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碧海藍天,趙冼貴正在等許芸嬌。


    “迴來了。”趙冼貴看上去心情挺不錯。


    許芸嬌換好拖鞋,將手包放在玄關的架子上,緩緩走到趙冼貴身邊。她不確定趙冼貴對戴哲的存在到底是個什麽態度,她知道自己隻是趙冼貴的一隻寵物,有人喜歡,隻要趙冼貴同意,接過去玩個一兩天也沒問題,可如果趙冼貴沒點頭,寵物是不可以自己跑出去玩的。


    “趙爺……”許芸嬌討好的給趙冼貴捏著腿,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隻得覷著他的神色行事。


    “那個幫你打架的小子,他是不是有一個哥哥?”


    許芸嬌不明白趙冼貴為什麽會問這個,隻得如實答道,“對……”


    “他哥哥今天怎麽沒來?”趙冼貴是指跟許芸嬌吃飯的事兒,他很想看看賈細珠的長子到底長什麽樣兒。


    “他……”許芸嬌不便提及二人不太合得來,隻得道,“為了弟弟的事兒約了……那個人……”


    那個人指的是何成,提起他,許芸嬌心裏就一陣惡心。


    趙冼貴有些不解的看著許芸嬌,那意思是戴哲的哥哥也認識何成?


    許芸嬌解釋道,“他哥哥在如意行上班,聽說費先生還挺器重他。”


    趙冼貴有些好笑,原來已經在眼皮子底下的人,竟然還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嗎?對,肯定不知道的,知道的話,就不會隻是昭天旗下一家玉器店的員工了。


    沒錯,戴銘璋就是費國華尋找多年的親生子,賈細珠就是他的原配夫人。


    這時,趙冼貴的手機發來了幾張照片,趙冼貴看到照片後,臉上露出一絲震驚,但很快被興奮所取代。


    隻見他迅速撥出去一個電話,“多安排幾個人,他們幾個都給我盯緊了,拍視頻。”


    “趙爺,什麽事這麽高興啊?”


    趙冼貴的事,平時許芸嬌不會多問,問了他也不會迴答,此時也不過沒話找話,也不指望趙冼貴會跟她說什麽。


    趙冼貴輕輕一笑,摸著許芸嬌的頭說:“今晚有好事發生。”


    夜深了,許芸嬌已經洗完澡換好睡衣,可趙冼貴依然沒有休息的打算,隻見他接了一個電話。


    “確認嗎?”電話那頭也不知道是誰,趙冼貴看了許芸嬌一眼,許芸嬌識趣的自己上樓迴臥室,趙冼貴繼續道,“好,聽著……”


    迴到臥室的許芸嬌糾結著要不要先睡下,還是再等等趙冼貴,於是隻好拿著手機玩起來,手機上的時間顯示已經過了11點,她是真的有點困了。


    這時,一個電話打了進來,是戴哲。


    “喂,阿哲……”


    “我殺了他!”


    那一頭,戴哲的聲音有些陰沉,許芸嬌幾乎以為打電話過來的不是戴哲本人,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手機上的來電顯示,確認了是戴哲後,許芸嬌有些錯愕的問,“你剛剛說什麽?”


    “我在你家門外,我想見你。”


    許芸嬌急了,“你開什麽玩笑,趙冼貴在這裏。”


    “我殺了何成……”


    許芸嬌徹底驚呆了。


    五分鍾後,換好衣服的許芸嬌從樓上下來,見趙冼貴心情頗佳的在客廳裏拿著一瓶紅酒自斟自飲起來。


    趙冼貴看到許芸嬌換好衣服下來,似乎也不驚訝,隻是淡淡的問,“出去呀?”


    許芸嬌想好了借口,“趙爺,今晚,我可能不太方便……”


    “家裏的衛生巾用完了,要出去買?”趙冼貴替她說出借口。


    許芸嬌強牽著嘴角笑了笑,算是給了趙冼貴迴應。


    “去吧!”


    許芸嬌心亂如麻,也沒再與趙冼貴多說什麽,趕緊出了門。


    許芸嬌在自家別墅周圍尋找戴哲,終於在別墅對麵小池堂邊看到手機閃出的微光,那是戴哲向她發出的信號。


    許芸嬌慌忙跑到戴哲身邊,先是看到戴哲身上的血跡,不禁有些慌張的檢查起戴哲的身體,“你受傷了嗎?”


