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如此大好基業,又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之時,方明理應坐鎮中樞,統攝一切才是,又為何要出來?


    這第一自然是天人之戰,對於他的武道大有裨益,非看不可。


    第二則是寶藏有了眉目,也要去蠻荒一探。


    畢竟,本質上,方明還是武者!


    隻要武功上去了,今後什麽沒有?


    更何況,他對自己的班底有著信心,三屍生死符可不是這麽容易解除的東西。


    縱使真的有人反了,到時候再以武力壓迴去就是。


    宗師便可懾服一州,若到了大宗師,天人,乃至破碎虛空呢?方明從來沒有忘了自己的根本是什麽。


    “隻是……這次走得匆忙,還是青雲宗的事!”


    方明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陰鬱。


    他最後一個出來的原因,便純粹是給青雲宗逼的。


    倒不是人家發現了他的底細,但也開始催促他迴轉山門,授以‘客卿長老’什麽的雲雲,但方明根本不想鳥他們。


    怕被看出秘密,落入虎口隻是一方麵,最重要的,還是不想當炮灰!


    現在的中部九州亂成一團,三教五宗焦頭爛額,這時候迴去,接了束縛更大的客卿長老之位,不是自請為馬仔,四處征戰的節奏麽?


    方明又怎麽可能做這種傻事?


    幫助別人打天下,與自己打天下,完全是兩個概念!


    他寧可顧著自己康州的一畝三分地,也不想去中部當炮灰。


    當然,他現在是客卿,大江盟更是掛靠的下院,雖然也有自由,但明麵拒絕總是不好,也隻能一走了之了。


    反正青雲宗麵子在那裏,還好意思吞了自家客卿的基業不成?


    而等到方明大宗師、甚至天人之後迴去,那他們更是說不出什麽了。


    “先去天都峰觀戰,再去蠻荒……”方明揉了揉眼睛。


    他有著預感,這份如是寺的藏寶圖必然不會這麽簡單。


    “駕!”


    馬車再次上路,阿苦嫻熟地揮舞著皮鞭,挽出一道道響亮的鞭花。


    方明則是雙目微閉,似睡非睡,似醒非醒,進行著玄之又玄的修煉。


    識海中,演武令光華流轉,似乎是方明的錯覺,在他晉升宗師之後,這麵令牌更加閃亮了一絲,玄奧無比。


    “神雕俠侶?鴛鴦刀?……可惜,若是越女劍,我就去了!”


    迴想起之前的幾次穿越選擇,方明的心裏就是一陣鬱悶。


    在這幾月中,演武令自然也開放了幾次,可惜,不論是神雕、還是鴛鴦刀,力量層次對於現在的他都太低了一點,去了也沒有收獲。


    宗師之後,能夠真正適合他的金古世界,已經很少了。


    “站住!不要走!”


    便在這時,之前快騎而去的馬匹居然又折返迴來,為首者換成了一個滿臉桀驁之氣,左眼角長著一個肉瘤的黑衣騎士,馬鞭一揚,直接在阿苦身上抽了一鞭子:“馬車裏麵的是誰?打開給老爺看看……”


    “老爺……這……這是我們車行的客人,我家車行,對靈狐、黑蛇、還有將軍府,可是每年都有孝敬的……”


    阿苦雖然自身低賤,但總不能讓人驚擾了自家車行的生意,苦著臉道。


    啪!


    但迴答他的又是一鞭子,直接抽在了臉上,帶起一道血痕,看著火辣辣的。


    “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爺爺是誰?”


    騎士抖著鞭花:“爺爺便是將軍府的人!還不快打開!當心一刀劈了你!”


    “大爺!馬上!馬上!”


    阿苦當即被嚇住了。


    原本在大乾律法上,也是殺了大乾之民抵命,但殺了西夷不過用刑而已,更何況還可以用錢財抵過。


    平民尚是如此,在這越發混亂的亂世,從軍之人,便是殺了平民也沒有什麽,至於他?恐怕連賠償都不用!隻能算自家倒黴。


    “軍爺!小人隻搭了他一個客人,若是有事,也不幹小人的事啊……”


    阿苦陪著笑臉,拉開了車門。


    “呸!怎麽隻有一個,也不是那個小白臉!”


    眼上長瘤的軍官一看就是啐了一口,摸著下巴,兇橫的眼睛就閃爍著不好的光芒。


    ‘嗯……看樣子是要抓一對亡命鴛鴦麽?這小子認錯了人,居然還想從我身上敲些油水下來?’


    方明看得也是冷笑。


    “大膽刁民!見到本軍爺也不行禮,難道竟是別州奸細?”


    這個軍爺橫看豎看,都不覺得方明像有什麽後台之輩,當即一頂帽子就扣了下來。


    普通人遇到這事,若是識相乖乖給出錢財,那還可僥幸逃過一劫,若是不從,那便直接抓迴去,三木之下,什麽鐵骨頭都要化為繞指柔,再讓他寫信求救,必然要將家底抖落個幹淨不可。


    他顯然沒少做這事,一切都是熟極而流。


    這也是方明武功大成,太過返璞歸真之故。


    若是這個大漢看出一絲方明會武功的征召,也不會如此不客氣。


    “本來以為以前的康州就夠亂了,卻是沒有想到,其它幾州更加不堪啊……”


    方明搖了搖頭。


    “找死!”


