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市第一女子監獄。


    萬琪換下了囚服,穿上自己的衣服走到接待室。裏麵的女獄警將一個小包裹遞給她。她打開包裹,找到了那玫戒指,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終於,她減刑成功,提前出獄。她知道,這都是袁飛鴻的功勞。隻是最後這幾個月,袁飛鴻都沒有來探過監,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


    袁飛鴻的手機打不通,她到袁飛鴻的住處等了他幾天,也沒等到人。隻能往門縫裏塞了一封信,便踏上了迴中國的路。


    “飛鴻,我迴中國找婁翼去了,打你的電話一直關機,又等不到你的人。雖然我不知道婁翼現在在哪兒,但我想,隻要迴到浮城一定能找到他。等迴中國後,我會寫信告訴你我的聯係方式,你什麽時候迴來,一定要跟我聯係。當初為了救婁翼,你一定作出了很大的犧牲,希望你能盡快想辦法離開緬甸,迴中國找我們,相信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葉翠翠一睜眼,就看見費銘璋坐在她床邊。她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可為什麽二人不是在黃泉路上相見,這地方好像是醫院。


    “醒了。”費銘璋扶葉翠翠起身,給她在後背墊了一個枕頭,“好些了嗎?”


    費銘璋厚實溫暖的手掌扶住自己手臂的一刹那,葉翠翠仿佛迴魂一般,真實的觸覺讓她意識到自己沒有死,那麽眼前的銘璋哥也……


    “銘璋哥……”葉翠翠沒法兒多想,不管真假,先一把抱住費銘璋,害怕自己一個不留神,眼前的人就消失了。


    費銘璋摟著哭泣的葉翠翠,撫摸著她的頭發,柔聲道:“傻丫頭,怎麽能做這樣的傻事呢?如果你有什麽三長兩短,你讓我怎麽跟你哥交待?”


    葉翠翠此刻才緩過勁來,“你怎麽會?”


    費銘璋耐心的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了葉翠翠。葉翠翠睜著圓圓的大眼睛愣了好一會兒神,直到眼睛裏蓄滿的淚水晃蕩得從眼眶裏溢出,她才慢慢接受了這件事。


    但其實這些對她來說都不重要,無論眼前的人是費銘璋還是費銘璋,都是她的銘璋哥。她的銘璋哥迴來了,這就夠了。


    “那你以後再也不許離開我了!”葉翠翠再度抱住了費銘璋,失而複得,她真是一刻也不願意再放手了。


    “那你願意嫁給我嗎?”


    接二連三的驚喜讓葉翠翠簡直是傻了,她愣愣的看著費銘璋,看著他從口袋裏掏出鑽戒,很誠懇的說,“讓我照顧你一生一世,好嗎?”


    失而複得,樂極生悲,葉翠翠哇的一嗓子,放聲大哭起來。門外的賈細珠、戴昕怡、許睿和戴哲明明聽到前一句是費銘璋求婚,怎麽下一秒就跟費銘璋被槍決了似的,趕緊推開門看。隻見葉翠翠整個人蜷縮在費銘璋懷裏,哭得直抽抽。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該跟著一起哭,    還是送上微笑與祝福。


    葉翠翠當天就出院了。費銘璋將她直接接到了自己家,也就是費國華送給他的一套3居室的新房裏。經過了這麽多事,葉翠翠也害怕一個人呆在自己家裏,費銘璋也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呆著。


    大概是哭累了,一迴到家,葉翠翠就睡了。


    剩下賈細珠、戴昕怡、戴哲和許睿跟費銘璋一起吃飯。許睿提議喝酒慶祝,於是一家人和許睿一起慶祝費銘璋劫後餘生。


    許睿原本酒量一般,平時也不大愛喝酒,今天不知是不是太高興,喝得有點多,沒多久就醉得東倒西歪。


    很多年前,許睿第一次喝酒,就是費銘璋教的,那時候他也是沒多大一會兒就醉了,但酒品相當不錯,醉了也就是倒在一邊唿唿大睡。但今天也不知怎麽,抱著費銘璋就大哭起來。


    “銘璋哥……我對不起你……”


    戴哲也喝得有點多,見他哭了也跟著哭起來,看著許睿跟唱戲似得邊哭邊嚎,但嚎來嚎去也就這麽兩句,像個卡了殼的電唱機。戴哲似乎也有話想說,隻不過在許睿那兩句停不下來的戲詞裏插不上話。


    看著兩個弟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戴昕怡和賈細珠有些無語。


    費銘璋一向酒量好,此刻又沒喝多少,顯得很清醒。


    “媽,要不你和昕怡先迴去吧,他倆就留在這兒。”


    還好屋子夠大,除了主臥,還有兩間臥室。戴昕怡和賈細珠就幫著費銘璋安頓了戴哲和許睿。


    許睿睡下後,就沒再嚎了,但是戴哲剛躺下,就一把抓住費銘璋。


    “哥……”


    費銘璋在他床邊坐下,像小時候一樣拍著他的背哄他睡覺,並對賈細珠和戴昕怡說,“沒事了,交給我吧!”


