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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家莊被刑天軍攻破的消息傳開的非常迅速,大大震動了周圍的許多村莊,使得附近的有錢的豪紳們人人自危,嚇得不知所措,連一些當地的杆子,也都咂舌不已,羨慕的要死。


    當初跟刑天軍結仇的幾路杆子連夜便拔了寨子,灰溜溜的遠走它地,再也不敢留在汧陽一帶,邢豹子被滅的事情他們可都知道了,天知道他們會不會被刑天軍找上門清算,所以此時還是先避開風頭,換地方躲躲好了,自然也沒人敢這個時候,來惦記刑天軍運迴天龍寨的物資。


    所以刑天軍一路返迴天龍寨,根本沒有遭遇任何意外,大搖大擺的便迴到了天龍寨之中,當刑天軍大隊人馬到達天龍寨的時候,留守的人員早已大開山門,遠遠的迎了出來。


    一個個留守的人員當看到大部分出征之人安然無恙的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時候,頓時響起了一片歡唿之聲,當看到綿延數裏長的滿滿當當裝載著各種物資的車馬隊伍的時候,一個個更是笑逐顏開,歡唿聲連成了一片。


    而出戰之人當看到寨中留守的人員的時候,也都甚為高興,同時還覺得非常的驕傲,一個個不由自主的又把腰杆挺直了一些,昂首挺胸的帶著笑意,從這些夾道歡迎他們的留守人員之中穿了過去,大踏步的跨入到了山門之中。


    當肖天健策馬緩步走到這些留守人員麵前的時候,這些人更是紛紛跪倒大聲叫道:“小的恭迎掌盤子迴寨!掌盤子辛苦了!”


    肖天健翻身下馬來到這些人麵前,伸手虛托一下,大聲對他們說道:“諸位請起,我早就說過,咱刑天軍不興這種俗禮,跪天跪地歸父母,我肖某還受不起你們這一跪呢!都起來吧!諸位留守寨中,替咱們看住家,也辛苦了!迴寨再敘好了!”


    一個個留守的人員歡聲稱謝,這才紛紛站了起來,帶著滿眼的羨慕望著眼前一隊隊走過的這些戰兵,當看到後麵跟著的這數百新兵之後,他們臉上又露出了一絲驚訝的神色,肖天健率部走的時候,他們不過千人左右,可是這一戰迴來之後,卻又多出了不少人,於是這些留守之人紛紛吆喝著對這幫新兵打起了招唿。


    新兵們也紛紛帶著好奇的神色,抱拳拱手對這些歡迎他們的人們迴禮,這讓他們之中不少人都產生出一種歸屬感,覺得這以後他們再也不用跟以前一樣,如同喪家之犬一般的到處流浪了。


    一輛輛套著騾馬以及耕牛的大車滿載著各種物資,吱吱呀呀的碾過路麵,就連趕車的這些輜兵們,也都一個個神氣活現了起來,仿佛這些東西是他們奪迴來的一般,頗有些炫耀的意思。


    靳夫子背著手跟著幾輛大車,臉上帶著他常有的笑容,一邊拱手跟路邊的留守之人寒暄著,一邊笑嗬嗬的對他們說道:“我說諸位,這一次咱們迴來,可發達了!你們可別忘了,這可是咱們掌盤子的功勞呀!”這老家夥倒是隨時隨地都沒忘了替肖天健拉攏人心。


    天龍寨在肖天健率部返迴之後,再一次喧鬧了起來,新兵一迴到天龍寨,便開始幫著輜兵們卸車,一包包糧食被搬運到了天龍寨的糧庫之中,所有人都心裏麵踏實的很,看著這麽多糧食,他們短時間再也不用擔心,他們的肚子會挨餓了!


    而那些黃白之物,則被直接卸入到了肖天健所住的小院之中,堆放在了幾間屋子之中,交給了鐵頭等肖天健的親衛負責看守。


    肖天健簡單安排過了一下寨子中的事務之後,便親自帶著付德明在他的地盤上到處巡視了一遍。


    付德明以暫時來此修養的名義這一次也跟著肖天健迴到了天龍寨之中,一入山寨便感覺到了這裏的與眾不同之處,雖然歡迎的場麵很熱烈,但是山寨之中並沒有混亂的情況,那些留守的兵卒雖然一個個麵帶笑容,和迴來的兵將們打著招唿,但是卻並沒有亂哄哄的擠在人群之中,而是依然有序的留在他們的位置上,身體筆直盡職盡責的值哨,如此的紀律性,即便是精銳的官軍也很難做到。


