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此言差矣!天道至公,不偏不倚!”


    看劉邦此狀,張良遲疑了下,沉聲說道。


    “哼!”


    陳平、曹參等愣了下,隻是習慣了張良對劉邦的“不敬”,倒也沒多大反應。反倒是劉邦此次並未微笑接受,而是頗為惱怒冷哼一聲。


    此一時彼一時矣!


    之前劉邦容忍張良的“不敬”和超然地位,是因為張良的算無遺策、神謀鬼算。如今張良在劉邦的心中地位大降,劉邦自然難以容忍。


    聽到劉邦明顯惱怒的冷哼,張良笑了笑,也不在意,而是自顧自接道:


    “第一,地利。我方勢力地處母河之畔,乃人類發源地,又坐擁三大王城,此乃真正的蘊龍之局。自古以來,帝皇正統皆出自於中原,特別是母河之地,鮮有出自邊荒。如今武桓王謀劃南方,看似能跳出中原爭霸,坐山觀虎鬥,實則先機已失。再加上武桓勢力地廣人稀,地盤足有我方數十上百倍,但人口基數卻不足我方一半,事事順心也就罷了。一旦敗戰,便會兵敗如山倒!”


    “呃……”


    原本諸將,包括劉邦,都以為張良又是冷嘲熱諷,誰知道張良一改常態,竟然是安慰。


    “第二,天時。依照異人所說,接下去便是我方崛起之時,估計這也是武桓王退避南方的主要原因之一,大勢如此,非人力所能更改;依照局勢而言,武桓王身為大秦王爺,延續和享受著大秦帝國氣運,可惜大秦帝國氣數已盡,若是無法擺脫,注定了武桓王氣數會不停削減,也不會被天下人接受,難成大器。再則,主公乃真龍之主。氣運盛隆。而武桓王是九龍之主,氣運起伏不定,充滿變數。


    第三,人和。主公乃原住民,武桓王乃異人,這點是本質差別,難以更改。異人終究無法真正融於這個世界,較難令我族之人接受。這就是武桓王為什麽威震天下,卻鮮有人才或勢力主動投靠的主要原因。如今輔佐武桓王者,幾乎都是武桓王‘強迫’而來,再加上武桓王排斥異人勢力,可謂獨力難支,基本難有發展了!而主公卻是眾望所歸,人才蜂擁而至,如今已經初具亂世之主雛形。”


    無視眾人的錯愕疑惑,張良臉色鄭重連聲解釋道。頓了下,眼神坦然和劉邦對視。連聲接道:


    “古語有雲: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綜上所述。天時、地利、人和,三者不得,雖勝有殃。注定了武桓王難成霸業,隻能偏安一隅,至少比不上主公,這也是我師令我輔佐主公的根本原因,否則主公與我師無親無故、無恩無德。我師怎麽也不會選擇主公,還沒算大小姐的因素在內!”


    “先生之意?”


    張良一番話下來,聽得眾人一陣沉默。卻無法反駁。原本頹廢、無奈的劉邦,更是眼神一亮。


    張良沒明說,但武桓王在聲名威望上,遠勝劉邦。加上武林神話之女“邪妃花千黛”的因素,滄海山莊確實沒選擇劉邦的道理,除非真的很看好劉邦。


    至於武林神話滄海君,已經得到仙果之人,眼光能力自然不容置疑。


    “相由心生,事在人為!主公占盡天時、地利、人和,隻要主公能抱著以前的心態,這天下早晚是主公的天下!”張良笑了笑,緩緩應道。


    “邦!受教了!”


    劉邦沉默半響,做了個深唿吸,躬身客氣且恭敬行禮道。


    這還是張良第一次對劉邦改變態度,還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看劉邦心態改變,張良笑了笑沉默,但至少主從關係來看,明顯好轉許多。


    “如今,臨濟城已下,我方暫時無力擴展戰果。但是,自從大秦兵出關中,以老將軍將侯辛勝為首,通武侯蒙恬,戰天侯王賁,絕武侯韓信三大侯爺輔佐,奪三川,戰穎川,連下四十幾城,勢如破竹,天下皆驚。如今,將侯辛勝親率主力威逼張楚首府陳城(陳縣),通武侯蒙恬攻陷陳城北部固陵,戰天侯王賁攻陷陳城西北部長平,絕武侯韓信攻陷陳城西南部上蔡,謀奪項縣,意圖四方圍攻,覆滅張楚。如今陳王發檄四方,令天下起義軍聯合抗秦,我方該當如何反應?”


