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從阿特蘭蒂斯的行動上,還是結果上,都能夠清楚的體會到活死人的強大之處,倘若梁家真的得到了辛紳的傳承,掌握了“起死迴生”之術,恐怕聖城乃至華夏的格局,都會發生巨大的轉變。


    牧笙看著那艘並不精美卻充滿了力量感的飛船,眯了眯眼,他清楚,梁家這次來的主事之人——梁安年,便在其中。


    而這位梁家的少主,恐怕對於辛紳的遺跡有著一定的了解,但想要從這位有些狡猾的狐狸口中得知一些消息,並不簡單。


    梁安年雖然修為幾乎低的可以忽略,但在聖城的年輕一輩中有著一定的威名,甚至在許多人心中,他所呈現的威脅遠比梁誌年大的多。


    那些生性狡猾之人,不論在做何事之時,都不會讓自己吃虧,倘若你發現他吃虧了,那麽隻有兩種可能。


    如果不是遇到了一隻強大到令他不敢有任何想法的獅子;那便意味著,這位令他吃虧而沾沾自喜的小白兔已經陷入了一個局,一個不付出令狐狸滿意的代價,就永遠也走不出的局。


    牧笙並不是狐狸,也不狡猾,但他卻有足夠的自信,能夠讓梁安年說出他想知道的一切。


    望了眼站在飛船旁的梁誌年,牧笙腳掌一跺,身形直接越過了傀儡,出現在了他的麵前,然後在梁誌年有些驚愕地目光下一掌拍出。


    轟!


    梁誌年反應神速,雖然有片刻的愣神,但依然瞬間拍出一掌,與牧笙的雙掌印在一處,一股氣浪掀起,兩人同時後退數步,有些平分秋色的意味。


    “躲在飛船裏做一個藏頭露尾之輩,難道是因為見不得光?素問聖城梁家少主才智過人,卻不想隻是一個不敢見人的鼠輩。”牧笙眼神平靜的望著那艘造型古怪的飛船,淡淡地說道。


    通過天訊,牧笙對於聖城三大家族的年輕一輩,也有著一定的了解。


    梁誌年聞言,臉上頓時充滿了憤怒,身上的命力瘋狂暴漲,看向牧笙的眼神變的危險起來,一股毫不掩飾的殺氣直衝雲霄。


    就在梁誌年準備動手之際,身後的艙門再次打開,一道有些消瘦的身影緩緩出現,一直有些蒼白的手輕輕拍打著梁誌年的肩膀,柔和的聲音中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陰冷:“誌年,你這脾氣,真要改改了。就算再拙劣的激將法,對你也是一用一個準呐。”


    梁誌年看著牧笙怒哼一聲,卻並未反駁,但眉宇間那絲怒意卻依舊清晰可見,是不是激將法,他從來不去想,隻要侮辱他的兄長便是不行!


    梁安年陰柔地笑了笑,打量了一番牧笙,點了點頭說道:“不過先天之境,便能夠以一己之便破去雲家引以為豪的劍陣,還能與超凡強者交手不敗,倒是有幾分本事。但你說的話我很不喜歡,若沒有一個好的解釋,恐怕你的下半輩子,便真的要做一個見不得光、藏頭露尾的過街老鼠了。”


    牧笙聽著梁安年溫和的聲音,陰冷的話語,神色依舊平淡,說道:“你的這些傀儡,是你研究的結果,還是借鑒了某處遺跡中的東西,你應該清楚。”


    牧笙的話令梁安年神色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雖然臉色依舊溫和,但那眉宇間不經意透露出的一絲震驚,根本無法逃過牧笙的雙眼。


    “我修為不高,但讀的書多,知道的也多,關於那處遺跡,想來你們梁家也沒少下功夫,但有些地方,並不是仗著修為高便能夠來去自如的。”牧笙看著沉默的梁安年,臉上那溫和的神色已然消失。


    “看的書多,總是有好處的。如何能夠走到那處遺跡的最深處,得到裏麵的東西,我想,這是你們梁家,或者說是你梁公子,最想知道的事吧?”牧笙的話語如同一柄巨錘,重重地敲打著梁安年的心神。


    作為一名天資存在著缺陷的世家子弟,梁家長子,他能夠保住如今的地位,憑借的便是他那些見不得人的算計與高人一等的聰明。


    但他很清楚,這並不能保證他的地位永遠牢固,甚至不能保證他自身的安危。


    聖人千慮,尚有一失,更遑論他隻是一個凡人罷了,力量越強,所需要的計謀越少,而他一個修為低下,沒有實力的人,隻能依靠這計謀來生存,若是失算,那他也沒有足夠的實力去挽迴,隻能夠麵對失敗。


