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陵少你是否知道我們剛才到底錯過了多大的機會?”


    等到迴到自己的船上,望著宋家商船遠去背影的時候,寇仲卻是一下躺在甲板上,大叫起來:“我的娘!名震天下的鎮南王、天刀宋缺對我們青眼有加,禮賢下士地拉攏,甚至許諾以後給我們當到大將軍,大丞相……此時一無所有的我們還拒絕了,像不像兩個天底下最大的白癡?”


    徐子陵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忍俊不禁地道:“人家還未走遠,你現在還可追上去,看人家收不收你這個未來的皇帝呢?”


    “陵少不要再取笑我了!”


    寇仲大大咧咧地攤開雙手:“我現在真怕一不小心我就會追上去,痛哭流涕地請求對方讓我加入,哪怕是先從小統領幹起……”


    “笑話就先不說了,仲少你覺得這人怎樣?”


    徐子陵的臉色肅穆起來。


    “他給我的感覺……”


    寇仲神色迷離,忽然又一個激靈:“可怕!可怕到了極點!子陵你之前說對方好像一個黑洞,但我最怕的卻是他那雙眼睛!他奶奶的!被那雙眼睛一盯,我們渾身上下都好像沒有秘密了……”


    “我也有此感覺!”


    徐子陵道:“麵對他的時候,我總是渾身汗毛倒豎,產生大禍臨頭的不妙預感,此人實在是我們所見高手中最可怕的一個,比老爹杜伏威厲害多了!”


    寇仲上前攬著徐子陵的肩膀:“陵少你靈覺一向超準,這次有沒有感應到這鎮南王心懷不軌?”


    “我又不是神仙!”


    徐子陵搖頭苦笑:“不過嶺南宋家之富,連我們在揚州做小混混的時候都如雷貫耳,你看人家之前提都沒提楊公寶庫的事,便知道他是多麽不屑一顧了……至於長生訣……”


    徐子陵似乎想到了什麽,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總而言之,就是我們兩個現在還是一文不名的窮小子,若無楊公寶庫與長生訣,那根本就好像路邊的兩塊石頭,別人踩都不屑踩,對吧?”


    寇仲鬱悶道。


    “這倒不是,就我看來,之前李閥的李世民李小子,還有剛才的鎮南王,看上的都是我們的人!”


    徐子陵微微一笑,給兄弟打氣道:“特別是宋缺,他剛才評價你的話若是傳了出去,整個天下誰還不知道你仲少是個人物?”


    “那還是免了吧!”


    想到之前說要當皇帝的話語,寇仲不由麵色微紅:“我還不想麻煩纏身,人家都說天刀宋缺乃是武林中第一刀手,與寧道奇並肩的大宗師,卻沒有想到看起來居然這麽年輕,就是做宋師道弟弟都足夠啦……如此一個妖孽般的大宗師評價,我們現在還承擔不起……”


    “不錯!就是年輕!”


    徐子陵忽然以拳擊掌,道:“你是否有發現,他不僅外表很年青,而且生命力之澎湃,身體那種充滿勃勃生機的感覺,比起少年人也絲毫不遜色?”


    寇仲奇道:“那又如何?最多說明人家保養有術,不過這方法若傳給我們,保管什麽妙齡少婦、半老徐娘恐怕都要瘋狂,我們可就發了呢!也不用再撓頭想著怎麽販賣這批鹽貨……”


    徐子陵的眸子幽幽:“難道仲少你就未曾發覺,對方的真氣,令我們有種似曾相識之感?”


    寇仲呆了,脫口道:“長生訣?!”


    ……


    “王上!”


    “父王!”


    大船之上,等到雙龍離開之後,宋魯與宋師道出現在方明身後,恭敬行禮。


    “嗯!”


    方明擺擺手:“你們覺得此二人如何?”


    “天賦異稟,互為補充,假以時日,必然威震武林,但若說爭奪天下……還是沒有根基!”


    宋魯的眼光老辣,就這,還是看在之前方明的份上,略微抬舉了一點。


    “師道,你呢?”


    方明看向自己與商清雅的兒子。


    此世的宋師道長得瀟灑英俊、風度翩翩,偏又不失英武之氣,雖作文士打扮,但一雙眸子顧盼之間卻是極有威嚴,予人凜然難犯之感。


    被方明點名之後,宋師道卻是眸子中精光一閃,躬身答道:“此二人能得父王看重,絕非池中之物,將來極有可能攪動風雲,父王先露善意,又不大力延攬,此中深意,孩兒卻是看不清……”


    “哈哈……這世間若少了他們,也的確會頗為無趣!”


    方明哈哈一笑道:“你們二人此次出行,遍覽大隋,可有收獲?”


    “唉……民生凋敝,流民四起,楊廣卻是醉生夢死,大隋覆滅不遠矣……”


    宋魯扯扯自己銀白色的美須,卻是有些難以置信。


    原本英明神武,文治武略都是超群的晉王去哪裏了?


