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二驢因為在劉家堡一戰之中,指揮失誤造成了他那一哨兵將損失慘重,幾乎差點就整編製被官軍給滅掉了,幸好還是劉家堡的張保長帶著三十多個鄉兵,悍不畏死的替他擋了一下官軍的追擊,他才得以率殘部逃入到劉家堡之中,後來也幸好肖天健及時率部趕到劉家堡,一舉擊潰了官軍,才救下了他和手下殘餘的兵將。


    事後肖天健查明了他失利的原因之後,斥責了他一頓,雖說沒有將他再次撤職趕去喂馬,但是在戰後分賞諸軍的時候,他那份獎賞卻還是被肖天健給免去了,看著其他人各有獎賞,而他卻連一錢銀子也沒得到,趙二驢這心裏麵便有點不太平衡了,不覺得肖天健對他寬宏,反倒覺得他好歹在沁河東岸,也滅了數百官軍,而且在劉家堡之戰之中,他也死拚到底了,肖天健一點也不賞他,對他實在是太苛刻了一些。


    特別是這一戰撤迴來之後,他還被一些人恥笑了一番,這更讓趙二驢覺得掛不住,十分沒有麵子,於是便暗自悶悶不樂。


    而這一次肖天健整編整個刑天軍,將他的一哨兵將和羅立的一哨兵將整編在了一起,卻讓羅立為正,他為副,他要給羅立當副手這件事上,趙二驢更是感到不滿,在他看來,從最早跟著肖天健幹的這些人之中,到現在隻剩下鐵頭、馮狗子和他三個人了,鐵頭是近衛隊隊長,地位自不必說了,不敢說鐵頭是刑天軍的二號人物,起碼地位超然,不比任何人低上半頭,誰都要給他麵子。


    而馮狗子雖說脫離了戰兵隊,不再軍中做事了,但是卻獨當一麵,擔負起了刑天軍的細作的管理,負責整個刑天軍的情報收集,地位同樣也很是超然,而且還可以大把的花銀子,也不用天天風吹日曬的在軍中做事,標準的肥油位置,而且誰的臉色都不用看,也算是風風光光了。


    可就他當了個尷尬的副營將,要看羅立的眼色做事,還要聽羅立的調派,而羅立是個什麽東西?羅立隻不過是在範家堡的一個莊丁出身,是被石冉所俘,後來才投入到肖天健的手下做事的,現在卻騎到了他的頭上,這讓趙二驢很不痛快。


    再說閻重喜和李栓柱兩個正營將吧,這倆人也都比他跟著肖天健要晚一些,現在同樣也都爬到了他上麵去,當上了正營將,可偏偏就他自己,當了個不尷不尬的副營將,這讓他真有點抬不起頭的感覺。


    可是趙二驢也算是有些城府,對於這些不滿倒是沒有表現出來,照樣還是裝作高高興興的樣子,不過這心裏麵卻結出了個疙瘩,怎麽都消解不了。


    進入到七月底的時候,陽城一帶的夏收也基本上結束了,而早一些的冬小麥在五月間便已經收割了,所剩的春小麥也基本上收割完畢,打出了不少的糧食。


    肖天健也按照當初的承諾,對於當地百姓第一年的收成沒有征收糧食,隻是收迴了一些當初借給他們的農具抵付的糧食,將農具的歸屬權徹底交給了農戶們,此舉自然是大獲老百姓的歡心,無不對肖天健是感激不盡。


    看著收獲迴來的各自屋中糧缸裏麵堆滿的這些黃澄澄的糧食,許多老百姓當場便哭了起來,他們說起來種了一輩子地,可是還從來沒有見過自己能留下這麽多的糧食過,以前哪怕他們種的糧食再多,可是大部分都交租或者是交給了官府,自己能留下的糧食,根本就不夠糊口,即便是如此,還要經常性的遭受各種掠奪,往往一年忙活到頭,卻連一兩頓飽飯都難得吃上。


    可是現在這可是真真的自己留下了這麽多糧食,一家人可勁吃也吃不完的糧食,還能有結餘出來,事實放在眼前,可是許多人還有點跟做夢一般,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雖說以前刑天軍開列出了各種舉措,又是分田又是借農具給他們,很受他們的歡迎,他們也願意跟著刑天軍幹,但是畢竟沒有到手的東西,總是還有些不太讓人放心,不知道這滿地種的糧食,等到收獲的時候,會不會屬於他們,可是事到如今看到糧食滿倉之後,便不由得他們不相信了。


    於是在夏收之後,陽城當地的老百姓對刑天軍那更是到了頂禮膜拜的程度,凡是隻要看到刑天軍的人,大老遠就有人跪下給他們磕頭稱謝,家家戶戶更是都想把肖天健當活菩薩給供起來,這樣的消息更是不脛而走,傳出了很遠之外,使得周邊的那些窮人們當得知了這種消息之後,也都打消了疑慮,巴不得刑天軍趕緊打過去,也給他們分田分地,讓他們過上好日子。


