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大隋,還是家大業大,甚至北地民心歸附,大有可為。


    縱使方明擊潰數十萬大軍,在江南照樣還有二十餘萬。


    甚至,若是真的惹惱了楊堅,拚著北方基業不要,催伐國力根基,窮兵黷武,也還是可以隨時糾集數十萬大軍南下。


    而反觀宋家,這次大戰下來,雖然收獲頗多,但也是傷筋動骨,短時間內萬萬無法再來一次。


    以一地之力對抗全國,這便是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因此,雖然大勝或許會引發宋家中一些人的野心與欲望,但方明卻已經在考慮如何體麵地結束這一戰了。


    畢竟,縱使他依靠自身給宋家兵卒開掛,甚至百戰百勝,先滅楊廣,再平楊堅又如何?


    打到最後,他手上還會剩下多少人?


    宋、楊兩家根基盡去,同歸於盡,不過給其餘三大門閥,還有胡人做嫁衣罷了。


    當然,心裏是這麽想的,但外麵萬萬不可表現出來,甚至還得做出一副氣吞萬裏如虎的架勢來嚇人。


    方明負手而立,喟然一歎。


    此時的他,不僅是天下第一的用刀高手,更有宋閥之主,兵法大家的光環聚集於一身,糅合原本武林第一美男子的外貌,更是形成了一種無法言喻的氣質。


    “現在楊廣新敗,短時內再難重來,之前那個賭約便可繼續了!”


    方明對梵清惠道:“隻是其中幾個關節,宋某還是想改一改!”


    “閥主想如何?”


    梵清惠稱唿再變,無論如何,在擊敗隋朝大軍之後,宋缺已經奠定了無可比擬的天下第一門閥之主的地位。


    “我聽說……四大聖僧曾經聯手追殺過石之軒?”


    方明微微一笑,眉宇間竟似帶著些說不出的興奮之感:“不若我們也來玩一場追逃遊戲,讓那四位大師來追本閥主如何?”


    “追逃遊戲?”梵清惠妙目一動。


    “不錯!強打猛攻太過無趣,不若一追一逃,才是最廣泛利用地形、天氣、乃至智慧的無上比拚之法!”


    方明看向梵清惠,令後者心裏一動。


    四大聖僧門徒遍布天下,幾乎可以說每一座和尚廟,尼姑庵都是他們的眼線,否則又怎麽能滿天下找到石之軒的蹤跡?


    方明提出這點,可以說還是梵清惠這邊大占便宜了。


    但梵清惠的麵目卻是一動,心裏泛起了一股冷意。


    這是讓步!但同時也是威脅!


    若宋缺能在四大聖僧手底下逃脫,那便代表著他與石之軒一般,除非自陷絕路,否則任憑誰也無法擊殺的可怕實力!


    而這所代表的,卻是一個無雙的刺客!還有恐怖到極點的威脅!


    武力強大的高手並不可怕,最怕的卻是石之軒那種可戰可逃,不懼圍攻的絕世高手,此種武者,若是放下一切去做刺客,天下有誰能擋?


    對於方明而言,這便是要威懾隋朝。


    否則的話,以他一地的修養速度,肯定比不上整個大隋的恢複速度。


    到時候隋軍三天兩頭就來挑戰,還要不要發展了?


    現在就是要做出警告。


    縱使楊堅滅了宋家,方明也會逃跑,旋即化為刺客,取他乃至整個楊氏族人的首級!


    縱使他是慈航靜齋選出的真命天子又如何?還不照樣是血肉之軀,食五穀雜糧,被砍了頭一樣會死!


    而方明出手,就算四大聖僧一直跟在楊堅身邊都是無用!


    實際上,方明一直很不能理解,為什麽原著中雙龍不選擇刺殺了李世民。


    縱使他是慈航靜齋決出的人選又如何?難道還能令死人去當皇帝麽?


    而若沒了李世民,師妃暄再不願意,也隻能拋棄突厥與魔門選擇的李建成,在寇仲與南方豪雄中抉擇。


    所以,到頭來還是心軟、仁義……這樣的人,若真的當了君主,那才是天下蒼生的災難。


    “清惠明白了!”


    梵清惠深深瞥了方明一眼,其中意味複雜到了極點。


    以一人威脅一國!


    方明前世,乃至低武、中武世界中都不太可能,但在大唐、大乾等高武、超武世界中,卻是成為了現實!


    武尊畢玄、還有高麗的弈劍大師傅采林,都是這樣的民族守護者,以一人守護了一個民族!


    “這場遊戲若宋某勝了,縱使楊堅不封,我也會自領鎮南王之名分,到時候楊堅臉上需不好看……若是宋某敗了,那自然一切休提,我弟宋智自會向隋朝稱臣歸降……”


    展露一部分勢力,進行威懾,也是方明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


    否則,不說勢力可怕的佛門與白道武林,便是以楊廣的性子,登基之後都必然先來找麻煩。


    到時候,或許就不是三征高麗,而是三征嶺南了。


    所以現在的方明表現得非常光棍,宋家你要滅就滅,隻是到時候宋缺無事一身輕,放下所有累贅與包裹,改行當了刺客,天下又有誰不怕?