    “此乃天賜良機,正是我嶺南用力,重興漢統之時!”


    宋師道卻是興奮再拜,眸子中似乎有著火焰。


    這是野心的光芒,方明絲毫不陌生,也不覺得恐懼心寒什麽的,畢竟,就是他將宋師道培養成這樣的。


    若是像原著那樣,沒有半點野心,為情所困,那他才要跳腳。


    “嗯,我剛才與那二人所言,俱是實話,瓦崗寨的興起,尤其是李密的加入,可謂如虎添翼,雖然隱患埋下,日後種禍不淺,但此時卻是聲勢更盛,足以做大隋的掘墓人,‘天子季無頭’‘亡隋者李’,嘿嘿……”


    方明冷笑。


    一到亂世,這種流言,還有亂七八糟的東西,就什麽都出來了。


    而且,大多出自北方,明顯是為了某人造勢。


    撲哧!


    突然,一隻鴿子撲騰著翅膀,落在甲板上,宋魯上前兩步,取下信箋,匆匆看了兩眼,臉色就是一變。


    “啟稟王上!李密在大海寺設伏,大敗隋軍,更是親自出手,取了張須陀的性命!”


    “哦?張須陀死了麽?”


    方明眼角微微一動。


    這張須陀乃是‘河南道十二郡招討大使’,鎮壓農民起義很有一手,百戰百勝,最重要的是,對楊廣忠心耿耿,將瓦崗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現在此人一死,洛陽、興洛等地都是危矣!


    而天下之爭,也必將進入更為濃烈的一刻!


    “我們迴嶺南!”


    方明當即下了決定:“先飛鴿傳書,命宋智準備軍械糧餉,大軍隨時準備出擊!”


    嶺南大致便是後世的廣東、廣西、再加上海南三處地方之總和。


    雖民風彪悍,質樸而悍不畏死,但守成有餘,進取卻是大大不足。


    更不用說,在海南一塊,便有一個大派牽製。


    南海派!


    此乃八幫十會之一,隱隱為南方第一大派,掌門梅洵,乃是僅次於宗師級的高手,派內還有一個元老級人物,便是曾經慘敗在方明之手的晁公錯。


    別看晁七殺之前敗得難看無比,但好歹也是宗師,整個嶺南之內,除了方明,無一人有把握能收拾下他。


    南海派就這麽位於嶺南腹心,仿佛一顆釘子。


    這自然是方明的謀劃,畢竟,之前需要韜光養晦,示敵以弱,而現在,自然就該拔了。


    “嶺南若要發展,此時隻有三條路,西邊的巴陵、中部的豫章、還有東邊的丹陽、江都一線!至於蜀地?跟嶺南一樣的成事不足!”


    蜀郡自保有餘,但若說爭霸天下,那就跟之前的嶺南一樣,差不多都是笑話,隻有投靠一方的權力。


    而解暉此人雖然看似宋閥附庸,方明卻知道他極易動搖,特別是遇到某個女人的時候。


    隻不過方明自有對付他的辦法,隻要解暉敢動,就必然發作,取了他的性命。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沒有同意兩家的政治聯姻。


    “而巴陵則是在蕭銑手上!”


    “巴陵幫勢力龐大,以投靠楊廣,為他收集美色發家,在全國有三百賭館和二百青樓,情報豐富,黑白兩道都吃得開,更販賣人口,牟取暴利……陸抗手也是個沒用的貨色!”


    巴陵幫原本的大當家乃是陸抗手,蕭銑不過二當家。


    知道其中內情的方明曾經試著投資過陸抗手,可惜爛泥扶不上牆,照舊被刺殺,大好基業全部成就了蕭銑。


    宋魯這時道:“按照宰相的計劃,對南海派不過是以力逼之,令其不敢動作,巴陵才是主攻之目標!這其中,蕭銑的親信,香玉山父子也曾與我們這方聯絡,王上如何看?”


    “香玉山?”


    方明嘴角勾起:“這是條毒蛇一般的人物!”


    能令雙龍屢次吃癟,徹底差點失去性命的,自然是個人物。


    隻是也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品性之卑劣,令人發指。


    但打天下肯定不能全都用君子,道德潔癖在亂世根本活不長的。


    “毒蛇?”


    宋師道將香玉山的名字記下,看來是對方明所說的上了心。


    “互相利用即可,但你若真的倚重對方,就必然被反噬一口,慘不可言!”


    先知先覺的好處,便體現在這裏了。


    幾乎整個大唐雙龍傳的好手、性格、人才,方明心裏都了若指掌,甚至提前預謀布置。


    就好像竟陵的虛行之,更是早早就被搜刮到嶺南,在宋智手下做事,頗受重視與培養。


    像其它位於各勢力之內的人才,如巨鯤幫的卜天誌、陳老謀之流,也在著意拉攏,間諜探子更是早早布置天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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