    老百姓就是這樣,他們沒有什麽效忠朝廷的觀念,他們隻求能吃飽穿暖,誰讓他們吃飽飯,他們便鐵了心跟著誰幹,朝廷視他們為糞土,當官的還有地主豪紳們隻知道從他們身上盤剝,根本不顧他們的死活,遇災沒人管,受難沒人救,可刑天軍這才來這裏了半年多時間,他們便有了自己的田,有了糧食吃,這樣的情況下,如果還有人對刑天軍心存懷疑的話,那就真是奇怪了。


    而這個時候,肖天健也趁機做起了新的買賣,原因無他,就是因為老百姓手中有糧食了,但是不代表著便解決了他們所有的需求,他們便不需要其它東西了,老百姓還要把糧食換成食鹽,布匹等必須的日用品,以前老百姓在正常年間,都是把糧食賣掉之後,拿錢去集鎮縣城裏麵的商鋪裏麵置辦這些東西,可是現在因為刑天軍的到來,這裏的商賈們跑了個精光,陽城縣也成了座孤城,自顧不暇,根本無法滿足老百姓的這種需求,老百姓眼下有了糧食,卻沒地方換取這些生活必需品,不由得便又開始發愁了,而恰恰刑天軍控製區之內,商賈和鹽梟們因為不明刑天軍對他們的態度,而且刑天軍也確實不許鹽梟染指其轄地,所以不敢涉足陽城地界,便造成了這裏除糧食之外的商品極度短缺,以前因為老百姓連飯都吃不上,所以對這種需求還不怎麽緊迫,這樣的矛盾倒是也沒有凸顯出來,可是現在夏收之後,老百姓有糧食了,想要改善一下生活,卻沒地方可換取這些東西。


    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問題,肖天健也提前做了考慮,於是肖天健瞅準這種市場需求,令靳夫子牽頭負責,在刑天軍之中,找了一批以前有過給商賈做工經曆的人,在幾個鄉之中以刑天軍的名義設立了商鋪,掛名為刑天軍供銷點,然後從刑天軍的庫中,拿出一些生活必需品比如食鹽、布匹、農具等物進行銷售,同時又聯係了範家,進了一批日常用品之物,進行銷售,而銷售的辦法也很簡單,明碼標價,童叟無欺,而且準許來此買貨的老百姓以易貨的方式進行交換。


    而且這裏的商品價格很公道,反正大部分都是刑天軍以前搶來的東西,屬於無本的買賣,所以皆按照比較低的市價進行銷售,如此一來,幾個鄉的商鋪一經開張,消息剛剛傳開,便立即顧客盈門,老百姓聞訊之後都扛著家中剛剛收獲上來富裕出的糧食,來店鋪裏麵換取這些生活必需品,就連周邊山中的獵戶們,也提溜著不少的獵物,跑來這裏換東西,把這幾家店鋪中刑天軍的人員立即便給忙了個四腳朝天,兩三天的時間,店鋪內準備的物資便被換購一空,也同時收到了大批的糧食。


    不得已之下,肖天健隻得派人和範家聯係,拿錢購入大批商品,然後送至各個商鋪之中供應給老百姓,價格上繼續堅持保本微利經營,以此滿足當地百姓的需求,而刑天軍也不吃虧,將轄地之中老百姓手中的餘糧通過這種易貨貿易的方式迴收到了他們手中。


    如此一來,對於範家來說,也打開了一個銷售的途徑,成為了刑天軍暗中的供應商,而刑天軍也通過這種交易,使得他們的經濟情況踏入到了一種比較良性的循環之中。


    本來肖天健也是想過自行鑄幣,發行刑天軍的軍鈔以此獲取錢利,但是考慮到眼下他們轄地還實在是太小,根本無法支撐起這樣的事情,所以也隻好作罷,等待以後地盤擴大到一定程度之後,再建立他們自己的金融體係。


    為了繼續改善刑天軍的物資供應情況,肖天健還請範家從周邊搜羅了大批的雞苗、鴨仔、羊羔、豬仔等東西,放在了商鋪之中進行銷售,讓老百姓們將這些東西換迴去飼養,等到長大之後,一是可以讓老百姓解決吃肉的問題,同時也可以賣給刑天軍增加他們的收入,而刑天軍也可以獲取一個比較穩定的肉食供應來源。


    總之在夏收之後,肖天健並沒有感到一點的輕鬆,軍隊的重編,商業的開展,將他又是忙了個暈頭轉向,幸好在有關商業的方麵,他身邊有範雨彤這樣一個熟悉經濟的能人可以給他幫忙,於是肖天健便將刑天軍商業的這一塊事務,明裏交給靳夫子打理,暗中則幹脆丟給了範雨彤負責。


    而範雨彤從小便跟著她父親範耀山在生意場上耳聞目染,在稍微長大之後,範耀山求子無望之下,更是被範耀山刻意栽培,想要她作為範家的繼承人,所以在經商方麵的造詣相當之深,即便是靳夫子這樣的曾經做過賬房先生的人,在範雨彤麵前說起經商的事情,也隻能甘拜下風,而且範雨彤不但懂得經商之道,同時還能寫會算,玩兒起算盤來,更是不在話下,根本就是天生的經商之才,肖天健遇上了範雨彤,豈能放著這麽一個寶貝不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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