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舒國欽和蔣文怡到死都沒想明白,他們苦心栽培的這顆種子,最後怎麽會盛開一朵惡之花。


    最可怕的不是鬼神,而是人心!


    這一刻,王明溪更加確信這句話的準確性了。


    “你還記得自己六歲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當時已經是半夜了,舒國欽背著你趕到醫院,他和蔣文怡在醫院裏待了足足一天,直到你的病情穩定,兩個人才鬆下一口氣,換班迴家休息嗎?”閉上眼睛,王明溪對舒心悅說道,“你上小學六年級,拿下市一級的作文比賽一等獎,舒國欽領著你到魔都玩了一個星期,期間你們逛了動物園,還去了那裏最大的遊樂園,因為在水上樂園玩的太過忘乎所以,你倒是沒什麽事,舒國欽卻在迴來以後生了一場大病,高燒三十九度。”


    說起舒家的往事,王明溪頭頭是道。


    聽著他如數家珍一般,講述起了以前的事情,舒心悅極為抗拒。


    “你跟我說起這些陳年舊事,到底有什麽企圖?”緊咬著嘴唇,舒心悅對王明溪厲聲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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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什麽。”見到舒心悅的這個反應,王明溪的語氣頓了一下,“我就是想告訴你,舒國欽和蔣文怡很愛你,縱使他們的教育方式有問題,但出發點卻是好的,而且人的壽命是有限的,不管通過什麽樣的方式來賺錢,他們窮極一生積累的財富,最後都會歸你所有。”


    “嗬嗬......”發出了一聲冷笑,舒心悅對王明溪的話嗤之以鼻,“我寧可不要他們的黑心錢,而且要是生在一個普通人家,我的命運不會如此,我這也算是替天行道了吧?”


    “我不否認你說的可能。”說到這裏,王明溪的話鋒一轉,“但就算是天下人都不原諒舒國欽和蔣文怡,並且聲討他們的行為,唯獨你沒有資格審判他們,因為他們這麽做都是為了你,明白嗎?”


    “什麽都沒有經曆過,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品頭論足!”舒心悅是真的怒了,她覺得王明溪現在會這麽說,也無非是達到了目的,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在炫耀罷了。


    “我是沒有經曆過,誰讓我的親生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世了呢?”自嘲的笑了笑,王明溪這一句話,懟的舒心悅啞口無言,“當你沉浸在父母的關愛之中,對他們的管教感到煩惱時,我隻能和我的親生母親相依為命,默默承受親生父親離世帶來的痛苦。”


    之後被接到洛家,王明溪沒有提起,因為這些事對舒心悅沒有一點意義。


    漸漸的,坐在對麵的舒心悅情緒開始出現崩潰。


    盡管她很努力的控製了,但那微微顫抖的身體,還是把她此刻的內心給出賣了。


    “想哭就哭吧!”王明溪不知道舒心悅在殺害舒國欽和蔣文怡的時候,心裏究竟是抱有多大的怨恨,但他可以確定一件事,那就是眼下的舒心悅,絕對為之前的行為感到了後悔,“對了,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那就是你的鄰居,實際上並沒有指證你,至於那個所謂的目擊時間,不過是我根據案發時間瞎猜,然後信口胡謅出來的。”


    這番話,王明溪絕對是故意說給舒心悅聽的。


    而在他這些話出口以後,對麵的舒心悅停止了顫抖。


    抬起頭,先是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盯著王明溪,隨後她就像是一頭發瘋的野獸,發出了歇斯底裏的咆哮。


    “你騙我!”真以為鄰居指證她,舒心悅才承認了自己殺人的動機,卻沒想到王明溪是在詐她,這換成是誰也接受不了,“警察辦案得講證據,你這是在騙我,我是在不知情的條件下,被你誆騙認罪的,我提出抗議,我要換人重審!”


    “等等,你提出抗議之前,要先弄明白一件事情。”抬起手,打斷了舒心悅的發言,王明溪義正辭嚴的說道,“你說警察辦案得講證據,可我不是警察,我跟你的對話,也隻不過是兩個合法公民之間,再正常不過的一次談話了,當然在你講出殺人動機以後,你就不是一名合法公民了,但法律也沒規定公民講話就要每一句都是真的,沒造成極為惡劣的嚴重後果,是不用對自己說過的話負責任的,反而要是你心裏沒有鬼,為什麽講出自己的殺人動機?”


    皮上這一下,王明溪就很開心了。


    他就是在搞舒心悅的心態,不把對方心態弄崩就誓不罷休。


    見到被拷在那裏的舒心悅劇烈掙紮著,恨不能衝上來,一口咬斷他的喉嚨,王明溪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其實你還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指證舒國欽和蔣文怡曾經犯下的罪行,揪出躲在他們背後的金主。”無視了舒心悅的掙紮和咆哮,王明溪一字一頓的說道,“你自己也說了,那些人非富即貴,大多是一些政客富商,警察要一個個的查下來也並非不可以,但有你的幫助,效率肯定要高出不少,而有重大立功表現,將那些社會的蛀蟲一網打盡,你怎麽也能爭取到一個死緩吧?”


    所謂死緩,就是緩期兩年執行的死刑。


    在這個期間,要是表現良好,是可以再次獲得減刑的。


    也就是說,舒心悅隻要按照王明溪的話去做,她還有可能在未來的某一天,站在監獄外麵看日升日落。


    “你覺得我會聽你的建議?”舒心悅大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勢,眯著眼睛看向了王明溪。


    “做不做是你的事情,我隻是提個建議。”說完這句話,拿起桌上的錄音筆,王明溪起身就打算離開審訊室。


    “等一下。”就在這個時候,舒心悅突然開口喊住了他,“我想見一下我男朋友。”


    舒心悅也知道自己提出的這個請求,基本上是很難實現的。


    但就算是這樣,她也想嚐試一下。


    試試,總比沒試就放棄了要好得多。


    “好好考慮清楚,要不要檢舉那些逍遙法外的家夥。”要是能將那些法外狂徒一網打盡,這對於整個刑警隊都是大功一件,王明溪還是想把這份功勞送給洛雨晴,以及她手底下的警員們,“雖然我不是警察,但我可以用人格向你保證,隻要你配合警方的審問,那你提出的要求就可以得到滿足。”


    說到底,王明溪還是騙了舒心悅一次。


    他不喜歡欠別人的,答應舒心悅的要求,也不過是還了她一次,幫她圓上一個心願。


    現在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甚至還超額了。


    走出審訊室的王明溪長舒了一口氣,拿著那支錄音筆,他就往洛雨晴所在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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