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德明也是時刻沒有休息,肖天健離開蓮花寨,他便也立即離開了蓮花寨,趕赴了分田的第一線,而在那裏,他的幾十個手下也都沒歇,將一塊塊田地丈量出來,然後標定記號,將田地分給那些翹首以盼的百姓們。


    同時他們還要不斷的將一些村子合並起來,使得老百姓們可以聚集在一起,在這個時代,人多好辦事,耕田也是這樣,人集中起來,不但可以相互幫忙,而且也可以充分的利用現有的土地,使得土地的利用率提高,更有利於在開春之後墾荒一結束,便重修這裏的水渠之類的水利設施。


    一些老百姓們開始的時候,還不太願意遷到新的村莊裏麵,但是因為對土地的渴望,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舉家開始搬遷,在肖天健行至這一帶的時候,便見到了路上一些老百姓拖家帶口的正在搬家。


    這些老百姓所謂的搬家,實在是簡單極了,本來他們就沒多少財產,甚至連像樣的農具都沒有,帶上僅有的鍋碗瓢盆,再有幾床破爛不堪的被褥,扛上便算是搬完家了,至於他們的房子,刑天軍也說了,不必扒掉,留在原處還有它用,而他們新到的村子,也有人負責接待他們,先幫他們搭建起窩棚,趕到以後,安定住了,再幫他們建房,所以這些老百姓倒也沒什麽太好留戀的。


    他們隻想著隻要他們有了屬於他們自己的地之後,日子總是能好起來的,每個人對於未來,都充滿了憧憬,同時又對刑天軍的人充滿了感激。


    特別是刑天軍來了之後,從來不恃強淩弱,後來雖然出了馮天成栽贓嫁禍刑天軍的事情,使這一帶的老百姓對刑天軍產生了誤會,但是後來很快這件事便被刑天軍澄清,並把罪魁禍首遊街示眾,還拔掉了馮天成這夥禍害,沒多久便把當地那些杆子們給掃了個幹淨,逼得那些在當地為禍之人,要麽投降刑天軍,要麽就如同喪家之犬一般的逃離此地,要麽就幹脆被刑天軍直接掃滅,使得這塊飽受創傷的地方還有深受其害的老百姓們,總算是長鬆了一口氣,過上了安穩的日子,即便是窮點,也比起以前天天提心吊膽的過日子,要強多了。


    而且刑天軍率諾,確確實實的開始將田地分給他們,這日子總算是都覺得有了盼頭。


    日子隻要有盼頭,那就沒什麽過不去的了,老百姓們即便是餓著,也願意留在這裏,等到開春,把糧食給種到自己的田裏麵,如此一來,當地的局麵也就安穩下來了。


    肖天健一邊走,一邊審視著道路兩旁的田地,這裏的田地隻有極少數種上了冬小麥,但是大部分還都荒蕪著,從他們所經之地,已經可以看到有些地塊被插上了標注,顯然這些土地已經分配了下去,隻待開春便墾荒了,本來這裏不少的荒地就是良田,隻是因為這些年鬧旱災,加上官兵和匪眾們來來往往的不斷的禍害,以至於使得不好良田,都荒蕪了下來,所以年後隻要重新開荒出來,便都是一些好田,產糧是不成問題的。


    肖天健下了馬,走到一處田地裏麵,蹲下身看了看這裏的土質,他不是農民出身,所以對種田的事情不是很精通,但是他手下的鐵頭以及眾多親衛,卻各個都是農民出身,對這東西了解不少,紛紛湧到地裏麵看這裏的土質。


    “怎麽樣?這田地裏麵的土還算是可以吧!”


    鐵頭捏著一撮土看了看,笑道:“基本上還可以,稱不上太好,但是比起我們家以前的田,可好的太多了,這十畝地一年下來,要是隻打一季糧食的話,起碼養活個兩三個人是沒問題的,要是一年能打兩季糧食的話,那就好了!”


    這個時候隻見一個好漢顫巍巍的從遠處緩緩的走過來,不斷的在荒田之中找尋著什麽,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小姑娘,看樣子像是祖孫兩人,出來在找吃的東西。


    於是肖天健也起身朝著他們走了過去,老漢一見到肖天健和他的手下,顯得很是驚慌,趕緊跪在了地上,給肖天健磕頭,還按著他帶著的那個小孫女,也給肖天健磕頭。


    肖天健也不嫌他們祖孫二人髒,伸手將他們攙起來,然後對鐵頭使了個眼色,鐵頭立即便令人迴到路上的戰馬那裏,從他們隨身攜帶的糧袋裏麵,取出幾張他們路上吃的餅子,還有幾小塊肉幹拿了迴來。


    肖天健將幾個餅子塞到了老漢和這個小姑娘的手中,對他們說道:“你們不要怕我,我也是刑天軍的人,不會禍害你們的!嗬嗬!這幾個餅子你們拿上吃吧!我們出來帶的有限,別嫌少了!”


    老頭當即便差點哭了出來,趕緊又一次給肖天健跪下,對肖天健使勁的磕頭稱謝,捧著這幾個餅子,幾乎是老淚縱橫了,趕緊掰開半個餅子,給了那個小姑娘,讓她一點點的吃,小姑娘像是個小狼一般,抱著餅子飛快的便啃了起來,時不時的還會用她那雙大眼睛看看肖天健他們。


    肖天健拉著老漢坐在了地上,對老漢問道:“這位老丈,你們是哪兒的人呀!這是出來做什麽呢?”


