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躲在王府之中的萬安王朱采早已是嚇得魂不附體了,有心想要棄了王府逃出縣城,但是卻又舍不了這份家業和他滿倉的錢糧,還有那些妻妾美婢,也就是稍稍猶豫了片刻之後,府外便傳來消息,說刑天軍已經控製住了永寧縣各個城門,現在他們即便是想跑也沒路可跑了。


    聽聞這個消息之後,萬安王算是徹底嚇壞了,再也顧不上可惜他的錢財,慌不迭的跑到院子裏麵,將府中殘餘的侍衛們召集了起來,對著這些侍衛們叫道:“大家聽了,本王平日待你等不薄,現如今賊人入城,本王隻能指望你們了,隻要你們替本王擋住賊人,不讓他們入府,本王每個人賞你們紋銀百兩,但凡殺一賊人者,都加賞紋銀五十兩!”


    如此重賞,要說也不算低了,但是這些侍衛們卻一個個都垂頭喪氣,並未因為朱采的懸賞而歡唿雀躍,他們中有不少人在城牆上已經見識了這刑天軍的厲害了,他們可怕的排槍齊射,根本就不是血肉之軀可以抵擋的,而且這些悍匪還極其兇悍,攻城的時候各個都悍不畏死,仿佛命不是他們自己的一般,這會兒王府侍衛們早就嚇得一個個手腳冰涼了,雖說朱采的懸賞著實誘人,但是這錢拿到手容易,可是總要有命花才成吧!


    看著院中死氣沉沉的侍衛們,朱采這個時候又氣又急,不由得罵道:“你們都是本王養的狗,平日在本王的維護之下,你們在永寧縣無不作威作福,現在倒好,大難臨頭了,你們這幫混賬東西卻一個個都成了軟柿子!”


    這個時候一個侍衛頭子忍不住對朱采說道:“啟稟王爺,不是卑職們不肯用命,而是賊人實在是兇頑的厲害,而且他們兵力遠超過我等數倍,這仗實在是沒法打呀!即便是屬下們都拚死,也不見得守得住王府呀!”


    朱采氣的嘴唇直哆嗦,指著這個手下的侍衛頭罵道:“守不住也要守,俗話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你們都是本王養的兵,現在就是死你們也要給本王擋住外麵的這些賊人!”


    這個侍衛頭苦笑了一下之後,扭頭看了看背後的這些嚇得縮頭縮腦的手下侍衛們,於是揮揮手道:“都聽到了嗎?我們跟著王爺也享了不少年的福了,現在大難降臨,也是諸位該為王爺盡忠的時候了!至於賞銀我是不在乎了,既然王爺賞了,你們也都拿了吧!都抄家夥登牆禦守吧!能堅持多長時間就堅持多長時間好了!”


    這些侍衛們事到如今,也都知道隻能這樣了,不管怎麽說,朱采雖然吝嗇,但是對於他們這些王府侍衛倒是還算是不錯,這一次賊軍破城,也是他們命不好,該盡的人事還是要盡的,於是這些侍衛們亂哄哄的領了賞銀之後,各自都抓起了兵器,開始在侍衛頭目們的指揮下,紛紛登上的王府的院牆,作出了抵抗的架勢。


    而這個侍衛總管則扭頭對朱采說道:“王爺,不瞞王爺您,這王府恐怕實在是守不住了!既然事到如今,王爺最好還是早做其它打算!趁著這會兒城中還沒有被賊人全部控製,王爺還是換件衣服速速離開王府,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為妙,找個機會潛出城去!


    卑職不才,好歹也是跟著王爺十多年了,王爺待我不薄,卑職願拚死護著王爺逃到洛陽城投奔福王殿下!即便是不成,卑職也定會在王爺麵前盡忠的!”


    聽著外麵的喊殺聲漸漸的離王府越來越近,朱采到了這個時候,也真的是顧不得什麽家財了,神色黯然的哀歎了一聲之後,點點頭對這個王府侍衛總管說道:“事到如今,也隻能如此了!隻是府中還有王妃她們又該怎麽辦呢?”


    這個侍衛總管歎息了一聲道:“既然已經到了這個時候,那麽也顧不了這麽多了,人多的話王爺定走不脫,隻能讓王妃她們自求多福了!王爺還是快快換衣服吧!再晚就真的什麽都來不及了!而且這事兒不能讓太多人知道,否則的話侍衛們便不會拚死抵抗賊軍了!”


    朱采聽罷之後,含著淚隻能認命了,下令府中的妻妾各自迴到各自的房中,一旦賊人攻入府中,就讓她們各自了結!無論如何也不能落在賊人手中受辱!


    他的妻妾們雖然嚇得要死,但是事到如今,也都沒有一點辦法,於是隻得哭哭啼啼的迴到各自的房中做最後的準備去了,一時間王府之中是哭聲大作,亂得更是一塌糊塗了起來。


    看著這些妻妾散去之後,朱采也不敢耽擱了,讓手下挑選出了幾個忠心的侍衛,將他的兩個兒子找來,又每個人都換上了一身粗布衣服,侍衛們也都將刀劍用布裹好,藏在了身上,那個侍衛總管將他們送到了側門,屏退了這裏的侍衛之後,打開了側門伸頭朝外看了看,然後一行人閃身快速的奔出了王府……


    不多時便聽到王府外麵槍炮聲、喊殺聲大作,人瀕死時的慘叫聲怒罵聲更是響徹了半個永寧縣城。


    這一次攻打城中王府,肖天健親臨一線督戰,隨軍的炮隊也盡數被調入了城中,在王府周邊擺開,本來肖天健是想要勸降王府之中的侍衛們的,但是派去勸降的手下迎接他的卻是王府之中射出的一叢箭雨。


