃厚的烏黑黏液將【鐮足】的腦袋徹底覆蓋著,它完全無法唿吸,隻能拚命地砍掉那些牽製著它的爪子的黏液,但是隨著時間流逝,它的氣息逐漸變弱,掙紮的動作也越來越無力;被黏液接觸的外殼迅速地分解,有幾條腿甚至露出了綠白相間的肌肉。


    一道腥紅色的刀光,出現在陷入絕境的【鐮足】身邊。


    紅綠相間,刀光劍影。


    幾個唿吸之間,魔劍阿巴頓用魔纏將所有的黏液全部斬斷。黏液與【永夜】的本體失去了連接,由著重力作用從【鐮足】的身上迅速滑落,這揮舞著鐮刀的死神在恢複自由之後朝天大大怒吼了一聲,重新對著【永夜】張牙舞爪起來。


    尼可找個了相對不顯眼的角落待著。


    幫助【鐮足】脫困,雖然他也有些不情願,但是必須這麽做。


    創造條件,引導這兩頭獨狼互相爭鬥,你死我活,等到它們兩個全都奄奄一息……或者一死一瀕死的狀態,尼可才有機會殺掉他們全部,離開這鬼地方。


    雖然,最理想的狀況是有個方法能隨時監控它們的生命力還剩多少,但是隻有經過特別訓練的破法者才能學會這種技能。尼可別無選擇,隻能憑借肉眼和怪物學識來觀察——


    「——等等。」


    死靈術士的視覺發生了變化。


    【鐮足】的身上出現了很多紅色的斑塊,它蜘蛛腿上的傷口變成了鮮豔的腥紅色,它的整個身軀也圍繞著淡淡的紅色氣息。


    【永夜】的情況更甚。原本烏黑的體液此時成了暗紅色,核心處更是血紅一片。


    蛛爪怒揮,【鐮足】的法力鐮刀穿過了厚重的核心層,擦著【永夜】核心的邊劃了過去;這一刀讓影王史萊姆的身軀爆炸般地痙攣起來,核心中的血紅色變得微微發紫。


    「這是什麽?」


    尼可揉了揉眼睛,又眨了幾次,確認這不是幻覺。


    而且這腥紅的色澤,讓他有點熟悉。


    「阿巴頓!我看到的東西是你幹的嗎!?是的話轉兩圈,不是的話轉一圈!」


    唿——唿——


    魔劍完成了一個漂亮的兩周轉體,然後繼續屠殺著蜘蛛們。


    雖然有些意外,但尼可很快適應了這些紅色標記。毫無疑問它們具有監控生命力與創傷的功能;而操縱血淚的阿巴頓能夠看清鮮血與生命的流失,好像也挺合理的。至於為什麽尼可自己也能看到,邦比已經示範過了,見怪不怪。


    士兵蜘蛛們陸陸續續地再次湧現。尼可始終關注著獨狼雙方的戰力。在【鐮足】的蜘蛛過多時,就派遣邦比與阿巴頓適當地進行擊殺;在【永夜】黏液過多時也同樣適當地驅逐;他好幾次都差點被這兩頭怪物注意到。於是不得不躲在還未被【永夜】吸收的屍體堆裏,還要用蛛爪彎刀砍殺偶爾偷襲他的士兵蜘蛛,或者分身史萊姆。


    在夾縫生存戰術的執行下,尼可感覺不出時間究竟流逝了多少。他有兩次出現了強烈的饑餓感,隻能在戰鬥中伺機隱藏,掏出奶酪片與肉幹充饑;當第三次饑餓感來襲時,他發現腰包中隻有最後兩片奶酪和半塊肉幹,而水袋裏已經完全見底了。


    過久的連續劇烈運動讓他全身酸痛不已,疲勞感早已占據了全身;在邦比與阿巴頓它們近乎毫無節製地釋放各自能力的情況下,就連他最自豪的法力儲備量,也隻剩三分之一左右了。


    他的右腎被一隻蛛爪狠狠刺穿,左大腿的一道傷口深可見骨,隻差一厘米不到就會切開主動脈。盡管傷勢並不足以致命,並且阿巴頓分離了一部分血淚元素來封住這些傷口阻止流血,但它們造成的疼痛足以讓一個經驗老道的戰士失去戰鬥力。


    可是他不能停止。一瞬間的鬆懈,就可能會有不知道哪個地方冒出來的士兵蜘蛛把爪子插進自己的腦袋。


    為了活下來,尼可別無選擇。


    他艱難地喘息著,寬大的黑金法袍像是鬥篷一般隨著他揮舞彎刀的動作而飛舞著。他無法將這件略顯累贅的袍子脫下,在之前的戰鬥中,它至少有四次成功阻擋了敵人的攻擊;那些士兵蜘蛛的爪子像是農夫的鐮刀,能夠輕易切開尼可的肌肉,但是一旦砍在這柔韌的法袍上,不僅力量會被卸掉一部分,還會阻隔爪子的刃口。這使得尼可無論如何也不能輕易脫掉它。


    尼可有些站不穩,饑餓感第四次襲來……或者說,第三次饑餓感從未徹底消失過,現在再次變得強烈起來。


    但這時,終於有一頭獨狼撐不住了。


    唰!!


