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少澤見要鬧翻忙衝徐鏞喝斥起來:“鏞哥兒休得無禮!”


    “是我無禮還是他無禮!”


    早就壓著一肚子火的徐鏞再也憋不住了,杯子啪地摜在桌上,怒而起身道:“他崔嘉有什麽誠意?你冒著你們二小姐的名把瀅姐兒騙到寺廟,還使人扮登徒子汙她清名!伯父合著瀅姐兒不是你的女兒才會說這種糊塗話,可你想過不曾,如果這姓崔的當初得了逞,瀅姐兒丟了臉,難道你們麵上會有光嗎?!


    “他崔嘉別說娶親的誠意,拿這種手段去害個女孩子,先說說他還是不是個人!”


    徐少澤被質問得無言以對。


    崔嘉也被罵得麵紅耳赤,衝上前說道:“縱然我有不是之處,可徐瀅她又是什麽好人嗎?!她賢良淑德占了哪一樣?她若把我當未婚夫,又怎麽狠得下心將這事捅到我家裏去,害我被家父責打!你們難道沒教過她要三從四德嗎?!”


    “閉上你的鳥嘴!”


    徐鏞這次索性抓起杯子往他臉上丟去!“你所謂的三從四德就是讓瀅姐兒吃了虧被侮辱了還不吭聲?被自己有過婚約的人渣設計毀了名聲還要替他遮瞞?還要跪地舔足討好你這才是你說的三從四德?姓崔的你給我看清楚了!她還不是你崔家的人呢!


    “就算是過了門,你怪她不三從四德,那你可又配得上丈夫二字!夫之敬妻亦有五事,一者相待以禮。二者威嚴不闕,三者衣食隨時,四者莊嚴以時。五者委付家內!此五事之首你都做不到,你還有臉說什麽三從四德!你純粹是放p!”


    他雖然腳受傷了,手卻完好無損,一隻杯子砸過來,正中崔嘉頭頂,翼善冠被打飛,束得端正的玉冠也立時被擊得粉碎!


    崔嘉也是將門之後。對這一擊竟是閃避都不及,順勢還往後打了個踉蹌!


    徐少澤見狀喝斥:“徐鏞你想幹什麽?!”


    護衛們紛紛上來攙扶,崔嘉麵色忽青忽白。狼狽到了極點。


    前幾次見過的徐鏞雖然惡劣但卻沒有這麽大的爆發力,他不是宋澈身邊新任的男寵嗎?一個男寵怎麽會有這麽強悍的底氣懾人的氣勢?他不是應該見好就收轉而絞盡腦汁怎麽來討好他這個未來能給他們臉上添光的姑爺嗎?!


    他們到底還想不想嫁女兒了?還想不想跟崔家成姻親了?


    他咬牙切齒怒視著著麵前雖比自己小了一歲多但是身高卻一點也不亞於自己的他,直恨不得立刻掉頭就走!他不明白崔伯爺為什麽放著好好的馮家不要,非要他娶徐瀅不可。非要他跟這麽下作又沒有教養的人家結親不可!


    如果今日他去的是馮家。要娶的人是馮清秋,他用得著受這麽多的委屈嗎?!


    這個當人男寵的徐鏞,竟然還敢掃他的臉麵!


    敢動手?動的好!有本事再往他臉上揮幾拳,迴去也好讓崔伯爺他們知道這門親事結的有多麽不靠譜!


    他死死地瞪住他,甩開身後的護衛站起來,但是還沒曾開口,徐鏞又已經緩步踱了過來,雙目直盯著他道:“迴去告訴令尊。這婚我要退,非退不可!我們瀅姐兒雖然出身平平。但還輪不到你這樣的畜生來糟踏!”


    崔嘉看著碎了一地的瓷碎與玉冠,再瞧瞧麵前一臉狠絕的徐鏞,握拳的兩手早已然顫抖起來!


    他都還沒有提出退婚,他竟然先提?竟敢說他配不上徐瀅?


    他再也忍不住,掄起拳頭便往徐鏞砸去。


    但是拳頭伸到半路,卻已被徐鏞截在手裏,五指緊扣住他的手背,竟令他動彈不得!


    打從進門起他便一直占盡了下風,從未在別處受過的奚落今兒在這裏卻是受盡了!他是死也不會再答應這門婚事了,死也不會!


    拳頭抽不出來,他也隻有死命地狠瞪著他,但瞪了幾眼下來,他卻忽然又察覺了點不對上次在程家見到徐鏞時他還隻有自己鼻子高,這才過去多久,他怎麽就已經跟他一般高了?


    他眉頭一動,越加仔細打量起他來!


    沒錯,的確是長高了不少,從前隻有他鼻子高,如今竟然完全已不低於他!


    這怎麽迴事?


    “徐鏞放手!”


    旁邊陪客的徐少澤見到他們動起手,早急得額上都冒了汗,原先崔家沒正式提起這檔子事也倒罷了,他也沒想過徐瀅還真有嫁到伯府當世子夫人的命。


    可如今都成真了,崔伯爺甚至都親自拜托他撮合這事了,他能不上心嘛!徐瀅嫁過去了,到時候崔家尊的徐家長輩必然是他啊!難道還會是徐鏞?!


