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詩者


    此時此刻徐子陵、寇仲焦急不已,他們絕對沒有想到那人與候希白交手如此之快捷迅猛,令他們連參與之時機都沒有,兩人之間就已經展開了滔天戰火。


    此刻,寇仲、徐子陵清楚,就算自己出手,但卻絕對也不可能在那黑衣人的劍刺穿候希白的咽喉之前觸碰到黑衣人。但徐子陵、寇仲卻出手了,他們滿帶恨意的出手,他們非常清楚自己兩人把的掌力絕對不可能阻止黑衣人的攻勢,但黑衣人若鐵了心殺候希白,那他們也就隻能為候希白報仇了。


    森森劍氣如同玄冰寒毒寸寸滲入體內,候希白已經感覺到死神的腳步已經向他逐漸迫近,然而他卻沒有任何法子。補天道技藝講究一擊必殺,對手有片刻疏忽,那得到得結果便是死亡。候希白因為對自己那位師弟有些疏忽,因此導致如今的下場。


    長劍穿過扇麵縫隙,直刺候希白眉心。就在劍即將刺中候希白眉心之際,一道青光“嗖”的一聲,撕裂虛空,而後嗡的一聲與那必殺一劍碰撞在一起。


    長劍猛震,黑衣人那握劍穩若泰山的手此時此刻卻可以看見開始顫抖!把握住這個機會,候希白聚集起被打散之功力,聚集於折扇之上,折扇飛旋,立刻脫離了黑衣人的劍光密布之範圍。


    這本身便是必殺一劍,但因那青光的忽然出現,這必殺一劍並未必殺,而且讓他陷入了難以言喻的困窘之境!候希白退避開之時,寇仲、徐子陵兩人的長生訣內力以掌勁迸射而出。黑衣人唯有放棄對候希白產生行動,一手持劍,一手化掌砰然與寇仲、徐子陵兩人對上一掌,將寇仲、徐子陵兩人震擊後退。


    擊退徐子陵、寇仲兩人之後,黑衣人並未就此追擊。此時此刻他已經沒有心思追擊寇仲、徐子陵兩人的意思,他甚至已經失去了與候希白決鬥之心思,因為黑衣人清楚,有一位武藝高強之輩正在暗處虎視眈眈,一旦他身上有任何破綻,極有可能遭到那人的再次出手!


    一枚小小的銅錢就可以震撼他的長劍,倘若下一次出手得並非銅錢而是飛刀一類的尖銳武器呢?黑衣人不敢想象這種結果,也想象不出這種結果,因此當機立斷向後飛撤。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聲極低沉的聲音在黑衣人耳畔響起:“你可以走,但長生訣必須留下,否則我也隻能勉為其難將你的屍體留下!”


    這聲音並非候希白發出,也並非寇仲、徐子陵兩人發出。聽見這一道聲音、無論是寇仲、徐子陵還是候希白都感覺這道聲音言語雖然平淡,但卻流露出一股睥睨蒼生的霸道氣焰,令人不禁臣服於這言語之中。


    黑衣人麵色忽變,沙啞的聲音響起:“原來是你君簫染,好,既然你要長生訣,那我便給你!”隨即,黑衣人將手中那金色物件向著候希白投擲而去,再頭也不迴轉身離開。


    他已經聽出那人是誰了?那聲音黑衣人永遠也無法忘記,他平生以來行過的刺殺計劃鮮少失敗,但就在幾日前他暗殺消失在江湖之上的平凡,卻連續失敗了兩次。對於黑衣人來說,平凡武藝高強倒是其次,最重要原因在於平凡聰慧過人,平常之事,難以瞞過其耳目。


    平凡亦是如今的君簫染。


    “醉飲山林,自是閑暇白雲間。笑紅塵,總是愛恨貪嗔癡。若問人間逍遙在,風生之穀,客從山來。三位兄台既已在門口,又何不進門一敘?在下可已經備上了四杯好酒,等待諸位的大駕光臨。”候希白、徐子陵、寇仲站在門口半晌,聽見房間內傳出一聲清朗聲音,在他們耳畔響起。


    隨著那黑衣人的離去,酒店之內亦恢複了原貌。原本熄滅之燈火也再度點燃!隻不過剛才眾人聽見之聲,立在酒樓大門口的幾人卻在燈亮之際消失了去。


    寇仲、徐子陵對視了一眼,隨即推開房門走進了房間,看見一位青年文士打扮的青年正抬手倒酒,一副優雅寧靜的模樣。這位青年文士論長相絕對算不上超一流水準,但就以氣質而論,在寇仲眼中即使身側那位鶴立雞群的候希白候公子也不遜色分寸。


    麵對這位解救他們危難之人,一向快意恩仇的口中自然好感憑生,拱手施禮,開口笑道:“寇仲再次多謝公子相助之恩。”


    那位青年文士揮了揮手道:“此事暫且不談,我且問你,你們如何知曉我在酒樓這件廂房之中呢?”