    二人這才放心離開。


    費銘璋看著床上迷迷糊糊的戴哲,想到自己的身世之迷在這個家可能感到最吃驚的就是他。畢竟戴昕怡是知道他不是戴山河的兒子,但最小的戴哲一直以為他們三兄弟姐妹真的是一家人。不知道此刻,戴哲的心裏會怎麽想他。


    “我們還是兄弟嗎?”戴哲睜著眼,呆呆的看著費銘璋。


    不細看,還以為他此刻已經酒醒了,近看才看得出,眼神依舊是醉酒的散亂。


    “那你呢?你還當我是你大哥嗎?”


    “你永遠都是我大哥……”戴哲也一嗓子嚎了出來,“可是……可是……你會不會不認我……”


    今天這是怎麽了?從葉翠翠到許睿再到戴哲,個個都跟他已經升仙了似的。


    費銘璋拍拍戴哲的頭,“你從小就是我帶大的,就算異父也是同母,我怎麽會不認你?”


    “可是,可是……我殺了何成,還連累了你……哥……我……我……”


    這句話如晴天霹靂,打了費銘璋一個措手不及。還好此刻除了他沒有別人在。


    費銘璋趕緊關上房門,複又來到戴哲床邊,抓住戴哲手臂,“你剛剛說什麽?”


    “我本來想去自首的,哥,你相信我,我不想害你的……可是,可是,嬌嬌說費先生是你父親,他會救你……他果然救了你……”


    那句本來想去自首也算是有幾分真,隻是想和做畢竟有很大差距。還好費銘璋不打算和自己的弟弟計較,隻是抓住了這句話的另一個重點。


    “許芸嬌怎麽會知道我的身世?”


    此刻的戴哲也不知是有點清醒了,還是醉得更厲害,他愣愣的看了費銘璋一會兒,不說話了。


    “阿哲?”費銘璋搖了搖戴哲,不確定他那是醉話,還是酒後真言。


    戴哲似乎沒什麽反應,片刻後,合上眼,睡著了。


    費銘璋靜靜看著熟睡的戴哲。想到他被嫁禍的始未。從何成到謝浩然,又想到許芸嬌和趙冼貴的關係,趙冼貴和費國華的恩恩怨怨。這件事似乎有一點頭緒了。


    江湖上有傳言,說費國華和趙冼貴多年前曾是兄弟,大家一起白手起家。如果真是這樣,趙冼貴很有可能認識賈細珠,那麽或許在某種機緣巧和下又再次見到了她,於是知道了自己的存在。


    第二天一早,費銘璋便到昭天來找費國華。盡管已經和費國華相認,但他還未正式去過費國華的家。一來他自己這邊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二來,他還沒和費國華談論過範舒的態度,不好冒然前往,於是隻好公事公辦的到昭天來找自己的父親。


    此刻的昭天,不知是不是那些費國華身邊的人都心照不宣,看他的眼神也和從前不同。費國華的秘書見到他,甚至直接稱唿了他一聲“少爺”,讓費銘璋很是不自在。


    “費總在嗎……”


    本來費銘璋準備像從前一樣讓秘書通報一聲,再進費國華的辦公室。誰知費國華早已對秘書有了交待。


    “費總說了,少爺來了直接進去就是。”


    “哦。”費銘璋有些不習慣的應了一聲,去敲費國華辦公室的門。


    “進來。”


    費銘璋走進辦公室。


    “怎麽這麽著急,不是說讓你辦完婚禮再到昭天來上班嗎?”費國華本就是個親切的人,即便沒相認前,也讓費銘璋沒有任何壓力,此刻雖然關係變了,再見麵時倒也不尷尬。


    “我有件事想跟您說。”費銘璋斟酌著,“趙冼貴好像知道我和您的關係……”他不想提自己的弟弟,但不提戴哲這事兒又不知從何說起,於是幹脆直接將最關鍵的信息告訴了費國華。


    “坐,”費國華似乎並不驚訝,“你見過趙冼貴嗎?”


    費銘璋搖搖頭,“但我的一個鄰居是他包養的情婦。我猜測是不是某一次因為我那個鄰居的關係,他見過我媽?”


    費國華點點頭,似乎終於明白了趙冼貴何以會比他都先知道費銘璋的存在。也確定了薛尚殺何成嫁禍費銘璋就是趙冼貴指使的。


    “我和趙冼貴之間,有許多恩怨,也許你也曾聽聞過不同版本的傳言。但那都是我和他的事,這些我


    不希望你插手。”


    費國華沒有問費銘璋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這倒讓費銘璋有些不解。他之前問過自己何成是不是他殺的,而今天自己提到趙冼貴知道自己的身世,他也不驚訝。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已經知道殺害何成的真兇是戴哲?


