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呔!姓肖的,你好不仗義,我們闖王待你不薄,現在我等正在圍攻隴州城,而你卻要率部逃走,此又為何?”翻山虎在距離刑天軍陣列一箭地之外再次停下,將手中的大砍刀朝著立馬與軍前的肖天健一指,然後大叫到。


    肖天健也微微一提馬韁,朝前走了一段距離,然後直麵翻山虎冷笑道:“翻山虎!我已經知道你為何處處於我為難了!當初殺沙二寶,怨不得我什麽,是你那表弟欺人太甚,劫我兄弟,搶我錢財,強索我贖金,還想殺掉我,但是他本事不濟,卻死在了我的手中,而他更是在汧陽當地為禍一方,暗中勾結有錢人欺壓良善,可以說是死有餘辜,殺之絕不足惜!


    而你因為此事卻處處於我為敵,顯然非好漢作為,今日我率軍離開此地,恐怕你們心知肚明原因為何,我肖某麾下刑天軍雖然沒有闖王實力雄厚,但是我肖某也非闖王麾下之將,所以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來得這裏,那麽我們也去得這裏!由不得你來說三道四!


    我敬闖王也乃是好漢,所以以前的事情就不再計較了,如若你想要攔住我等離開,那麽你不妨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有膽的話就放馬過來,沒膽的話,就給我趕緊滾迴去!”


    肖天健的話立即招致了背後的刑天軍兵將們的一片叫好之聲,在刑天軍陣中羅立忽然振臂高唿道:“刑天軍威武!”


    剩下的那些兵將們聽罷他的吼聲之後,立即附和著他同聲大吼了起來:“刑天軍威武……”


    如此反複連吼三遍之後,肖天健將右手朝空中一舉,張開了手掌,刑天軍的吼聲隨即戛然而止,迅速的便安靜了下來。


    而翻山虎被肖天健的話氣的是七竅生煙,但是同時聽著刑天軍那滾雷一般的吼聲,讓他頓時又大為泄氣。


    雖然他本想追上刑天軍,攔住他們,但是現在衡量一下雙方實力,以他麾下的那些兵將,即便是全部填上來,也不是刑天軍的對手,刑天軍如此強盛的軍容,在他看來,就如同一頭猛獸一般,他這些人想阻止他們離開的話,衝上去根本就不夠刑天軍塞牙縫的。


    而肖天健的話也著實氣人,讓他根本沒有選擇,要麽他灰溜溜的滾蛋,要麽他隻能拚死一搏,滾蛋是好說,但是迴去之後,他就不用再在高迎祥手下混了,他這些年好不容易拚出來的悍勇的名聲就徹底臭到家了,以後誰還瞧得起他呀!


    翻山虎氣的是渾身直哆嗦,但是卻又有些猶豫,想了一陣之後,才怒吼道:“姓肖的,你欺人太甚了!難不成就以為我翻山虎不敢於你放手一搏嗎?有種的話,你就來跟老子放對,讓老子看看你的本事到底如何!”


    肖天健冷笑了一聲如同看怪物一般的看著翻山虎,然後用馬鞭指著翻山虎笑罵道:“翻山虎呀翻山虎!你還真是有點小聰明!哈哈!不過在我看來,你是不是傻呀!你也不掂量掂量你自己的分量,我現在身後的兵將比你強的不止百倍,你以為我會跟你放對嗎?罷了!罷了!休要再逞你那匹夫之勇了,肖某還要趕路,沒空陪你在這兒胡鬧,多謝你不辭辛苦來此相送,這情我心領了,告辭!恕不奉陪了!哼哼!”


    說罷之後,肖天健頭也不迴的便撥馬朝著本陣走去,愣是把暴跳如雷一般的翻山虎給丟在了兩軍陣前。


    翻山虎直氣的是七竅生煙,也拿肖天健沒有半點辦法,有心摘弓給肖天健後背來一箭,射死肖天健拉倒,出出胸中這口惡氣,但是眼看著虎視眈眈盯著他的那些刑天軍的兵將,以及陣前那幾門黑洞洞的炮口,他實在又下不了這個決心,於是愣是幹在了當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最終他一咬牙,還是打算拚了,好歹他也是條漢子,怎麽能讓肖天健如此侮辱呢?於是他一撥馬返迴本陣,大吼了一聲道:“弟兄們,姓肖的這廝實在是太過囂張了,都給我聽了,大丈夫可殺不可辱,跟老子衝上去拚了!殺!”


    高迎祥本在營中查問軍中存糧之事,正在和手下幾個部將還有李自成一起商議下一步該從何處就糧的事情,忽然間聽到帳外有人大聲喧嘩,於是一皺眉怒道:“不成體統!外麵何事喧嘩?”


    有親兵立即傳話進來:“啟稟闖王,接收刑天軍營盤的翻山虎派人送信過來,說那刑天軍假借移營之機,突然間朝著隴州城東方向急行而去,似乎打算要離開隴州城!眼下翻山虎已經率領其部下追了過去!請闖王定奪!”