    而那遺跡中存在的東西,卻讓他看到了希望,一種能夠為他所用,或者說隻屬於他的力量——沒有意識的傀儡。


    無意識,便意味著忠誠,意味著不怕死。


    若是能夠去往那座遺跡的最深處,獲得操控死亡的力量,那麽他或許能夠創造出一支縱橫於世間的不死軍隊。


    但正如牧笙所言,梁家雖然於三年前便找到了那處遺跡,但這三年的世間,家族內幾乎傾盡了所有的力量,也隻不過艱難地突破了最外層的結界,依舊徘徊在遺跡的外圍,甚至未能見到遺跡的全貌。


    可即便隻是通過了最外層,那能夠製造堪比超凡境界傀儡的技術與一些對付鬼魅的秘術,也令梁家收益頗豐。


    而這些好處,也讓梁家將這處遺跡列為絕密,嚴禁泄露,所以梁安年並不認為牧笙在欺騙於他,能夠道出這些傀儡與那處遺跡之間的聯係,那麽或許他真的有辦法能夠破除遺跡中的重重禁止,抵達到最深處。


    當然,並不是隨便一個阿貓阿狗他都會相信,梁安年有著自己的判斷,不論是之前牧笙在破去天罡三十六星劍陣是的驚豔表現,還是麵對超凡強者時那份不屬於先天境的淡然自若,都令牧笙看上去顯得極為非凡。


    梁安年微微收斂心神,抬頭再次看向牧笙,臉上的溫和之色盡數消失,留下的隻有平靜。


    “你說的東西,我的確很感興趣。但我討厭不勞而獲,所以相對的,你又需要什麽呢?”在梁安年看來,這便是一場交易,既然是交易,那麽意味著可以公平,也可以不公平。


    牧笙聞言忍不住笑了笑,輕輕搖頭,說道:“我之前接了尹公子的懸賞,帶他上了這座山;方才又與雲公子做了一筆交易,準備幫他解決一些小問題。所以我與你不談交易,而是......來一場賭約,如何?”


    梁安年愣了愣神,然後也跟著笑了起來,說道:“有趣,能帶尹公子上的了山,又能夠與雲公子做的了交易,那麽區區一場賭約,我又有什麽理由拒絕呢?”


    牧笙看了一眼背後依舊在戰鬥的眾人,說道:“賭約很簡單,我與令弟比試一場,至於比試的內容與方式,由你來定。”


    梁安年轉頭看向梁誌年,見其點頭,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牧笙,說道:“那麽,賭注呢?”


    牧笙對於梁安年那饒有深意的目光視若無睹,淡然一笑,說道:“你們贏了,我無條件地帶你們破除遺跡的一切禁製,將先前在山上所得到的一切都交給你。若是我贏了,你帶人離開,我依舊會帶你進入遺跡深處,但在遺跡之內,任我選取三件東西。”


    梁安年聞言挑了挑眉,沒有任何猶豫道:“一件。”


    牧笙直視著梁安年,毫不相讓道:“兩件,若是不同意,賭約就此作廢。”


    梁安年微微一笑,隨意地點了點頭,在他看來,這場賭約並沒有太大的懸念,而且不論勝負,他的目的都能夠達到,從任何一個方麵來說,他都是贏家。


    雖然牧笙在他眼中卻是是一位了不起的少年,但依舊改變不了他隻有先天之境的修為。


    那天罡三十六星劍陣,的確有著擊敗超凡,甚至抗衡入聖的威力,但牧笙並沒有與之正麵抗衡,而是利用劍陣中所存在的缺陷,施以巧力破解。


    而在對抗雲策、傀儡之時,牧笙雖然展現出了超越先天的實力,但依舊無法令梁誌年感到任何威脅。


    在牧笙與梁誌年剛才那一掌試探中,讓梁誌年自認為看透了牧笙的實力,當梁誌年點頭之時,便是再告訴他的兄長,此戰必勝。


    梁安年雖然也懷疑過牧笙扮豬吃老虎,既然能夠達成一場雙贏的交易,何必去冒險進行一場賭約呢?但牧笙那毫無疑問的先天修為,以及對梁誌年實力的認可,使得他並沒有猶豫太久,畢竟,不論是輸是贏,都不影響遺跡的破解。


    牧笙看到梁安年點頭,微微一笑,說道:“既然如此,你的那些玩具,可以收起來了吧?”