    費銘璋心中猛的一跳,“您知道是誰殺了何成?”


    費國華本不想對費銘璋提及這些事,但是想到薛尚是戴昕怡的男朋友,就幹脆跟費銘璋挑明了,“銘璋,當初是我讓薛尚去殺何成,他如果真的愛你妹妹,不會嫁禍給你……這件事,你不必理會,我自會處理。迴去好好勸勸你妹妹。”


    薛尚?費銘璋本以為是戴哲,怎麽會是薛尚?


    “你確定何成是薛尚殺的?”


    費國華看向費銘璋,有些內疚,“我沒想到會連累你。”


    “不,不……”費銘璋一時有些無措,畢竟戴哲親口跟他承認自己殺了何成,而他跟薛尚相處這段時間,總覺得他不是這種人,更何況中間還夾著戴昕怡,“這件事,我覺得還是要查清楚……”


    “銘璋,我本來也不願意相信,薛尚跟我這幾年,我和我的幾個兄弟都很喜歡他,但這件事……”


    “您會殺他嗎?”費銘璋覺得費國華已經準備行動了。


    “我說了,這些事你不必理會。”


    費銘璋明白父親不想讓自己卷入這些違法犯罪的事,但這件事尚有疑點,他不想冤枉薛尚,又不敢說出戴哲,“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把這件事查清楚。”


    父子兩剛剛相認,三十多年來,費國華沒有為兒子付出過什麽,此刻兒子懇求自己,他實在無法拒絕。


    “好吧!”


    費銘璋離開昭天便來到了兄弟玉器店。難得許睿和戴哲都在。


    許睿正在接待客戶,他看上去心情不錯,全然沒有昨天喝醉酒時哭喊著對不起費銘璋的頹喪。費銘璋在看守所就聽說有人出金幽玨作花紅救自己,便猜到了是許睿,也本能的認為昨晚許睿那話的意思是沒能成功救出自己所以感到對不起他。


    費銘璋將戴哲叫了出來,開車載著他漫無目的的轉悠著。


    “哥,我們去哪兒?”哥哥說有事跟他說,上了車又不出聲,戴哲完全不記得自己昨晚說過的話,覺得很疑惑。


    “何成是你殺的?”戴銘璋終於決定開門見山。


    戴哲大驚,惶恐的盯著自己的哥哥。


    “以後別喝酒,免得酒後吐真言。”費銘璋這話純粹是提醒,事已至此,他也不可能讓自己的親弟弟去自首,“是為了許芸嬌嗎?何成跟許芸嬌是什麽關係?”


    “哥,你別問了……”震驚過後,戴哲實在不願意將那些許芸嬌不光彩的事情告訴其他人。


    話到此,也沒什麽好說的了,費銘璋隻是在想,薛尚背了這個鍋,怎麽能讓費國華放他一馬。


    “但是我不知道那磚頭怎麽會在你車上,而且我沒有用刀,那件血衣也不是我的。”


    戴哲的解釋讓費銘璋悚然一驚。


    “什麽……什麽意思?”何成被磚頭拍得顱腦損傷,又被刀捅穿心髒,法醫鑒定上提及兩處創傷均可致命,所以檢察院認為兇手主觀惡性極強,可以說不殺死受害人誓不罷休,隻是最終還是刀傷先結果了何成。


    “你把詳細經過給我說一遍。”


    戴哲沉默了半晌,開口道:“那晚,我知道你約了何成在ktv談和解,我本想等何成離開ktv迴家的路上動手。結果到ktv找到他的時候,他正躺在停車場的地下,好像是喝多了。我等了一會兒,見他老也不起來,就直接衝過去拿磚頭砸了他幾下。他一開始掙紮了了一下,然後我又砸了他幾下,看他完全不動了,我就走了。那塊磚頭,我順手就扔到路邊的垃圾桶裏。”


    戴哲顯然沒什麽經驗,這樣隨隨便便就將作案工具扔垃圾桶,很有可能會被警察翻出來。不過在此之前,顯然趙冼貴已經這麽幹了。也就是說,兇案發生當晚,趙冼貴是知道的,甚至有人在場監控這一切,事發後再嫁禍給費銘璋。


    但那件染血的衝鋒衣被燒了一半,顯然後者行兇後想要毀滅證據,手段比戴哲老道得多。隻是燒到一半,又把它拿了迴來,看來兇手在這個過程裏得到了新的指令,那就是嫁禍給他。


    所以,兇手真的是薛尚。


    那戴昕怡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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