    寇仲得意一笑,道:“在下修習有長生訣,雖不像我兄弟徐子陵一樣可以夜間視物,但卻耳聰,方圓三十丈之內的聲音,隻要我想聽沒有可以瞞過我的。公子發射暗器的手法雖然快捷迅猛,但卻亦暴露出了其方向。因此追尋足跡尋到閣下的房間亦不算難事。”


    青年文士拍了拍手,隨即說道:“不愧是武林四大奇書之一的長生訣,果真名不虛傳!兩位兄弟才剛剛修煉就已生出如此奇能,這讓在下更好奇《長生訣》這本奇書之奧義了。”


    不理會寇仲、徐子陵麵上流露出的驚訝,青年文士望著手握著長生訣的候希白,開口道:“候兄,可否借你手中的長生訣一觀,倘若可以領悟出其中什麽武學,那在下也不會吝嗇與諸位分享。”


    候希白微微一愣,他可沒有想到這位名叫君簫染的文士竟然如此直接,候希白與徐子陵、寇仲對視一眼,見兩人點了點頭,隨即將長生訣拋遞給青年文士,開口道:“有何不可?閣下對在下有救命之恩,可否告訴候某您的姓名,以求來日來報答公子之萬一。”


    徐子陵、口中放兩人亦點了點頭,他們有些好奇這個人是不是就是那位將那位實力超凡黑衣人嚇得驚走的君簫染。


    君簫染,這是何人?無論是寇仲、徐子陵還是候希白在江湖之上可都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青年文士低頭望著手中的長生訣,也未抬頭,便開口說道:“你們可以稱唿我為君簫染,亦可言我的詩號:醉飲山林,自是閑暇白雲間。笑紅塵,總是愛恨貪嗔癡。若問人間逍遙在,風生之穀,客從山來。”


    此時此刻,無論是見多識廣,學識淵博的候希白還是見識短淺,學問淺薄的寇仲、徐子陵都微微一愣。還是寇仲臉皮厚,不懂便詢問,道:“君兄,什麽是詩號?”


    “所謂詩號等同於冠在頭頂之上的綽號一樣!有些人會在自己的姓名之前添上什麽開山王、玉麵白龍等等之類的稱號,但在我看來,那些稱唿實在太過於鄙陋淺薄,這不,我這個人出道江湖就不喜歡綽號,給自己想出了一個符合我性情的詩號。”君簫染繼續目不轉睛的盯著長生訣,口中卻非常禮貌,沒有任何鄙夷情緒的迴答寇仲的問題。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看來在下也要將頭上的多情公子這個名頭給換掉了!”


    “嗬嗬,候兄可是見笑了,在下看來這多情公子四個字正好說出了候兄身在花叢之中,卻有片葉不沾身之瀟灑,的確是一個好名頭。”君簫染微笑迴應。


    一側候希白亦早對君簫染口中說出的那句詩號頗為感興趣,在聽君簫染言語,心中暗自沉吟:“若真如此人而言,此人性情應當極其瀟灑不羈,性格率真、不拘小節,頗有隱世之念想,這也難怪此人武藝如此高強,卻並未在江湖之上流露出半點名聲。


    隻不過師弟對於這位君簫染似乎非常恐懼?補天道行暗殺之事,為達目的不折手段,想來師弟應當在這位君公子手中吃了不少暗虧,因此才會如此畏懼吧!”


    後麵那句猜測卻可以算得上合情合理,而前麵那句的猜測實在不符合君簫染的心意,君簫染可沒有遁世之念頭,至於原因,那唯有君簫染自己才知道了。不過倘若君簫染知道候希白僅僅從那一鱗半爪之信息就推斷出如此諸多之事情,那絕對會流露出驚訝讚賞之神色。


    看了半晌,君簫染抬起頭,將長生訣還給候希白,開口道:“看來我與世間大部分俗人一樣與長生訣沒有緣分,對於長生訣之上的武學沒有半點感覺!果真如世人所言,長生訣隻有有緣之人才可修煉。”


    寇仲、徐子陵見過不少得到長生訣而知道自身不可修煉之人的神色,但卻從未見過有人知道自己隻能望著這本絕世奇書而唯有長歎的人,麵對如此失落之事,麵上竟然沒有流露出任何失落之情緒。


    僅僅於此,就令寇仲、徐子陵讚歎不已,不愧是世外高人啊!


    寇仲沉默了一下,開口道:“君兄可否看了長生訣上麵第五幅或第六幅圖呢?難道也沒有一點反應嗎?”


    君簫染搖了搖頭道:“長生訣之上的圖形我看起來卻沒有任何感覺,想來應當是與之沒有任何緣分吧!不過今日可以一觀這本武林四大奇書,亦是一件快事。諸位何必筆直站在君某麵前,既然入門那便是客,桌上已備上美酒佳肴,難道諸位沒有食欲嗎??”


    “自然是有的!”三人相視一笑,隨即入席而坐。


    三杯酒一連下肚,酒桌之上言談更是無忌,君簫染放下酒杯,掃了一眼三人,開口道:“經過今日之事後,在下與三位在洛陽城的日子恐怕就不好過了,身與長生訣這江湖人人為之貪欲的異寶在手有關係,必然會遭到江湖人的追問甚至追殺,這個楊虛彥可真是了不得,臨走之前還送了我一個好處,以後若有機會,定當好好迴報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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