    而入寨之後,他所見的任何地方都幹幹淨淨,特別是那些戰兵們,即便是迴到寨子之中後,也沒有自行解散,而是整齊列隊在寨中的校場上,直到軍官們下令解散之後,他們這才大聲的接令,紛紛喜笑顏開的返迴了各自的營房之中,將武器規整的擺放在了武器架上,一切都顯得那樣的秩序井然。


    付德明越看越有些驚訝,以刑天軍的身份,眼下他們充其量也還隻能算是一路杆子,但是他們的氣質卻更像是一支精銳的軍隊,一切都有他們的規矩,即便是休息也沒有顯得亂糟糟的。


    隻是那八百新兵顯得倒是有些混亂,擠擠扛扛的在頭目們的招唿下忙碌著安排他們的居所,然後被帶走幫著卸貨。


    “付先生看看,我這寨子可還令你滿意嗎?”肖天健向一群對他施禮的兵卒們揮揮手,讓他們先忙他們的去,扭頭對正在朝著四周好奇的打量著的付德明問道。


    “井然有序,規矩森然!難怪貴部能在本地迅速崛起,連戰連勝!付某佩服!肖當家果真乃是帥才也!”付德明看著四周喜氣洋洋、秩序井然的在各自頭目率領下忙碌的各種人員,不由得歎息一聲感慨的對肖天健答道。


    肖天健心中還真是頗有點得意的感覺,他知道不管是誰,初次進入到他的天龍寨之中,都會有這種感覺的,但是他還是謙虛了一下道:“付先生謬讚了!肖某帶兵不過講究一個秩序罷了!一切自有規矩,每種事都自有規矩約束,隻要嚴格禦下,號令嚴明,無論官兵自上而下嚴格照章辦事,做到這一點其實並不難!”


    “哦?付某聽肖當家口音,似乎並非乃是陝西人士,但是又聽不出肖當家乃是何地口音,不知肖當家家鄉在何處呢?看肖當家行事,禦下有方,難不成肖當家以前也乃是行伍之人嗎?要不然為何如此精通帶兵之道呢?”付德明聽罷肖天健的話之後,隨即便對肖天健問道。


    “這個……!嗬嗬!肖某父母乃是遊方郎中,肖某自幼便跟隨父母四處流浪,並不知家鄉何處,所以口音也亂的很,自己也說不清楚是哪裏人士!至於行伍嘛!大致也算吧!不過肖某對於帶兵精通萬萬是說不上的,最多也隻是略知皮毛而已!”肖天健的經曆自然不能為他人所知,即便是說出來,恐怕也絕不會有人相信,保不準還會被人當成瘋子看待,所以每每有人問及他的身世,他都含混其詞糊弄過去拉倒。


    付德明看肖天健不願說起他的身世,於是也不追問,指著聳立在校場邊緣的那麵刑天軍大旗對肖天健問道:“刑天軍!不知肖當家為何要以刑天為貴部軍號呢?”


    肖天健仰頭看了一下隨風飄展的刑天大旗,心中很有點得意的感覺,立即答道:“肖某借用刑天之名來作為我之軍號,就是覺得刑天其誌令人敬佩,雖麵對強敵,卻絕不屈服,毫不妥協!故此肖某便借用刑天之名,以此勵誌,也鼓舞麾下將士,以刑天為誌!付先生覺得如何?”


    付德明心中微微顫了一下,心道中土人士曆來以黃帝為始祖,黃帝號稱五帝之首,曆代皇帝都以其為正統,而相傳刑天卻是蚩尤麾下大將,不服蚩尤敗於黃帝之手,起兵與之對抗,結果被黃帝斬去頭顱,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一種逆天之舉,而肖天健卻要以刑天為名,難不成他隱隱之中難道還有逆天之想嗎?如果是這樣的話,肖天健未免心思就太大了一些了吧!


    大明朝朱姓已經立國近三百年,由盛而衰,現在天下大亂,隱隱之中似乎已經有些江山不穩,外有東虜虎視眈眈,內有無數亂民紛紛揭竿而起,而肖天健卻以刑天為號,這裏麵是巧合還是暗有所指呢?