    看到方明如此大大咧咧的模樣,軍爺當即華麗麗地怒了:“小的們,給我上!”


    咻……啪!


    便在這時,一道煙花直上雲霄,又炸開,化為無數的光點。


    “正主來了?”


    軍爺一怔,旋即道:“先不管他們,注意抓人!”


    “遵命!”


    一群嘍囉當即在擋在路中間,更是拉起了拒馬,繩索,一副早有準備之相。


    “公子爺……他們是靈侯麾下,驃騎將軍府的人,我們還是趕快走吧!”


    阿苦悄悄對方明道。


    “不忙!再看看……”


    靈州與康州不同,這裏掌權的乃是州侯!封號為‘靈’!


    據方明所知,這靈侯祖上乃是赫赫有名的開國功臣,曾經跟隨過大乾太祖打天下,事後得善終,封為州侯,世襲罔替。


    與康州還有總督府,被朝廷大體掌控不同,靈州卻是自三十年起便宛如獨立小王國一般,州民隻知道有靈侯,根本不知道大乾皇帝是哪號人物。


    到了現在,靈侯更是大肆招兵買馬,似有天下之誌,麾下有著三大謀主,八大將軍,驃騎將軍宮旺便是其中之一。


    此人之前乃是靈州有名的豪俠,後來被靈侯收服,從此死心塌地,一身虎嘯鐵布衫已入化境,衝鋒陷陣,無堅不摧,更是未嚐一敗,聲威滔天,在這郡當中,便連普通的車行開業,也得備上四時禮品,年年孝敬,否則立即便有大禍!


    “你……唉……”


    阿苦長籲短歎,顯然是將方明當成了傻子。


    若是平時,他早就一個人偷偷溜了,但現在群狼虎視眈眈之下,似乎也是不敢。


    馬蹄陣陣中,兩匹快馬如箭般疾馳而來,後麵還跟著十數騎,唿嘯隱隱。


    “那兩人來了,準備!”


    眼上長著肉瘤的軍官當即冷喝一聲。


    “律律!”


    兩撥人一追一逃,眨眼間便到了跟前。


    當先的是兩匹駿馬,上麵一男一女,男的金發碧眼,竟然是西夷之民,女的卻黑發黑瞳,乃是純血的大乾族人。


    本來兩人還想借著馬力逃開,但見到前麵一大波敵人嚴陣以待,更是布置了天羅地網,心知衝不過去,隻能緩緩停住。


    “上!”


    軍官一揮手,數十人上前,與後麵的追兵將兩人團團合圍,天羅地網之下,便是鳥兒也難飛的出去。


    “前麵的可是康先生?小人將兵校尉鍾勇,奉命前來!”


    長著肉瘤的鍾勇高聲道。


    “原來是鍾校尉!”


    後麵騎兵分開,現出一個臉型清臒,三縷長須,帶著青巾的中年文士來,稍微拱了拱手。


    他是驃騎將軍的心腹謀主,自然用不著對一名校尉多麽客氣。


    鍾勇更是喜不自勝,仿佛對方的一拱手,便是給了自己多麽大的麵子。


    “小姐!”


    康先生上前,下馬行禮。


    “原來是你!康大先生!”


    那千嬌百媚的少女冷笑:“連你都派出來,看來我爹爹是心意已決,肯定不會放過我們了!”


    “主公出發前有言,晴小姐不過一時為奸人所迷,隻要跟老奴迴去,認個錯也就是了!”


    康大先生臉上雖然笑眯眯的,但鍾勇卻是穆然背後一緊,感覺到一股寒意。


    “我認錯?我為什麽要認錯?”


    宮晴倔強道,又握著旁邊那個西夷人的手掌:“我與雷哥是真心相愛的!若是跟你們迴去,豈不是害死了他?”


    ‘我去……又是一波狗血!’


    方明在後麵看戲,倒也沒幾個來理他,隻是看到這一對亡命鴛鴦深情款款對視的樣子,不由感覺頗為無語。


    “晴小姐慎言!”


    康先生森然道:“此人乃是下賤仆役,承蒙主公厚愛,青眼有加,都賜了呂姓,準許入籍,如此天大恩德,居然還狼子野心,大膽犯上,勾引主人家小姐,實在是萬死難辭其咎,按律,該當亂棍打死,再剝皮充草,以儆效尤!”


    “我不是奴隸,人是生而平等的……”


    那個呂雷卻大聲道:“在我們故鄉有句俗語,叫做生命是寶貴的,但為了愛情,便連生命都可以舍棄!”


    “我喜歡小姐,便與她一起,怎麽也不後悔!”


    “雷哥!”


    晴兒感動地握住了呂雷的手:“我們今日便生死與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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