    老漢卑微的屈膝蹲在肖天健的一旁,小心翼翼的答道:“迴好漢爺的話,小老兒就是前麵的吳家莊的人,這不閑著沒事,帶著孫女出來,挖點草根迴去吃!讓好漢爺們碰到,讓你們笑話了!”


    肖天健點點頭,因為這年景沒幾戶人家能吃飽飯的,許多人家就靠著挖野菜或者草根,抑或是扒些榆樹皮迴去,碾碎了拍成餅子或者是熬湯,對付一下肚子,這種事一年前,肖天健也幹過,不過當時在陝西的時候,比這裏的人還慘一些,他連草根甚至都找不來了,幾乎是幹瞪眼等著餓死,好歹這裏還能挖到一些草根,沒有到人吃人的地步,要不然的話,單靠他刑天軍,即便是搶了地盤,恐怕也沒法養活這麽多人。


    “那麽你們家的壯勞力去哪兒了?怎麽讓你們一老一小出來做這事兒呢?”肖天健接著對老漢問道。


    老漢不敢怠慢,趕緊答道:“迴好漢爺的話,俺本來有四個兒子,倆女兒,前年我們家的二兒子被這兒的趙大同拉去當了他的嘍囉,去年聽說死了,怎麽死的俺也不知道,老大得了病,沒錢醫治,去年也死了,隻剩下了老三和老四,這不聽說雙峰寨那邊要修寨牆,便去給刑天軍的好漢們幫忙了,他們去那兒幹活,好歹一天能混上連頓幹的,比起在家挨餓要強多了!這不剩下我自己,帶著孫子孫女,在家過活!就出來找些草根,或者是挖點草藥,補貼一下家用!”


    “那麽年前刑天軍發放的救濟糧,沒送到你們家嗎?”肖天健皺眉問道。


    “送了,送了!刑天軍的好漢們都是好人呀!給我們家送來了三十斤高粱米,要不然的話,頭幾天過年,我們都沒吃的了!這不糧食也不多嘛!馬上就要到春荒了,我們想省著點吃,這才出來挖草根,要不然的話這春天,就要出去逃荒,這地就沒法種了!”老漢趕緊又答道,臉上帶著對刑天軍的那種由衷的感激。


    肖天健點點頭道:“是呀!我也是刑天軍的人,初來這裏,我們糧食也有限呀!要不然的話,就可以多給你們一些了!”


    “不用不用!現在俺們就對好漢爺們感激不盡了,你們刑天軍的大當家是好人呀!知道我們這些老百姓的苦處,又是給我們糧食,又是在這裏幫俺們把那些禍害們給趕走,現在又給俺們分田分地,俺們知足了,哪兒還能指望著好漢爺們把俺們都養活起來呀!您是不知道呀!俺們村的人,現在都給你們大當家的立長生牌位,就盼著你們能以後都留在這兒不走了,那俺們這些老百姓就算是有福了呀!”老漢漸漸的放鬆了下來,話也說的利索了起來。


    肖天健又是一陣感慨,他挨過餓,受過苦,才會理解這些老百姓的苦,也知道老漢說的是實在話,沒有奉承他們刑天軍,而眼下確實也正是這些老百姓們最苦的時候,看來以後還要想辦法賑濟他們才是。


    “像你們這樣的,要靠著出來挖草根的村民多不多?”肖天健接著問。


    “唉!多呀!幾乎家家戶戶都出來這麽幹的,誰家的糧食都不多,要不然的話,就挨不過這個春天了呀!”老漢舍不得吃那幾小塊肉幹,小心翼翼的收入了懷中,連那幾張餅子也被他小心的放在了懷裏麵,肯定是要迴去之後,再給其他孫子孫女吃的。


    肖天健揮揮手,鐵頭便又去取來了幾張餅子,肖天健交給了老漢,對他說道:“吃罷!你也吃一塊,我看你也餓壞了吧!”


    老漢又是好一陣感謝,這才小心翼翼的掰下了小半塊餅子,一點點的吃了起來。


    “老漢今年多大年齡了呀?”肖天健對老漢問道。


    “不敢當呀!我是個老不死的,今年都六十了,還在活著糟蹋糧食!我們村像我活這麽大歲數的,也就俺和另外一個老不死的倆人,過一年算一年了呀!要不是要照護這些個小娃的話,我都想自己幹脆找根繩子吊死算了,也不拖累孩子們了!”老漢歎息著說道。


    “那麽說老漢也是種了一輩子地了嗎?”肖天健心酸歸心酸,但是還是發現了寶貝,於是立即對老漢問道,俗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老人們一輩子積累下的經驗,是寶貴的財富,而從這個老漢身上,搞不好能了解不少當地農業的東西,也好下一步為他們準備糧種。


    老漢聽到這兒,於是自豪感由然而發,對肖天健說道:“是呀!我大小跟著老人便開始種田,到現在起碼也有五十多年了!”


    “那敢情好!那麽老漢給我說道說道,在咱們這兒,開春之後該多種什麽收成才好呢?”肖天健頓時來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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