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盡於此,你們考慮好再說吧!”


    一番話下來,劍殤示意近衛奉來茶水,不急不躁等待義墨眾人迴應。


    “戰國末年,墨家一分為四,分別為仁、義、禮、智四脈。我義墨一脈,奉行的便是‘義’字。義利合,兼相愛,生而非命,生而自強。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兼愛、非攻、節用、非樂、非命、天誌!”


    臉色數變間,左秋寒忽然站起,滿臉決然,神情哀然而堅定,喃喃自語般連聲說道。


    “呃……”


    劍殤張嘴無言,知道左秋寒所說是義墨的宗義、總綱。


    雖然也是墨家思想,卻隻是截取一部分,可以算是偏激片麵的思想宗旨。


    隻是,如今聽左秋寒說來,感覺有點不對味啊!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孟師兄之劫,是他的命數,妾身不再強求。財神能高義相救,確實已經仁至義盡,妾身代表義墨在此謝過,但我義墨一脈,向來中立自由,絕不會投靠任何勢力,而且我等也無權決定義墨將來,還請財神見諒!”


    這一刻,左秋寒極為冷靜理智,極為客氣、體貼施禮迴應。


    “什麽命數?都說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還命什麽數,隻是不想違背義墨宗旨罷了……”


    劍殤心中頗為不以為然,卻是對左秋寒和義墨的堅持、堅定,頗為佩服。雖然極為失望,卻隻是暗歎了聲應道:“無妨!人各有誌,本座絕不強求!無奈。本座要為數十萬兄弟戰友著想,要為轄下千萬子民著想,心有餘而力不足,還請諒解!”


    “明白!”


    左秋寒重重點了點頭,似乎失去力量般緩緩轉身……


    緩緩走到孟非子身邊,緩緩蹲下,緊緊盯著孟非子的麵龐。看得很專注、很專注……


    無悲無喜!


    紅塵苦海,佛前的蓮huā燦爛旑璿,能引渡者又有幾個?!


    簡潔樸素的羅衣,在夜風中搖曳。


    佛說: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然她,為何仍眷戀不舍?


    夜幕如漆,夜風清亮拂心……


    如今的左秋寒,看似頓悟,卻是行屍走肉。


    “這孟非子。看似七老八十。年過半百了。左秋寒虎狼之年,huā香之季,沒想到對孟非子用情如此深!”


    看左秋寒如此。在場狼軍不少人心中噓籲,羨慕而無力。


    “慢著!老夫代巨子接受財神的要求!”


    氣氛凝重、寂靜間,之前點明劍殤所想的發須皆白的老者。忽然出聲說道。


    “嗯?”


    劍殤眼神一亮,心中大喜。


    “啊?!”


    義墨眾人大驚看向老者。


    “慕容師伯?!”


    抱著孟非子的程威,另一位看似四十幾歲的曹和,齊齊臉色大變看向老者慕容義,難以置信脫口喊道。


    原本心若死灰的左秋寒,平靜如水雙眸異彩漣漪。期待、訝異、疑惑而又劇烈掙紮。


    “老夫是義墨傳承長老,有權發動長老會罷免巨子。自然也有權代巨子行事!”


    發須皆白,看不粗具體年紀的慕容義,緩緩站起,佝僂精瘦的身軀有種擎天巨柱的氣勢,眼神犀利環視義墨眾人沉聲說道。


    頓了下,慕容義暗歎一聲,頗為無奈接道:“之前財神說的很對,此次秦始皇聖顏大怒,下旨剿滅、驅逐,除法家外的諸子百家,以固皇權。連儒、釋、道三大流派都無法抗衡,何況我義墨?除非大秦帝國崩潰,否則我義墨一脈永無出頭之日了,個人性命事小,義墨一脈將會在我等手中斷絕啊!老夫身為傳承長老,自然有權利也有義務保住義墨傳承!”


    沉默!


    沉默!


    聽傳承長老這麽說,義墨眾人全部沉默,也不再反對。


    求生是任何生靈的潛意識本能,能不死,誰願意死啊?!


    劍殤心中頗為興奮、期待,沉默看著義墨眾人,看著義墨傳承長老慕容義。


    又有點疑惑,口說無憑啊?


    難道慕容義打算就用嘴承諾?雖然劍殤相信以“義”為先的義墨,不會言而無信,卻也太不靠譜了吧?


    “這是我義墨一脈的傳承至寶!”


    看劍殤沉默不語,活了上百年的慕容義,自然清楚劍殤所想,遲疑了下,右手一翻,一把宛若長簫,通體碧綠如玉的物品入手,雙手極為拱手奉向劍殤,語氣鄭重說道。


    “什麽東西?打狗棒?!”


    看著眼前當長簫沒音孔,當武器又太小的東西,劍殤心中怪異想道,伸手接過綠棒……


    義墨青玉棍,特殊物品,義墨傳承至寶,可融入身體,無法認主!


    原本不管什麽東西,對異人來說,查看下屬性就清楚了。


    誰知道,此次劍殤竟然什麽屬性也看不到,就確定確實是義墨傳承至寶,不是假貨而已!


    難道這東西比赤霄劍的品級高?可能嗎?!


    “拿來吧!”


    手掌一翻,義墨青玉棍消失,劍殤大手一攤,沉聲說道。


    “???”