    勸降的信使當場身中數箭,被搶了下來,至此肖天健也就打消了勸降的念頭,當即下令強攻王府。


    十幾門三磅炮立即便轟隆隆的鳴響了起來,炮彈像刮風一般的灑落在了王府的院牆上麵,緊接著數百名火銃手便輪番開始朝著院牆上開了火,當即站在院牆上的那些侍衛們便如同被收割的稻子一般倒了下去。


    幾十個壯漢抬著也不知道從哪兒搞來的一根粗大房梁,在羅立的指揮下衝向了王府的大門,原木重重的撞在王府大門上,發出了巨大的轟鳴聲……


    不到天色完全黑下來,王府的大門便被刑天軍從外麵徹底撞開,大批刑天軍的兵將們便潮水般的湧入了王府之中,到了這個時候,王府中的侍衛也終於放棄了抵抗,紛紛放下了兵器,跪在地上投降了刑天軍。


    肖天健在諸將的護衛下走入王府之後,四處看了一下,不由得驚歎這萬安王府的奢華,從他來到這個世上,真正進城的次數並沒有幾次,第一次進城可能也就是拿下陽城縣城的那次了,可是拿下縣城之後,當晚他便下令放火焚毀了陽城縣城,而這一次進入永寧縣城,對他來說,隻不過是第二次進入一個這個時代的縣城,可是就算是他這樣見多識廣的人,在看罷了雕梁畫棟的王府之後,還是不由得被這裏的奢華所震撼。


    從他這次領兵進入河南之後,沿途所見的情景便基本上是滿目荒涼,河南在曆經數年的災荒和流民軍往來不斷的征伐之後,早已是民生凋敝到了極點,沿途所見的餓殍可以說是比比皆是,即便是已經進入到了冬季,這些餓殍依舊散發著惡臭,屍臭味幾乎成了他們沿途聞到的最多的味道,可是在這王府之中,卻仿佛如同兩個世界一般,如果不是王府院牆上下那些斑斑血跡告訴他,這裏剛剛發生了一場激戰的話,他幾乎有一種恍如隔世一般的感覺。


    看著王府正殿之中的那些還在飄出著香氣的熏香爐,還有桌子上淩亂的糕點果盤,肖天健不由得歎息了一聲:“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難怪大明將亡,單看一下這些朱家子孫的日子,便知道為什麽了!”


    鐵頭伸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個白玉鎮紙在手中把玩了一下之後,又放迴到了桌子上對肖天健笑著說道:“將軍,這萬安王恐怕幾天前打死他也想不到,他也會有今天!這些魚肉百姓的東西們實在是該死之極,一會兒抓住他,我非要親手宰了他不可!”


    這個時候羅立罵罵咧咧的走入王府的正殿之中,對肖天健說道:“將軍,那個萬安王朱采居然提前腳底抹油帶著他倆崽子跑了!居然連他那些妻妾都顧不上帶上,這會兒他的妻妾們不少都上吊的上吊,吞金的吞金,隻剩下幾個舍不得死,已經被咱們抓住關了起來!”


    “哦?朱采跑了?那麽你問清楚沒有,他是什麽時候跑的?”肖天健放下了手中拿著的一把寶劍,對羅立問道。


    “問出來了,剛才有倆侍衛招供,說他們在咱們來之前不久才逃離了王府,應該逃不出城!卑職已經下令,在全城搜捕這廝,跑不了這王八蛋的!”羅立喘著氣找了張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一天激戰下來,羅立這會兒也早就累壞了。


    肖天健點頭道:“這件事交給近衛去做,另外傳令給羅穎傑,讓他立即帶人接管城中民務,清點繳獲之物,同時張榜安民,同時懸賞紋銀五十兩捉拿朱采,二營三營在清理戰場之後,各留下一哨兵將在城中協助近衛控製城中局勢,其餘兵將立即收束兵將出城在城外進行休整,不得擾民!”


    羅立聽罷之後立即站起來接令,但是接罷了命令之後,腆著臉對肖天健說道:“將軍,弟兄們拚死拚活的打下了永寧縣城,怎麽這麽快就讓弟兄們出去休整呀!怎麽也讓弟兄們在城裏麵樂嗬樂嗬兩天不是?”


    肖天健聽罷之後眼睛一瞪,立即對羅立嗬斥到:“你當咱們刑天軍是什麽?難道也覺得咱們應該像那些流民軍抑或是官軍一樣嗎?我們是刑天軍,不是普通的匪眾,打下城隻是為了享受!


    別說是你們了,即便是我,也會跟你們一樣,出城在城外駐紮,要是人人都你這想法的話,那麽我們豈不跟其它義軍就沒什麽區別了嗎?


    告訴你,我們現在歇不得,永寧縣城打下來不算完,河南的官府不會坐視我們打下永寧縣城不管,定會立即派兵前來對我們進行進剿,另外周邊還有一鬥穀、瓦罐子這幫土賊,他們也不會坐視我們搶占這裏,我也不打算跟他們客氣,現在耀本已經率部趕往了城北的渡洋河,攔阻一鬥穀靠近永寧縣城,估摸著很有可能已經打起來了,我們接下來還有大仗要打!現在還遠不是鬆懈的時候!


    等到咱們掀翻了皇帝老兒之後,再將建奴打迴他們老家去,到那個時候,才是我們歇的時候,你明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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