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瀅迴到府裏,一直到進了三房院門,才迴頭跟金鵬道:“今兒的事,不準說半個字出去。”


    金鵬遲疑了一下,畢竟他是徐鏞的小廝。徐瀅便在槐花樹下攏手,語重心長地道:“你知道我做事是有講究的,這件事有我的考慮在,你要是透露出去泄露了天機,那對我們三房可是十分不利。你是太太的陪嫁奴才,你當然不希望三房不好,是不是?”


    金鵬把頭點得跟雞啄米似的,徐瀅的韜略他當然見識過,對三房不利的事他當然不能胡來。再說了,她在外頭跟商戶女打架,而他這個隨從居然等到快打完了才進門勸開,這要是讓楊氏和徐鏞知道,他也得脫層皮。


    兩廂就有了共識。


    為了不露破綻,徐瀅徑直迴房換了衣才出來。


    侍棋看見她脖子上紅了一圈,驚問為什麽,她輕描淡寫抹了層散淤膏,說道:“官服領子勒的。”


    侍棋也隻好相信。


    梳妝的時候徐瀅又交待她:“如果哪天有個十五六歲,長著柳葉眉丹鳳眼,尖下巴白皮膚,不管看到的是人是鬼見麵就笑,一看就像個狐狸精的女人來找我,你千萬別讓她進門。”說完才想起侍棋也見過袁紫伊,便說道:“就是上迴我們跟去戲園子裏追看的那女的。”


    雖說她不覺得那死丫頭會真的為這點事闖到徐家來揭她的底,但這廝天生就屬扒不掉的狗皮膏藥,眼下憑她在袁家的處境,指不定還真會過來扒著她不放。那死丫頭打小就特別會鑽空子,她才不要讓她扒拉上。


    她刮了點香脂抹在手上,翹起的手指尖忽然碰到個冰冷堅硬的家夥,她立馬看過去。


    “什麽東西?”


    銅鏡下是一隻半尺見方的漆木盒子。


    “哦,這是崔家讓人送過來給姑娘的生日禮,姑娘看看吧。”說到這個侍棋就興奮起來,畢竟崔家年年都記得徐瀅的生日,十年下來該送的禮一樣也沒有少過,而且件件都十分得體。這在給三房長臉的同時,也是給三房定心丸吃啊。


    徐瀅開了盒子,是對質地絕佳的冰種玉鐲子。


    “誰送來的?”


    “是崔夫人跟前的胡嬤嬤。”侍棋笑道,又催促她:“姑娘快戴上試試。”


    徐瀅就戴了戴。


    大小還真合適,她手瘦,這鐲子是粗圍,襯起來很大氣。


    她就知道不是崔嘉送來的,按大梁的規矩這禮就是得未婚夫過來送,初初兩三年每逢年節倒都是崔嘉帶人來的,最近這幾年崔嘉更是連徐家的大門都沒踏過,崔家雖然一直都承認這門婚事,可是在徐家內部,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等待著崔家上門退婚的那刻了。


    所以崔嘉跟在馮清秋屁股後麵走,大家也並不當迴事,因為不管怎麽看,馮清秋嫁給崔嘉才更合理。


    她把鐲子摘下來放迴盒子,吩咐道:“都收起來,一件也不許弄混。”


    徐家吃大廚房,大少爺二姑娘的生日,府裏還是會有加菜的。兩人這個月的月例也會翻倍,比如少爺小姐們每月都是二兩銀子的月例,這個月他們就能得到四兩。其實像徐冰他們過生日的錢還要更多,因為老太太會賞,嬸母們也會有送。


    徐鏞兄妹不知多少年沒得過生日賞錢,這些年的生日都過得平淡而寒酸,今年楊氏手頭有了銀子,硬是給他們整了一大桌子酒菜,又每人各製了三套新衣裳,三房沒有什麽人情往來,雖說隻靠月例和嫁妝錢過活,但一家子有這筆錢還是過得富餘。


    大廚房為了整這桌菜從日落西斜就開始忙乎了。


    楊氏給的賞錢多,她們自然也就做的起勁。


    徐冰望著西跨院那邊歡聲笑語酒肉飄香,再看看自己桌上的筍丁雞,鬆子魚,粉蒸丸子,五圓雞湯和醬汁白菜,驀地將筷子拍在桌上。


    “把窗戶關掉!”


    一旁布菜的錦鯉嚇了一跳,小心地道:“大熱天的,關了窗怕會悶得難受呢。”


    “關掉關掉關掉!不就是有倆錢了嗎?整得跟才從天牢裏出來似的!”徐冰揮手嚷嚷起來,又拍著桌子,“這都吃的什麽垃圾!天天雞鴨魚肉,大廚房裏的人都是死的嗎?!就不會想辦法弄點鮑參翅肚嗎?!”


    錦鯉無語了。


    不吃雞鴨魚肉又吃什麽呢?她們每頓還隻有一個肉菜吃呢。弄鮑參肚翅?當這是金陵麽?大北方的海貨哪裏那麽容易弄?一頓下來簡直都能聽得見咬得銀子響呢。徐家又不是什麽達官顯貴之家,即便是人家端親王府,也不見得頓頓如此罷?


    “還愣著幹什麽?我要吃魚翅湯!”徐冰催促起來。


    錦鯉頜首道:“哪裏能就說就有?現如今報去廚下,也得明兒大清早去買了才有呢。”


    徐冰瞪了她一眼,站起來,悶聲不吭地坐在到床頭去了。


    三房那邊聽說今兒什麽珍奇都有,她長這麽大徐少澤和馮氏可都沒曾這麽隆重地給她過過生日呢。徐瀅連父親都沒有,不就仗著一張嘴把楊氏嫁妝賺迴去了麽?也敢在她麵前這麽囂張。她身為長房嫡女都吃不到的東西,他們憑什麽吃得那麽得勁兒?


    她兩眼骨碌碌一轉,說道:“去榮安堂!”


    徐老太太才不過五十多歲,除了前陣子查出有些心悸之症,身子還算硬朗,因而晚飯也不必過於早吃。三房裏這向因為假稱徐瀅患了赤眼症,眾人怕過了病氣,紛紛表示不必他們前來立規矩,而徐少澤還躺床養傷,老太太也暫時免了馮氏的晨昏定省。


    二房黃氏侍侯了碗筷,迴房後屋裏就沒外人了。


    徐冰到來的時候老太太正在喝湯,見她進來衝她笑了笑。


    徐冰在她下首行禮坐下:“冰兒侍侯老太太用飯。”


    又拿瓷勺給她添湯,並歎道:“我三嬸也真是的,雖說是大哥和二姐的生日,但他們整了那麽一大桌子菜,怎麽能把老太太也給撇下不顧呢?我們這些也倒罷了,向來是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老太太可是他們的親祖母!這麽做是不是太沒規矩了點?”


    徐老太太歎著氣,指著麵前這一桌子菜:“這就是你三嬸讓人送來的。”


    撈起的湯勺上正好躺了半隻海參,徐冰握著勺柄,燙手似的抖了抖。


    雖然知道有些親不喜歡雙穿,不太接受小袁這樣的設定,但是這次還是試著這樣寫了,因為寫煩了勾心鬥角的女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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