    慕容義,包括關注的義墨眾人,齊齊臉露疑惑。


    “你們還想不想救巨子了?本座並未說謊,身上確實隻能拿得出一萬多鑽石幣!”


    劍殤臉皮發燙,硬著頭皮尷尬且慚愧說道。


    剛降服義墨一脈,連傳承至寶也收了,還要向他們拿錢?這讓劍殤情何以堪啊!


    所幸,劍殤把他們如今的財富,認為是係統神秘玄妙的安排,心中就好受多了。否則哪個異人拿得出十萬鑽石幣現金?


    “大人!”


    義墨眾人會意,倒是沒有多想,左秋寒頗為興奮、激動、期待爽快掏出一疊紙帛遞給劍殤。


    “這是?!”


    接過紙帛。劍殤疑惑看著左秋寒,知道是錢票,可是,貌似沒聽說過啊?能不能用啊?


    “這是蓬萊商會的錢票,我等江湖中人,隻認蓬萊商會的錢票,這是天下公認的錢票。絕對能用,到哪個商鋪都能用!”


    左秋寒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頗為意外且臉色怪異解釋道。


    義墨新主人,不是號稱財神嗎?難道沒蓬萊錢票?難道用的是春秋錢票?九州錢票?!


    “哦!”


    劍殤臉色正常應諾了聲,隨後把錢票遞向史冀吩咐道:“你親自跑一趟,小心點!”


    想想很容易理解,蓬萊商會似乎有史以來,就一直存在著;而春秋商行和九州商行。是近百年來才崛起的新興商行。


    雖然兩大商行的勢力已經堪比蓬萊商會。隱約還略勝一籌。卻沒有蓬萊商會的底蘊和威望,這些江湖中人自然更相信蓬萊商會。


    誰知道什麽時候改朝換代,春秋錢票和九州錢票就成廢紙了?而蓬萊錢票卻不會。什麽朝代都一樣堅挺。


    “是!”


    史冀雙手頗為僵硬接過,頗為緊張鄭重應諾。


    十萬鑽石幣啊,還真沒接觸過這麽多財富。見都沒見過啊!


    “此次襲擊我方的勢力,是白府的八爺親自帶隊,出動了四位將軍、四位供奉。我方擊殺了一位將軍,兩位供奉,卻也犧牲了數百傑出弟子和五位長老,連巨子也被白八爺一掌重創!”


    還是慕容義年老成精。迅速提醒道,免得史冀去購買神丹時。被逮了個正著。


    “嗯!對了,以後你們就稱唿本座少爺吧!你們是江湖人,不是仕途中人,算是家臣吧!”


    劍殤點了點頭,並無意外,畢竟此次剿滅諸子百家,便是殺神白起負責,自然是白府眾人出主力。


    想到這個,劍殤對秦始皇不由發自內心的佩服。


    九皇子公子華失蹤,秦始皇憤怒出手,短時間內,竟然能迅速理清紛亂關係,直接讓殺神白起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合情合理地接過剿滅諸子百家的重任。


    如此一來,不但能短時間內極大削弱白氏一族的勢力、實力,讓大秦朝廷壓力大減。同樣給了白氏一族極大機遇,使之擁有深厚底蘊和質變發展契機,是懲罰也是賞賜。


    誰能肯定,此次諸子百家伏擊,不是殺神白起的安排?!白起能逼迫秦始皇頒布築城令,再逼秦始皇剿滅諸子百家也不奇怪!


    大棒加蘿卜的帝皇之術,秦始皇用得爐火純青啊!


    “是!不知道少爺打算如何應付白氏一族和戍城軍下一波衝擊?是否立刻安排我等暫離帝都?”


    慕容義以身作則,率先擺正位置,恭敬見禮,隨即談起關係自身身家性命的關鍵問題。


    “你們委屈下,暫時換掉身上衣飾,留在聽濤園,為本座家臣。過段時間,等本座座下大軍抵達,就無需如此……警惕了!”


    劍殤沉思了下,迅速迴應道,絲毫沒義墨眾人想象中那般為難。


    “就這樣?”


    慕容義神情一愣,還未迴話,左秋寒率先疑惑、意外脫口問道。


    “不然還要咋樣?以你們的氣質、氣勢,穿這服飾擺明了跟別人說你們是墨家弟子啊!暫時委屈下,等迴到本座轄地,想穿什麽隨便,不穿也行!”


    劍殤理所當然應道,還想緩和下氣氛。


    可惜,劍殤真不是說笑話的料,沒人哄笑,倒是引來不少白眼,間接也算達到緩和氣氛的效果了。


    “老……我等不是這意思,隻是……少爺這麽做行得通?”


    慕容義遲疑了下,有點難以置信說道,顯然一時無法適合目前的身份。


    “放心吧!既然你們已經效忠本座,本座自然會護你等周全,隻要你們別太招搖,暫時窩在聽濤園。本座來個抵死不認,白氏一族和戍城軍還能拿本座如何?”


    劍殤搖了搖頭,頗為自信地毫不在意應道。


    “呃……”


    義墨眾人頗為錯愕,有點懷疑己方是不是跟錯人了!


    這新主人的話,聽上去,好像不怎麽靠譜啊?


    抵死不認行得通的話,他們會落到如此田地嗎?


    墨家行事向來低調,他們也沒四處宣揚義墨身份啊?還不是被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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