    一道亮綠色的光芒,精準地劃過【永夜】的核心,甚至整個核心層。


    那巨大的水滴原本就在這場拉鋸戰中持續地萎縮著,【鐮足】的這一爪子徹底將其斬斷,水滴仿佛立刻失去了生命力,隨著斬擊而甩動,無力地從天花板上掉落下來,仿佛一道被截流的烏黑海浪。


    海浪朝著深淵邊緣的地麵飛流而下,驚濤拍岸般地潑灑在石質地板上,發出令人心悸的巨響與震動;覆蓋整個大廳的陰影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破碎,崩解,露出了滄桑的青綠色。


    【永夜】的核心變成了兩半,分別在兩團黏液中。較小的那一團中的核心光芒逐漸暗淡下來,不到五個心跳的時間就消失無蹤;而較大的那一團也隻是勉強閃動著深邃的藍色光芒,它在烏黑的黏液中苟延殘喘,像是宇宙中將要邁入終結期的縹緲星雲。


    它的身軀好像失去了控製,原本在穹頂那四個天然洞窟中懸掛核心層的那些黏液也大量的傾瀉而下,形成了四道烏黑的黏液瀑布。它們無法再封住洞穴,耀眼的陽光從洞窟中照射進來,形成了四道漂亮的光柱,讓人忍不住側目仰望。


    嘰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鐮足】像是一頭勝利的獅子,抬頭朝著光柱咆哮著;


    它全身能夠使用的爪子隻剩三隻,其他的全部被【永夜】的黏液所腐蝕分解,破爛的外殼和肌肉暴露在空氣中,它的怪物身份並沒有讓這些傷口好受一些,遍體鱗傷的慘狀即使讓人類目睹也會觸目驚心。


    仿佛要宣布自己的勝利一般,它的咆哮久久不止;在邦比與阿巴頓的斬殺之下幸存的士兵蜘蛛們被它們的首領的怒吼所震懾,一時不敢上前。


    像是臣民們參拜著凱旋歸來的王。


    尼可看著這如同時光靜止般的畫麵,心念一動。


    於是,一柄腥紅色的巨大魔劍,出現在【鐮足】大大張開著的口器前。


    噌。


    嘰嘰——!!!


    阿巴頓的劍刃精準地插進【鐮足】的口腔之中,一大灘綠色的血液從中飛濺出來;


    但是半個刀身在外,魔劍沒能完全沒入【鐮足】嘴裏,它的牙齒緊緊咬住魔劍的刀身;阿巴頓劃傷了【鐮足】的口腔,卻並不能再進一步;


    劍刃之上,熒綠色的光芒暴漲,尼可感覺法力再次流向了魔劍;阿巴頓將被咬住的那部分刀身融化為血淚元素,同時,發動了【魔纏】;


    魔劍突進了一大段距離,【鐮足】嘴裏再次噴出一灘血液,它的巨大身軀一陣顫動,從半空中的蛛絲陣裏摔落下來,砸死了一片瞻仰著它的士兵蜘蛛。


    但是它用剩下的三根蛛爪死死紮進阿巴頓那血淚元素組成的劍身中,抓住了阿巴頓的核心——黑色短刀。短刀被蛛爪巨大的力量所撬動,離開了原來的位置,甚至連水晶頭骨都發生了位移;魔劍的劍刃變得不穩定起來,推進的力量也越來越弱,它正被【鐮足】逐漸從嘴裏拔出來——


    ……


    「【骨槍】。」


    ……


    巨大的骨柱長槍,像是一把致命的鐵錘,從虛空中毫無征兆地出現,帶著千鈞之力,擊打在魔劍的劍柄末端。


    如同被釘進了軟木裏的釘子,魔劍徹底沒入到【鐮足】的身體裏。


    噗呲。


    隨著一陣痙攣,綠色的鮮血最後一次從【鐮足】身體的各個傷口中濺射出來。


    ……


    它不再動彈,靜靜地躺在那裏;巨大的球狀腹部無力地斜在一邊,僅剩的三隻蛛爪,擺著雜亂的奇怪形狀,橫在它的身邊。


    就像一隻再普通不過的小蜘蛛。


    尼可收起了左爪上的法力,熒綠色的法陣從邦比的嘴裏消失,它在半空中饒了幾圈,離開了發射【骨槍】的位置,來到尼可的身側。


    嚓!


    魔劍從【鐮足】的體內撕開了它的身體,在它的身上切開一道整齊而漂亮的傷口;然後飛速衝向阿巴頓,旋轉著歸迴到死靈術士的法袍旁邊。


    被超過兩百隻眼睛狠狠盯住,他徹底變成了所有剩餘的士兵蜘蛛的目標。


    大腿和右腎上的傷口依然疼得讓人抓狂,食物與水的問題還沒解決,體力見底,法力所剩無幾,他幾乎處在絕境;


    但是尼可的心情好得不能再好。


    將手中的蛛爪彎刀插在地麵上,他轉過頭去,走向石壁一角。


    「——我休息一會兒。」


    死靈術士的腳步從容而穩健,不緊不慢,


    在他的背後,黑豹之靈與腥紅魔劍在蜘蛛群中隨意肆虐;


    蛛爪飛濺,綠血四射,蜘蛛們的哀鳴聲不絕於耳,


    此刻,溶洞內奏響的,是隻獻給尼可一個人的安眠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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