    三房明擺著的好處不要,非揪著那麽點小事糾纏不休,這要是真把崔家惹惱了可如何是好?


    徐瀅不是他的女兒,如今三房因為巴著宋澈,整個兒又跟刺蝟似的,他沒辦法,要是他的女兒,或者是他真能直接做三房的主,他早就借著這事上門主動求親了,就他們蠢得還把這事往外推!


    見到二人仍如鬥雞似的互瞪著對方,他不由伸手將徐鏞的手抽了迴來:“不知輕重的東西!還不跟世子爺道歉!”說完又連忙賠著笑轉過來安撫崔嘉:“崔世子息怒,鏞哥兒脾氣是有些強,迴頭我會好好訓斥他的。”


    崔嘉卻突然瞪大一雙眼指著徐鏞:“他是徐鏞?”


    徐鏞聞言一頓,屏風後的徐瀅聞言也立時皺了眉頭,湊近縫裏往外看,隻見崔嘉正手指著徐鏞鼻子,臉上布滿了驚疑,那雙眼在徐鏞臉上身上來來去去的打量,仿佛這件事已經完全把他的來意掃得幹幹淨淨!


    徐瀅一顆心也猛地往下沉,崔嘉這是什麽意思!


    “崔世子瞎說什麽?”徐鏞這時已然迴神,平靜地站了起來,“我不是徐鏞又會是誰?”


    “崔世子想是氣糊塗了,這自然就是徐鏞。”徐少澤聽到這裏也皺著眉頭過來了,崔嘉這模樣就跟見了鬼似的,莫不是真被徐鏞氣出個好歹來了?若是這樣,迴頭這仇就結大了!


    崔嘉心裏又驚又疑,這怎麽會是徐鏞?如果這是徐鏞,那那天在程家跟他起爭執的徐鏞又是誰?他們分明就不是同一個人!同一個人的身高絕不會陡然之間躥高這麽多!


    他這裏關注的角度完全改變,屋裏人也靜默下來了。


    徐鏞早察覺到他的異常,雖不知他出什麽夭蛾子,但並不想再跟他糾纏下去,遂冷臉轉了身道:“看來崔世子今兒不是為解決問題來的,既然如此,金鵬送客!順便前往崔府跟崔伯爺告聲罪,就說徐鏞等著崔家送迴當初的信物來!”


    說完便轉身進了內院。


    徐少澤被晾在那裏,卻也無可奈何,隻得賠笑邀請崔嘉過長房去做,崔嘉恍恍惚惚,哪裏還有什麽心情?沉臉稱了聲謝便就走了。


    徐少澤送他出了門,少不了叫了徐鏞過長房一頓臭罵。徐鏞如今橫豎是不跟你硬頂,你愛怎麽叫就隨你怎麽叫。


    崔嘉這麽一鬧,提親的事自然免提0了。


    這是好事,但是崔嘉後來的反應卻總不免給人添上了陰影。他絕不會無緣無故說出那句話,而這話背後的唯一真義隻能是他懷疑起了徐瀅女扮男裝代替過徐鏞。


    徐瀅思來想去,夜裏還是尋到徐鏞:“衙門裏我最好還是不去了,明兒我就去告幾日假,介時哥哥直接銷假迴去上衙就成。”不管崔喜是不是真的懷疑她,總歸不能讓他有機會抓到現行。


    徐鏞也是這個意思,但是想到徐瀅在那裏呆了那麽久,自己這一去接手恐怕也是個麻煩事,便也覺得頭大起來。還有崔家這邊總也不肯放手,既對崔嘉的人品越發失望,又不知道崔家其意為何,樁樁件件,這一夜竟就有些沉悶。


    再說崔嘉這裏因為好似發現了徐家兄妹的大秘密,不慎之下把崔夫人的叮囑拋向了腦後,等迴到府裏必然又少不了崔伯爺一頓臭罵,要不是崔夫人勸住別打,怕到時打傷了又得往後拖延婚期,他早就打上手了。


    崔嘉鬱悶不已,迴到房裏悶坐半晌,心思又迴到徐鏞的身份上去了。


    他記得清清楚楚,徐鏞當時連程筠那裏的書架都夠不著,還是讓他過去把書給拿下來的,怎麽可能兩個月都沒到他就及他一般高了!這絕無可能!今兒這個徐鏞才是他印象中的徐鏞,而在程家看到的徐鏞,跟寺裏著人狠打他遣去的人的徐瀅才像是一個人!


    他們到底在搞什麽?


    崔嘉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這件事頭上,因而從徐家的反應也看上去也比想象中平靜。


    晚飯前馮玉璋突然派人來傳徐少澤過去,長房這裏馮氏與徐冰姐弟吃晚飯,說到徐鏞居然把送上門的崔嘉給趕跑了,免不了有番嘀咕。


    “這兄妹倆還真長臉了!以為自己什麽東西!”馮氏這樣說道,“也就是碰上崔夫人這樣好說話。”


    徐冰目帶譏諷:“上次是二姐姐的主意吧?因知道崔公子心儀秋姐姐,所以故意借著崔公子這事來抬高自己身價,好做給世人看看她徐瀅是如何有臉麵!也不想想自己還得靠自己徐家才有如今的體麵,要是他們獨自另過,崔家哪裏會看得上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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