    梁安年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從懷中摸出一隻同樣的號角,輕輕吹動,那數十具傀儡迅速退迴,在退迴之時,還不忘將那些被擊倒的傀儡一並帶迴。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在場的眾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牧笙與梁安年的對話並沒有傳遞到疲於應對傀儡的眾人耳中。


    牧笙見狀,退迴到墨攸等人的身旁,與他們作了一番解釋。


    其實對於牧笙而言,交易與賭約都不可能是公平的,也隻有不公平,才會讓狡猾如梁安年也毫不猶豫地答應。


    而交易與賭約的區別在於,若是贏了,賭約所獲得的好處,必然要多於交易;若是輸了,那麽交易看起來便更為穩妥。


    對於一般人而言,這是一筆算不清的賬,當然對於必然能贏的牧笙來講,這是一筆很好算的賬。


    在聽完牧笙的解釋後,雲家等人與墨攸等人呈現出兩種不同的反應。


    雲策有些皺了皺眉,看著牧笙平靜的神情,說到:“你若是想為我們爭取時間恢複,大可不必如此,得罪了梁家,就算你或者離開此處,以後在聖城恐怕也很難生存下去。當然,如果願意投靠我們雲家,我自然會保你周全。”


    牧笙有些訝異地看了雲策一眼,笑道:“多謝雲公子美意,這場賭約,我不會輸。”


    而墨攸、尹賢等人,則有些怪異地看向了一臉胸有成竹的梁家兄弟,臉上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表情。


    牧笙在下山之後的表現雖然並沒有多麽驚豔,但他在陵墓黑棺內給予眾人的震撼,即便是過了很久,依然不能釋懷。


    要知道,當時牧笙根本尚未踏入修行,僅僅憑借著體內一股怪異的力量,便能夠與半步入聖強者激鬥甚至斬殺。


    他們沒有時間去思考牧笙為何能夠一步便踏入先天之境,隻能為對麵的兩兄弟偷偷地默哀一番。


    尹賢偷偷向牧笙比了比大拇指,能夠讓梁安年輸得不明不白,恐怕在年輕一輩裏也隻有那一位能夠做到了。


    羅成厚則有些憨厚地笑了笑,直言道:“還是牧小兄弟聰明,對麵那兩人也太笨了,這麽不靠譜的賭約都會答應。”


    墨攸嗤了一聲,看著一臉笑意的牧笙,說道:“就會扮豬吃老虎,你這人壞心眼太多了,下次見到安姐姐,我非要揭發你的所有罪行!”


    牧笙無奈地看著墨攸,悠悠說道:“你左一聲安姐姐右一聲安姐姐,怎麽不學學她那恬靜淡然的模樣,整天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墨攸兇巴巴地看著牧笙,嬌哼一聲,說道:“再說我沒長大,要你好看,我什麽樣與你何幹,我又不要討你喜歡!”


    牧笙無奈地笑了笑,看向梁安年,朗聲道:“如何比試?”


    梁安年看了一臉笑意的牧笙,平靜道:“他用刀,而你隻能用這個,場地限定範圍,如何?”


    眾人看著梁安年手中的東西,都忍不住罵上一聲無恥,連對牧笙充滿信心的墨攸等人也忍不住有些擔憂地看向牧笙。


    弓?


    梁安年手中握著一把弓,盡管這把弓是由晶石所打造,盡管這是一把靈級別的武器,盡管......


    可是拜托,讓一名不知會不會用弓、隻有先天境界的少年,去和一名刀法宗師的超凡境強者對抗,還要限定範圍?


    尹賢與雲策相互望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種叫做果然如此的情緒,梁安年依舊還是那個梁安年,若是沒有足夠的把握,豈會輕易答應?


    牧笙在方才的戰鬥中,對於刀和劍的運用可以說是行雲流水、如臂使指,令梁安年無法確定牧笙是否對其他的近戰兵器也如此擅長,而從剛才與梁誌年的一次短暫接觸來說,貼身空手近戰,或許牧笙也有著一些本事。


    所以讓牧笙用弓,而且隻能用弓,然後規定範圍,壓縮牧笙遠程射手的活動空間,迫使其不得不用弓進行近身戰鬥。


    不會用弓最好,即便會用,有能會到什麽程度?拿弓與刀對砍?


    梁安年平靜的臉上透著一股無形的笑意,靜靜地看著牧笙,等待著他的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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