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隨軍行動的一批建奴的葛布什賢營的建奴兵將們,更是狠辣,這幫建奴射箭極準,而且發箭速度很快,用的也是建奴特有的那種大箭頭,在依靠著櫓車抵近城牆之下以後,這些建奴的弓箭手們,此起彼伏在櫓車後麵探身出來,瞬間瞅準城頭的守軍兵將,便立即瞄準發箭,這些建奴兵專挑人的臉部放箭,甚至於近距離之下他們可以短促瞄準之中,取準城上箭垛的射孔,直接將箭支射入到射孔之中,命中後麵的守軍。


    在玩兒弓箭方麵,蒙古兵比起建奴的兵卒也一點不差,甚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發箭同樣精準,所以在櫓車的掩護之下,一旦讓他們逼近城牆下麵,對於守軍的威脅非常之大,很快便有不少的大中軍的兵將麵門抑或是頸部和胸部中箭,受傷抑或是直接陣亡在了城牆之上,好在大中軍現在裝備的有胸甲,胸部中箭多不會受傷,但是他們卻沒有裝備鐵麵具,所以隻要麵部和頸部中箭便非死即重傷,這樣一來,給守軍兵將們也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壓力。


    一個大中軍的神射手,端著一杆燧發槍,躲在一個箭垛後麵,冷靜而且可以說有些冷酷的盯著城外的那些建奴軍,不時的開一槍,然後馬上便從身後袍澤手中接過一杆已經裝填好的火槍,將那隻發射過的火槍交給身後之人,再一次開始瞄準。


    隨著他一槍一槍的打下去,幾乎每一聲銃響之後,都會有一個建奴兵慘叫著跌翻在地,他幾乎可以說是槍槍都隻打奴兵的麵門,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可是隨著他不斷的開火,也馬上便被一個建奴的弓箭手盯上了,建奴的那個弓箭手稍微探頭確定了一下他的位置之後,立即彎腰在撒袋之中抽出了一支雕翎箭搭在了弓弦上,用拇指的鹿骨扳指扣住了弓弦,食指中指扣住了箭尾,兩眼中閃過一道野獸捕食之前特有的那種兇光,深吸一口氣之後,猛然間站了起來,將手中的步弓拉成了半月狀,僅僅是通過瞬間的瞄準,便嗖的一聲將箭支射了出去,這支箭閃電一般的便直奔那個正在城牆上冷靜朝下開火的大中軍的神射手飛去。


    而那個神射手這個時候也正好在尋找下一個目標,這個建奴一站起來,他便立即調整槍口,也迅速的取準,扣動了扳機,隨著肩膀上的長槍朝後一頓,他身體微微後仰了一下,再看下麵的那個建奴弓箭手,他的額頭立即便迸出了一朵血花,這個建奴似乎有點不敢相信,兩眼瞪得老大,這顆彈丸直接從他額頭射入,將他的腦漿攪得成了一團漿糊,彈丸依舊去勢不減,又穿透了他的後腦勺,從鐵盔後麵穿出,腦漿也瞬間從後腦勺的大窟窿噴射了出來,這個建奴這才緩緩的倒了下去。


    也就是火槍的後坐力,救了這個大中軍神射手一命,他的身體微微一仰,建奴射出的那支箭便飛到了他的麵前,一下在他臉上的顴骨位置劃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血口子,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這支建奴的箭肯定會直接射中他的眼睛,並且同樣貫腦而入,要了他的性命,即便如此,還是疼得他慘叫一聲,丟了手中剛剛發射過的火槍,便捂著臉倒在了城牆上,口中破口大罵了起來。


    兩個趴在後麵的助戰民夫咬著牙撲上來,立即按住他拖著他將其抬下了城牆,迅速的送入到了城下的臨時醫營包紮,醫護兵為他立即清創,並且縫合了他的傷口,打算將其馬上轉運到後方的大型野戰醫營之中療傷。


    可是這個神射手咬著牙退開了攙扶他的那個臨時征召來幫忙照料傷員的女子,大聲叫道:“老子沒事!不就是劃了個口子嗎?算逑!隻要老子眼沒瞎,就還能殺韃子!讓開!老子要迴城上去!”


    說罷之後便踉蹌著擠出人群,朝著城牆上再次奔去,鮮血從他包紮住的傷口之中流出,很快便浸濕了他臉上的紗布。


    那個攙扶他的女子被他推了個趔趄,看著他的背影緩緩的跪下對著他的背影磕了幾個響頭,再抬起頭的時候,早已是淚流滿麵,哭道:“多謝好漢爺給奴家報仇了!奴家願你長命百歲!隻要你活著,奴家今後願給你做牛做馬!”