    高迎祥聽罷之後,當即大怒了起來,他本來還以為肖天健這次答應移營,是給他麵子,是向他服軟了,但是沒成想這廝居然虛晃一槍,連個招唿都不打,直接率兵離開了隴州城,如此做法,簡直如同給他來了一個耳光一般,讓他下不了台,於是他立即大步走到帳中,大吼道:“混賬!這姓肖的眼中還有沒有我高迎祥了?居然連個招唿都不打,便率部離開此地,實在是可恨之極!來人,給我點齊五千兵馬,我倒是要去看看,那姓肖的如何就這麽走掉!”


    親兵應聲便要出去安排調集兵馬,前往追擊刑天軍,但是不待親兵出帳,忽然有人叫道:“舅王且慢!”原來也正在帳中議事的李自成出言叫住了盛怒之下的高迎祥。


    “鴻基,你有何話要說,要知道你和那姓肖的交集最多,關係也最好,而這次這廝要率部離開,難不成提前給你打過招唿了嗎?”高迎祥立即扭頭對李自成喝問到。


    李自成趕緊起身來到高迎祥麵前躬身對高迎祥苦笑著解釋到:“舅王暫且息怒,聽甥兒解釋!


    這次肖天健率兵突然間以移營名義離開隴州,這件事甥兒確實不知!還望舅王相信甥兒!”


    高迎祥聽罷一皺眉馬上接著問道:“哦?難道那廝要走,連你都沒打招唿嗎?以你和他的關係,他這麽做,又是為何?”


    李自成低頭答道:“具體原因甥兒也不太清楚,但是這次前來隴州,本來那肖天健和我關係還處的不錯,攻城助戰也很是賣力,但是自從那日他要率部前往大石橋一帶阻截賀人龍那件事之後,我們關係便日漸疏遠,後來我力邀他繼續攻城,皆被他婉言拒絕了,以後便再也沒有作出什麽其它舉動!


    想來這次他要突然率部離開,主要還是因為一些小事,於舅王還有我起了齷齪,所以才會斷然連個招唿不打,率部離開!


    但是甥兒以為,他離開也不見得就是壞事,此人經過大石橋一戰之後,在這一帶聲名鵲起,不少人看好於他,如此一來,假如我們接下來再攻隴州不下的話,反倒會讓人笑話,而他率部離開,也正是時候,既然他於舅王還有我並不一心,那麽就讓他走好了!


    還有大石橋一戰之後,他兵力再增,而且此人善於練兵,深受其麾下將士愛戴,假如舅王因此震怒,率部對其追擊的話,那麽免不了會讓親者痛仇者快!更會讓人知道咱們義軍之間起了齷齪!


    再者刑天軍裝備精良,即便是直麵賀人龍也不懼一戰,可見刑天軍乃是一支善戰之軍,如果舅王率部前往追擊的話,雙方定會有一場生死之博,即便最終舅王滅掉了他刑天軍,那麽對於舅王來說,恐怕也會元氣大傷,眼下我們剛出車廂峽不久,實力尚未盡數恢複,如果因此再受損失的話,甥兒以為實為不妥!還望舅王息怒,三思而行!”


    聽罷了李自成的話之後,高迎祥的怒氣也就消了一些,仔細想想,這次肖天健率部離開,其實歸根結底還是在他身上,如果不是他暗中授意手下擠壓刑天軍的話,那麽肖天健也不見得就會這麽率部直接離開。


    而且刑天軍和賀人龍一戰的消息現在早已是傳的這隴州城周邊人人皆知了,其聲望正盛,同時刑天軍的戰力之強,也大大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他剛才震怒之下要率部前往追擊肖天健,如果追上去的話,又該如何做呢?


    難不成真的就和刑天軍大戰一場?刑天軍連賀人龍都敢正麵相抗,一旦逼急了他的話,狗急跳牆給他來個魚死網破,以刑天軍的戰力,即便是他率部將刑天軍全殲,最終恐怕也會損失慘重,可以說會讓城中的賀人龍笑掉大牙的!


    一冷靜下來,高迎祥便立即打消了追殺肖天健的念頭,畢竟還有一個蝶兒這樣的暗樁埋在肖天健的身邊,肖天健率部走,又不是要和他為敵,也不是投靠官府,他就因為人家要走,便率兵追殺,這道義上也說不過去。


    所以高迎祥聽罷了李自成的勸告之後,歎息了一聲擺擺手道:“罷了!讓他走吧!不要集結兵馬了!如果這麽做,還真是得不償失呀!”


    “舅王!請速速派快馬追上那翻山虎,令他不要和刑天軍起了衝突,一旦他們打起來的話,那麽這件事恐怕就不好收場了!兩方誰有損失,恐怕都不好,舅王還是速速下令讓翻山虎速速迴營的好!”李自成在這方麵眼光確實比高迎祥要強一些,立即又想到了翻山虎的事情。


    “混賬翻山虎!居然不聽我的軍令,便擅自率部追殺肖天健,這眼中還有沒有我了?來人,速速傳令翻山虎,讓他給我立即率部滾迴來,要是他敢不聽號令的話,那麽就給我取了他的人頭迴來!


    且慢,另外……”


    片刻之後,幾騎快馬便揚鞭衝出了高迎祥的大營,揚起了一路的土塵,朝著城東方向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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