    戴哲一把抓住許芸嬌的手,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感動於許芸嬌對他的關心,他的身體輕輕顫抖著,聲音仿佛從喉嚨裏擠出來一樣,喊了一聲,“嬌


    嬌……”


    許芸嬌發現戴哲沒有受傷,算是鬆了一口氣,接著又不禁悲從中來,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你瘋了嗎?你怎麽可以為了我做這樣的事……”夜深人靜,怕被人聽見,許芸嬌不得不壓抑著自己的聲音。


    “以後誰敢欺負你,我都會讓他不得好死。如果你需要,趙冼貴我都敢殺……”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讓戴哲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突然一束光打在了戴哲和許芸嬌身上,二人嚇得緊緊靠在一起。


    “真有膽量啊,看不出來年紀輕輕的這麽有魄力。”來人居然是趙冼貴。


    他手上的手機閃光燈晃得二人有些睜不開眼,聽到他聲音的一刻,二人的臉色已經慘白得仿佛瀕死狀態。


    許芸嬌不顧強光,立刻擋在了戴哲身前,“趙爺,他……他喝多了胡說的。”


    趙冼貴關掉了手機閃光燈,緩緩向二人走來。盡管他麵帶笑意,卻依然讓二人嚇得直往後縮。


    這是戴哲真正意義上第一次見到趙冼貴,這位傳說中的大毒梟即便披上慈眉善目的羊皮,也依然掩蓋不住骨子裏的狼性。麵對他的那一刻,戴哲那句“趙冼貴我都敢殺……”簡直成了一句打臉神句,此刻的他,嚇得完全不敢動彈,隻是僵著身子,卻下意識的想將護在他身前的許芸嬌往後扯。


    他發過誓要保護許芸嬌,不應該讓許芸嬌站到他身前。可僵硬的手指似乎連抓住許芸嬌這個動作都做不來,更惶論把她往身後拉。


    恐懼一點一點的彌漫至他全身。


    趙冼貴看著這幕老鷹捉小雞似的奇異圖景,臉上的笑意更重了。此刻,那兩人已經當機,看樣子還是得他來拾掇這詭異的場麵。


    “進屋再說吧……”


    “不……趙爺……”許芸嬌本能的搖著頭。


    “放心,我不會跟小孩子一般見識的。”趙冼貴安撫著許芸嬌。


    “趙爺,您讓他迴去吧,我,我一定……”


    “就讓他穿這一身迴去?”趙冼貴指的是戴哲身上沾了何成的血,“進屋換身衣服。”說完,趙冼貴轉身往別墅走去。


    趙冼貴的話本來就鮮少有人敢拒絕,他也不打算繼續跟二人糾纏,命令已經發布,他的背影說明了自己的態度,比起恐懼進屋後會發生的事,不聽他話的下場似乎更糟糕。


    二人隻得跟著進了屋。


    “嬌嬌,去找一身我的衣服來給他換上。”趙冼貴依舊表現出和和氣氣的待客之道。


    許芸嬌看了看趙冼貴,又看了看戴哲,隻得先去找衣服。


    “小夥子還是太瘦了”,趙冼貴拍了拍戴哲的肩膀,這一下,差點沒把戴哲拍地裏去。


    “喲,腿軟呐?沒關係,多殺幾個人就習慣了。”這話仿佛安慰不愛吃大蒜的小朋友,多吃幾次就習那慣了。


    趙冼貴安逸的坐在沙發上,點著一眼煙,看著罰站似的杵在一旁的戴哲,“你是真的很喜歡嬌嬌啊!為了她什麽都肯做,真是難得。”


    此刻,許芸嬌找好衣服下樓來,聽到這話,趕忙解釋道,“趙爺……他……”


    “嬌嬌,不是我說你,”趙冼貴抬頭打斷了她的話,“寧欺白頭翁,莫欺少年窮,這個年輕人這麽有膽色,將來必定非富即貴,你就不考慮給他一點兒機會?”


    情夫成了月老,這場景過於詭異,兩個年輕人徹底蒙了圈兒。


    趙冼貴再次看向戴哲,仍是一臉笑意的問道:“你真的要殺我嗎?”


    戴哲嚇得差一點當場跪地,整個人不由自主的抖起來。


    “不殺我的話,就把衣服換了,早點迴家,冼個澡,好好睡一見,明天醒來就什麽事兒都沒有了。”


    二人依舊有些呆呆的看著趙冼貴,還是許芸嬌反應過來,推著戴哲去洗手間換衣服。


    許芸嬌站在洗手間門口,心神不寧的看著趙冼貴,生怕他突然反口。還好,他一直麵帶笑意的飲著酒,直到戴哲換上衣服走了出來。


    許芸嬌趕緊將戴哲往門外推,“快迴去吧!”


