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自家丫鬟他要亂來也不算違法,但是前陣子他在外吃多了酒,竟是把熱河縣縣令夫人的侄女給輕薄了,雖然沒成事實,但這卻也算是捅了馬蜂窩,當今聖上聖明,即便是熱河縣令官職比衛副指揮使低上一截,但這種事傷在文人頭上,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忍。


    於是前陣子狀子就交到兵部來了。而熱河縣本地以及承德轄內一些深受過蔣訟荼毒的人家便也跟著聯名上了狀子,昨兒早上徐少澤便一股腦兒上交給了內閣,內閣又轉到了宮裏。


    日間在半路打尖的時候宋澈簡單跟徐瀅說了說這案子,同時跟她道:“熱河縣令手上必然已經有證據, 我們這趟也許不必花什麽功夫就能結案。”


    總之有她答應跟著來,他心情就很好。


    徐瀅就著肉湯吃包子,不置可否。


    到承德時已是夜裏,先找到蔣府,然後在附近找了間客棧住下,這一夜無話。


    卻說端親王被皇帝被丟過來燙手山芋,正是頭疼得很。


    夜裏在書房裏徘徊來徘徊去,就是想不出該怎麽拒絕太後這個提議。


    翌日一大早,還是頭疼這個事兒,眼看著明日就得迴太後的話,這可怎麽辦呢?


    早朝的時候也有些走神。


    散朝的時候戶部尚書與吳國公就走過來跟他打招唿:“王爺想什麽呢?”


    這種家務事端親王哪能跟他們說?就捋須打了個哈哈,說道:“早上聽見喜鵲在樹上直叫喚。正琢磨著是不是京中有什麽喜事呢!”


    戶部尚書笑道:“這喜鵲叫得好,莫不是我們小王爺要有喜事了吧?”


    端親王正為這個犯愁呢,這尚書郎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臉上笑容就有些勉強。


    吳國公跟端親王共事多年,但雖不知因由,但哪能察覺不到他的不爽?連忙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說到喜事,聽說廣威伯府倒是快有喜酒喝了。他們家嘉哥兒許了兵部侍郎的侄女,這幾日說是在提親?”


    盛世天下,大人們其實也是很閑的。無聊的時候也會交流交流八卦。


    端親王聽到居然是徐家,不由道:“許的是哪位小姐?”


    吳國公道:“就是徐鏞的妹妹。“


    笑了下他又解釋道:“是幼時就立下的婚約。當年徐少川對崔伯爺有過救命之恩,崔家當時為結下兩家之誼。便許了這婚約,也正是因為這樣,崔家也往外推了不少媒人。 這都已經成為京師裏一樁佳話了,王爺竟然不知道?”


    端親王還真不知道。徐鏞那小子成天在衙門裏晃來晃去。也沒跟他提過他妹妹居然跟崔家有婚約呀!崔伯爺可是他多年的酒友。這要是他們成了姻親,他對徐鏞這小子就得更關照幾分不是!


    婚約,婚約是了!


    崔家可以因為有婚約而拒媒,那他豈不是也可以?


    想到這裏他忽然就來了精神,再沉吟了片刻,便就跟吳國公他們拱手告了辭,轉身折迴了宮門。


    皇帝下完早朝正在舒服地享受小太監們的捶腿,端親王噔噔噔闖進來嚇得他差點連手上杯子都跌在地上。


    “你這是被誰追了?”


    “沒誰追!”


    “沒誰追你走這什麽急幹什麽?”皇帝一臉晦氣坐起來。


    端親王樂嗬嗬走上去。說道:“我想到了個好主意,也許可以很體麵地拒絕母後。”緊接著他便道:“臣弟隻說當年佩媛在時曾經給澈兒指腹為婚。那是她哪個哪個手帕交當時懷著身孕,但是因為遠嫁在外就失去了聯絡,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所以暫時不能接受程家。”


    皇帝訥了訥:“這也行?”


    “死馬當作活馬醫吧!”端親王道,“既有婚約,自然不能接受別人,母後最重規矩,咱們這麽說,她也斷無理由阻止。”


    皇帝道:“你拿死了多年的佩丫頭出來撒謊,就不怕她跳出來打死你?”


    端親王麵有赧色:“這也是為大局著想。”還不都是你逼的?


    皇帝指著他:“朕也就是看在你是我親弟弟的份上。”


    想了想又道:“朕總覺得這事不靠譜,迴頭澈兒迴來你怎麽跟他解釋這個事兒?你還能不能想個別的轍?”上次才跟他提過迴說親的事,那小兔崽子立刻就炸了毛,要是知道他們倆趁他不在給他安上門婚約,他迴來會不會噴火燒了他們?


    端親王道:“除非還能有時間。”


    召集眾多屬官幕僚一塊想,興許總會找到主意的,但眼下你不是急著迴複麽?而且拖得久了,難道太後不會懷疑?


    皇帝無可奈何。“那就明兒一起去說!”總不能讓他一個人挨罵不是?


    徐瀅恪盡職守,翌日踩著點兒起床叫大夥起床用了早飯,然後便按計劃往熱河去。


    今日的任務是去熱河縣衙尋縣令陳百湘夫婦取證。


    正如宋澈所說,這趟差事看上去責任重大但實際上卻比他們想象的要順利的多,至少第一步走的是很順利的,因為他們到達熱河縣衙的時候,發現陳百湘夫婦竟然好像早就得到了消息,才進了縣城,陳府的管家就已經帶著人迎在了城門內。


    宋澈駐馬凝眉:“有誰走漏了消息嗎?”


    商虎等幾個人紛紛搖頭:“小的們絕不敢透露世子爺任何一點消息。”


    徐瀅就更不可能了,她駕馬道:“先去瞧瞧再說。”


    知縣後宅就在縣衙南麵,跟縣衙實際上是一體的。


    陳百湘迎到門外,也是一身布衣常服,直到進了院門才俯身跪下地去:“下官拜見小王爺。”


    宋澈沉了臉問他:“是誰告訴你本官會來的?“


    陳百湘納悶道:“不是小王爺差人來告訴的行蹤麽?”說著他從袖口裏掏出封信,遞過來。


    這根本就不是宋澈身邊所用的紙墨!


    “這是衙門裏通用的紙墨,但卻不是我用的。”宋澈皺了眉頭。雖然說他的行蹤也不用刻意遮瞞,但是有人刻意泄露出去還是很可恨的。


    徐瀅拿著那信也是皺了皺眉。


    還是先辦正事要緊。


    眾人進了屋裏,宋澈就讓陳夫人把侄女帶出來。


    下人在屋裏豎了大屏風,很快那頭就有女子低啞的聲音傳過來。


    女子姓柳,乃是陳夫人的娘家親侄女。所述的蔣訟是個徹頭徹尾的流氓淫棍,柳南燕在他輕薄之前表明了身份他還有恃無恐,要不是大白天裏附近路過有人,眾人把他給打了開去,十有八九已讓他得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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