    付德明雖然自幼讀書,但是在這些年來,卻也開始對朝廷開始生出不滿之心,為官者斯文盡喪,隻知上位之後對百姓巧取豪奪,極盡榨取,以至於鬧得民不聊生,而對小小的東虜韃子,卻又連戰連敗,讓韃子屢屢犯邊,卻不能將其剿滅,以至於成為了朝廷之心腹大患,大明江山至此已經開始呈現出風雨搖曳之態,而他本來還有求取功名,有朝一日當官效忠朱家王朝的想法,但是卻因為李家之事,居然被奪了功名,從此斷了他仕途的念想,在李家私牢之中的時候,付德明得知自己功名被奪的消息之後,甚至生出過求死之心,但是最終卻並未自尋短見,但是時日一久,他便對當今朝廷以及官府生出了無比的怨恨之心,要不然的話,這一次他被刑天軍從李家私牢之中放出來,他也不會主動求見肖天健了!


    而眼下從他看來,肖天健雖然實力尚弱,但是這個人卻暗中雄心勃勃,似乎要在這亂世之中有一番作為,這不由得讓付德明的心思活泛了起來。


    “刑天舞幹戚,猛誌固常在!確實是好名號!大有氣吞山河的豪情!那麽敢問肖當家,你又對當今時局有何見解呢?”付德明轉過身正對著肖天健,凝視著肖天健的雙眼,對他忽然開口問道。


    肖天健看了一眼付德明,頓時明白付德明這一問乃是在試探他的想法,一定是想看看他到底值不值得他付德明投效於他,於是先淡淡的看了付德明一眼之後,轉過身緩緩的朝前走了幾步,雙手背在身後,挺直了胸膛看著天空中的薄雲傲然說道:“當今天下可以說是風雨搖曳,大明內憂外患可以說是風雨搖曳,而現在各地群雄並起,假如我肖某有機會的話,為何不能借勢而起,有朝一日逐鹿中原呢?想當初即便是當今太祖不也是身出卑微,起於草莽,這天下乃有德者居之,他朱家子孫無力造福於天下,那麽這天變一下也不見得不行!”


    如果付德明幾個月之前,聽到有人當著他的麵說出這樣一番大逆不道的話,一定立即會嗤之以鼻,但是眼下他也已經對當今朝廷有些絕望了,於是肖天健這番話落在他的耳中,便不那麽刺耳了,反倒是讓他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肖天健倒是真有一種氣吞山河的豪氣,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說點什麽好了!


    肖天健轉過身看著付德明微微笑道:“肖某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定是讓付先生見笑了!不過肖某卻縱觀當前之時局,還是認為大明恐怕已經撐不了多長時間了,我敢於先生打一個賭,絕不是肖某妄言,當今朝廷絕撐不過十年時間,定會轟然倒塌!如果先生不信的話,肖某願以人頭作保,假如當今朝廷十年之內還不垮台的話,我便自縛雙臂,到官府自首任憑官府發落!”他對於這件事可是有絕對的把握的,曆史上李自成可是於崇禎十七年攻入的北京,崇禎帝自縊於煤山之上,大明王朝就此崩塌,即便是他來到這個時代,不管會不會影響到曆史的發展,估計大明的覆滅也絕對是無可挽迴的事情,所以他才敢如此放言。


    付德明忽然覺得自己有點看不懂這個肖天健了,他被肖天健這番話大大的震動了一下,先不說肖天健如此狂妄的認定大明朝肯定完蛋這件事,起碼他也看出來了,肖天健這個人絕非小富即安之人,此人的心境絕對是很大,大到了甚至想要有朝一日問鼎天下的程度。


    且不說肖天健是否狂妄的有些妄自尊大,但是起碼這個人卻是一個胸懷大誌之人,那麽此人值不值得他付德明投效呢?


    付德明心跳頓時加速了起來,覺得再也淡定不下來了,眼下他在這世上也已經是舉目無親之人了,以前他還是秀才的時候,在村裏麵倒是還有人那他當人看,但是現在他連功名都被奪了,更是得罪了官府,如果他現在離開的話,恐怕立即便會被官府以通匪的罪名給抓起來問斬也說不定,想想未來的出路,他還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付德明眼神有些迷亂,不敢再正視肖天健的雙眼,轉頭將目光投向了那些正在寨中忙忙碌碌的刑天軍的部眾,過了一陣才轉過頭,眼神也再次恢複了平靜,忽然咧開嘴角笑了起來。


    “哦?肖當家難道認為當今朝廷就如此不堪嗎?付某不才,還真是願意跟肖當家打這個賭,就以十年之約,看看肖當家所預料之事到底是對是錯吧!……”


    肖天健盯著付德明的雙眼,兩個人都目不轉睛的盯視著對方,過了好一陣才相視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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