    ……


    “不過……楊廣雖然大敗,將差事辦得一塌糊塗,未來登上皇位的概率恐怕還是不小!”


    此人未登基之前,當真是文武雙全,一表人才,無論德行、軍略、還是文韜方麵都超出一幹兄弟不知道多少,連天下人都被蒙騙了過去。


    更何況,還有魔門的隱秘支持。


    有著裴矩在,縱使楊堅要改主意,也是麻煩無比。


    甚至到了最後關頭,裴矩化身石之軒,將楊勇等一幹對楊廣有威脅的皇子全部除去,那楊堅難道還能再生一個出來接位不成?


    “有點難辦呐!以此人好大喜功,錙銖必較的性子,嶺南日後怕是要成為眼中釘、肉中刺!”


    方明抬首望天。


    隻見密林重重,斑斕的陽光照射而下。


    此時的他已經換了戎裝,一身武士服幹淨清爽,名震天下的天刀鬆鬆垮垮地懸掛在腰間,腳下卻是行走得飛快。


    忽然聽得一把古怪詼諧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唱道:“若人求佛,是人失佛;若人求道,是人失道。不取你精通經論,不取你王侯將相,不取你辯若懸河,不取你聰明智慧,唯要你真正本如。要眠則眠,要坐即坐;熱即取涼,寒即向火。”


    這聲音似遙不可及的天邊遠處傳來,若不留心,則模糊不清,但若用神,則字字清晰,無有遺留,分明是佛門一種奇功。


    方明識海中形成一個不拘小節,不講禮儀,意態隨便但卻真正有道的高僧形像,不由微微一笑道:“可是道信來了?”


    “哈哈……小子一猜便知道是老僧到來,可見與佛有緣!”


    方明放眼望去,就看到一名持壺痛飲的老僧從一株槐樹邊走出。


    甫一看這人,便覺得他似乎在七十高齡過外,一對白眉長垂過耳,雪白的長須垂蓋隆起的肚腹。但定睛細看,兩目固是神光電射,臉膚卻幼滑如嬰兒,且白裏透紅,青春煥發,光禿的頭頂,更反映耀眼的色光。雖肥胖卻不臃腫,一派悠然自得,樂天安命的樣子,予人和善可親的感覺。


    道信又唱道:“生者百歲,相去幾何,歡樂苦短,憂愁實多!”


    如晨鍾暮鼓,發人深省,更似乎要點化方明。


    “哞!”


    對於這種佛門老手段,方明也是駕輕就熟,直接捏了一個手印,發出一聲真言,當即便破了道信的禪音。


    “哈哈……多謝大師提點,奈何宋某乃是俗人一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曾拿起、又何來放下?”


    禪功被破,道信不由露出震驚之色。


    而另外一名灰色僧袍卻是又轉了出來,他身上外披上深棕色的袈裟,身型高欣挺拔,額頭高廣平闊,須眉黑漆亮澤,臉形修長,雙目閃耀智慧的光芒,一副得道高僧,悲天憫人的慈祥臉相。合什低喧佛號道:“罪過罪過!妄動嗔念,必招惡果,施主好精深的佛門玄功,錯非已經見過,我們差點便要將你認成石之軒了!”


    “石之軒又算得了什麽?這次混在隋軍之中,戰陣之上,照樣刺殺不了我!”


    方明仰天長笑,卻令道信與智慧同時露出一絲驚容。


    後者更是目露慈悲之色:“阿彌陀佛!多謝施主坦言相告!”


    能給魔門找找麻煩,自然是很好的。


    正魔兩道死掐,也能令他們少放點注意力在自己身上。


    “道信與智慧大師既來,想必帝心尊者與嘉祥大師也是眨眼及至,請恕宋某無禮了!”


    方明如移形換影般上前,猛地一拳擊出,無匹的真力挾裹著氣流,如驚濤駭浪般砸向智慧大師。


    智慧大師似低眉誦經,雙掌卻是驟然向上,與方明對實,苦修七十年的佛門正宗玄功立如長江大河般傾瀉過去。


    “蓬”!


    空氣中一聲大響,智慧大師後退兩步,以他古井不波的心境,亦要對方明雄渾的內力修為大吃一驚。


    “好!智慧大師的心佛掌已領教,再來看看道信大師的達摩手如何?”


    一拳迫退智慧之後,方明笑意更盛,五指箕張,帶起恐怖的爪風,眨眼間變幻身形,向道信撲殺而去。


    此時智慧仍需迴氣,道信不敢怠慢,壓箱底的功夫使出,雙手隔空虛抓,“達摩手”十八式中的“拈柴擇菜”運起,登時勁風狂作,發出兩股暗帶迴旋的強大勁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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