    原來這個女子,正是前些天閻重喜他們從關外救迴來的難民中的一員,像她這樣的女人,在這裏現在很多都在醫營之中幫忙,建奴糟蹋了她們,她們本來想要一死了之,但是卻被大中軍的兵將們勸下,告訴她們,別看他們是女人,同樣也可以為殺建奴幫上忙,許多女人最後忍辱活了下來,立即便投身到了大中軍醫營之中,充當了臨時的護士,這可能也是大中軍第一次大規模的使用女人充當護士,不過對於傷員們來說,有了這些女人之後,他們安靜了許多,也許是女人的溫柔讓他們忘了傷痛,也許是不願在女人麵前顯現出他們怯懦的一麵,所以許多輕傷員包紮之後馬上便都趕迴了城牆上,繼續跟建奴拚殺了起來。


    建奴這一次可以說是不計傷亡代價的發動的猛攻,大批奴兵被後麵督戰的建奴軍將們逼迫著前赴後繼的朝著西羅城攻進,一批被打倒,便又湧上一批,一輛櫓車被打碎,便又推上一輛,他們一邊前進,一邊填埋那些大中軍構建起來的溝壕,不斷的將櫓車朝前推動,一直逼向那幾處崩塌的豁口。


    羅立在接替了閻重喜的指揮之後,一邊調集兵力增援西羅城,一邊命令殘破的城牆上的那些兵將們繼續不停的放槍,阻擋建奴接近豁口,同時在城中招募起了一批死士,堵在了這些缺口處,死死的擋住建奴的進攻。


    建奴在付出了不少的傷亡代價之後,最終還是攻到了西羅城殘破的城牆腳下,城上一個大中軍的營將厲聲大吼道:“用霹靂炮砸!”


    隨著他的吼聲落下,一顆顆冒著青煙的鐵殼霹靂炮便立即從城牆上被大中軍的兵將們丟下了城牆,當即便開始在擁擠在城牆腳下的那些建奴之中接二連三的爆轟了起來,頓時便炸得城下建奴哭天搶地,血肉橫飛,對於大中軍的這種霹靂炮建奴是毫無辦法,普通的櫓車和盾牌根本無法抵擋它們,這玩意兒圓滾滾的,直接便落在人群的地上,然後在建奴兵的褲襠裏麵爆炸,一次爆炸便炸出十幾、幾十塊彈片,凡是附近的建奴,幾乎都是非死即傷。


    所以大中軍這種原始手榴彈在守城戰之中,發揮出了巨大的威力,建奴一靠近城牆,就被炸得是血肉橫飛,攻勢頓時被遏製住,迫使大批建奴兵驚慌失措的朝後撤退。


    但是多爾袞這一次也是發了狠了,根本不管不顧前麵的奴兵們的傷亡,繼續督軍向前,凡是擅自後逃的,皆立即射殺或者陣斬,逼得那些在前麵的建奴兵哭喊不已,卻隻能繼續掉頭朝城牆豁口處攻進。


    羅立看著如同蝗蟲一般湧來的建奴,不由得罵道:“奶奶的!韃子這次瘋了吧!難不成想要死光在這兒不成?老子今兒個拚了!索性殺個痛快好了!來人,繼續朝豁口增兵,招募死士出擊,給我堵住豁口,預備隊也準備!建奴一旦攻進來,就給老子將他們撞出去!”


    一個個死士很快被召集了起來,這些死士都是不怕死的人,應募之後立即有人登記下他們的名字以及所在的隊伍番號,還有他們的年齡籍貫以及家人的信息,留作今後備查以及發放撫恤所用。


    而建奴一方則黑壓壓的擠在幾處轟塌的城牆處,狂叫著哭罵著攀上土石廢墟,朝著這些缺口進攻,四處城牆上的火銃手此時都調轉了槍口對準了這些缺口處,不停的放槍,將那些攀上廢墟的建奴兵打的身上噴著血霧倒翻下去,這會兒用割稻子來形容已經一點都不算過分了!大批建奴兵便這樣被打死在了缺口外麵。


    連同那些降溫之後的火炮,也再一次鳴響了起來,包括東麵的山海關主城上的明軍,也發了狠的發炮,又開始不斷的轟擊攻向西羅城的那些建奴兵們。


    山海關旁的本來不算什麽堅城的小小的西羅城,此時仿佛變成了大中牌絞肉機一般,各種炮火輪番齊下,打的建奴是屍橫遍地,血腥味衝天而起,整個西羅城外,幾乎變成了屍山血海一般,建奴兵的屍體已經摞了起來,人血匯聚在一起,變成了小溪,又流入到一些彈坑之中,匯聚成了人血的坑塘。


    許多建奴兵的傷兵躺在戰場上放聲慘叫唿號著,可是卻沒有人去管他們,任由他們躺在那裏,直至身體中的血流幹死去為止。


    “瘋了!睿親王定是瘋了!這是要讓咱們的人死光在這兒呀!不能再這麽衝了,衝上去的人都死光了!撤吧!撤兵吧!再不撤咱們鑲黃旗的人就要死光了!”一個滿臉是血的漢軍旗鑲黃旗的軍將連滾帶爬的撲到了他們旗主劉之源的麵前,哭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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