    “那你呢?”戴哲站在門口,通過玄關狹長的通道看向客廳沙發上的趙冼貴。


    “你別管我的,快迴去!”許芸嬌的耐心已經被這一夜的驚恐


    耗盡,她猛的將戴哲推出門,一把將門反鎖。


    許芸嬌扶著門把手,強行讓自己冷靜,然後迴身走到趙冼貴身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像個小丫環似的靜候著趙冼貴的吩咐。


    趙冼貴放下酒杯,伸手拉許芸嬌坐在自己身邊,溫柔的對她說:“嬌嬌,幫我一個忙。”


    許芸嬌本能的聽話的點點頭。


    “幫我栓住他的心,他對我,很重要。”


    第二天白天,戴銘璋到如意行上班,看到員工們似乎都在往會議室方向看,還在竊竊私語的議論些什麽。


    “銘璋哥……”霍宸看上去有些害怕,一雙無辜的眼睛小鹿一樣的看著戴銘璋。


    “宸宸,怎麽了?”戴銘璋輕輕拍了拍他的頭。


    “何成死了。”薛尚從辦公區走來,“警察在裏麵給沙莎作筆錄,你們昨晚可能是最後見過他的人。”


    戴銘璋大驚。他手裏還拿著何成的錢包,準備今天找個人幫忙送到昭天還給何成。


    很快,沙莎作完筆錄走了出來,警察便將他也叫進會議室。


    同一時間,昭天這邊,警察也找到了婁翼,何成被殺的消息很快傳到了費國華耳朵裏。


    “大哥,薛尚真的幹了。”得到消息的楊大虎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薛尚殺了何成。


    “怎麽挑這個時候?”費國華心中隱隱不安起來。


    警察甲:“你是說你迴到包間就沒有見到何成,但撿到了他的錢包,你開車去找他,結果碰到了你的朋友靳鵬,就忘了這事兒,送靳鵬迴了家,是嗎?”


    “是的。”戴銘璋拿出何成的錢包遞給警察,“當時我的錢包不在身上,便先用這個錢包裏的現金買了單,靳鵬把錢包還給我之後,我就把用掉部分放了進去。”


    警察乙拿出證物袋,將錢包裝了進去。


    “好的,戴先生,謝謝您的配合,” 警察甲將筆錄遞給戴銘璋,“麻煩您在這裏簽字。”


    戴銘璋的話跟沙莎的完全對的上。看上去這也隻是一個普通的例行調查問話,配合婁翼那邊的口供沒有出入的話,這件事在他們這兒也算是了了。至於是誰殺了何成,就是警察的事兒了。


    然而,讓戴銘璋沒有想到的是,他的口供與婁翼的有重大出入。


    今天早上,婁翼出門準備上班,又碰上了來蹲點他的人,這一次不是趙敏,而趙冼貴。


    兩名保鏢在婁翼家樓下攔住了他,直接拿槍頂住他的後背。路邊一輛黑色防彈奔馳車的車窗搖下,趙冼貴從車裏看向婁翼。


    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明目張膽的用這樣的方式找人聊天,諾個一個浮城,除了趙冼貴不作第二人想。


    盡管之前未曾見過,但婁翼立刻就猜到,車裏的這人是誰。


    婁翼覺得好笑,拿槍指著他,他就能喜歡趙敏了?婁翼不認為趙冼貴是打算為自己的女兒殺了他,畢竟真打算要他的命不會挑這個時候這個地點。大毒梟再怎麽猖狂,也犯不著為了殺他給自己惹麻煩。但婁翼還是順從的上了車,想聽聽這位大毒梟打算怎麽逼自己接受他的女兒。


    婁翼剛上車,趙冼貴二話不說,先扔給他一遝照片。那是昨晚他在夜總會地下停車場與何成糾纏的照片。婁翼不解的看向趙冼貴。


    “何成被人殺了,就在昨晚。”


    婁翼大驚。


    自從答應趙敏會讓婁翼喜歡他開始,趙冼貴就派人盯上了婁翼,既然是幫費國華辦事,總會有讓他抓住馬腳的一天。隻要抓住他的馬腳,讓他幹什麽不行。


    隻不過連趙冼貴自己都沒想到,這樣的盯梢抓住的馬腳,不隻可以用來對付婁翼,還可以對付費國華。


    “從這照片上來看,該不會是你幹的吧?”趙冼貴看著婁翼,露出讓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怎麽可能……”


    “你來浮城才幾個月已經殺了6個人,早就威名大震了,怎麽不可能?”趙冼貴打斷婁翼。


    吃過冤獄官司的婁翼此刻仿佛變成了驚弓之鳥,什麽證據、動機,這一切可以拿來反駁趙冼貴的辯白完全從他腦子裏清空,曆史會重演嗎?他會再度吃上人命官司被判死刑嗎?這一次還能逃出升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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