    主從關係好轉,氣氛緩和許多。劉邦不再遠眺南部,憂慮武桓之危,而是轉移話題問起陳勝吳廣的現狀。


    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大秦帝國看似日落西山,天下烽煙四起,使得大秦虎軍蝸居關內,不敢出關。但是,自從大秦虎軍出關發難,卻是所向披靡,連戰告捷,給威望正隆的張楚勢力一個當頭棒喝。至今為止,大秦虎軍還未嚐一敗,張楚勢力卻是節節敗退,很快就失去了小半勢力地盤,連陳王陳勝稱王之地陳城,也被大秦虎軍包圍,若等大秦虎軍包圍圈一成,不說張楚大軍能否戰勝,估計陳勝吳廣跑都沒地方跑了。


    數月來,大秦虎軍的出關,老將軍辛勝就不說了,通武侯、戰天侯、絕武侯三個年輕人,卻是因此威震天下,展現了極強軍事才華,蒙恬和王賁是名門之後也就罷了,韓信不愧兵仙之名。


    基於大秦兇猛,陳王陳勝以王者的名義,號召天下各個起義軍“勤王”,聯合抗秦。畢竟,包括項氏一族在內,天下八九成的起義軍,都是舉著響應張楚政權,伐無道,誅暴秦的旗幟。


    這是稱王的好處,也是稱王的壞處。


    如今除卻大秦帝國,張楚政權是唯一稱王的起義軍。壞處是槍打出頭鳥,大秦虎軍一出關中,就咬著張楚大軍猛攻。好處是,如果天下起義軍不響應陳王號召,肯定會民心大失,士氣大減,連氣運也會被天地剝奪許多。


    這就是劉邦糾結之處,若論本心,劉邦和項氏一族一樣,自然巴不得張楚覆滅。如此一來,他們就能大肆擴增地盤,甚至能收攏張楚殘軍;若論大勢,他們畢竟是起義軍,卻是不能不救。


    “這有何難?假戲真做便可!”劉邦正糾結間,張良卻是毫不猶豫應道。


    “假戲真做?”曹參皺眉問道。


    “我方不是與項氏一族、大秦帝國聯盟嗎?而且主公已經向華庭公主求親,不如繼續求親,同時聚集重兵。威逼大秦帝國和張楚,到時進可攻,退可守!”張良迅速應道。


    “呃……當初是為了謀算武桓王才有此事,如今武桓王大勢已成,我方畢竟是起義軍,沒勤王也就罷了,若是還與大秦帝國聯合攻打張楚,我方如何麵對天下人?”


    陳平眉頭大皺說道,曹參、酈商等人紛紛點頭附和。


    “是啊!如此一來,天下人如何看待本座。本座的臉皮往哪擱?”劉邦連連點頭附和道。


    “難道主公還在乎名聲嗎?”


    張良微笑反問道,使得劉邦神情一僵。頗為難堪,曹參、陳平等人也是神色不虞。又聽張良接道:“成王敗寇罷了,曆史向來由勝利者書寫,何必在乎名聲?”


    “隻是,如此一來,我方會徹底惡了武桓王!”陳平擔憂說道。


    “惡了便惡了,我方跟武桓王本就沒何解的可能性。加上我方在北。武桓王在南,武桓王根本奈何不了我們。”


    張良雙眼一眯,毫不在意應道。頓了下。不待眾人多說,又迅速接道:“更重要的是,天下起義軍真想勤王者寥寥無幾,至少項氏一族肯定不想勤王,隻是不想當出頭鳥罷了。我方如此作為,正可趁火打劫,又可間接地極大提升我方威望、身份、地位,一舉多得!至於名聲的損失,天下哪有沒有付出的迴報?!”


    畢竟,如今天下烽煙四起,但中原也就這麽大,基本被分割完畢。各個勢力想要發展,就得攻伐、吞噬其他勢力的地盤,而張楚是占據最大地盤的起義軍,張楚不滅,所有起義軍都難以崛起。


    “好像也是!”劉邦頗為意動呢喃道。


    至今為止,劉邦就頂著個“真龍之主”的名頭在招搖撞騙,吸引人才。若論勢力、實力、威望等,遠遠不如項氏大軍、武桓王等,甚至連彭越、六國遺族等也比不上,再加上劉邦是“入贅”白氏一族起家,更是被人忽視,正好可以借著大秦帝國和張楚政權的決戰,表現出“執牛耳”之重要性,提升己方威望、身份、地位,有點類似於陳勝稱王,吸引人才相投的作用。


    “張兄之說,在下並不反駁。隻是,在下認為是否與項氏一族暗中商議?如今,項氏一族是僅次於張楚政權的強大勢力,若能拉上項氏一族,對於我方來說,暫時有百利而無一害。所料不差,等大秦帝國覆滅張楚,項氏一族便是下個目標,我方甚至可以示弱或暗中輔佐項氏一族,贏得發展時間!”


    陳平沉思了下,措辭建議道。


    劉邦沉默看向張良……


    張良笑了笑應道:“放心吧!別的屬下不敢說,此事來說,範老先生的想法肯定與屬下一般,不會勤王,甚至會落井下石,趁機發展勢力!”


    “好!那便如此決定,立刻聯係項氏一族。同時,傳令出使大秦的使者,令大秦帝國迅速給出答複,否則我方立刻出兵南下勤王!”


    劉邦做了個深唿吸,頗為興奮、期待連聲說道,之前的頹廢、無奈、無力的神色一掃而空……


    “報!”


    正在諸將應諾之時,一陣高喊聲起,一名文官慌亂快步到來,拜倒匯報道:


    “稟告主公!武桓王即將擺脫大秦帝國,自立為王,特遣使者前來通報,令我方觀禮!”


    “啊?!”


    一語激起千層浪,這消息可能不遜於大秦和張楚決戰!


    “什麽?!武桓王竟然在此時擺脫大秦帝國,自立為王?他就不怕天下人指責,大秦虎軍南下攻伐嗎?憑什麽稱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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