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公子首次出師,未捷,身未死卻頭灰臉土的迴到了老爸身邊。趙冼貴氣得將他一腳踹翻在地,“你有沒有腦子,你怎麽想的?在人家的地頭兒黑吃黑?”


    趙拓爬起來跪在趙冼貴麵前:“爸,我錯了我錯了,但是他們差一點要了我的命啊,爸,他們連你的兒子都敢殺,還要把我扔到河裏去喂魚呢,我差一點就見不到你了。”說著大哭起來


    趙冼貴對張華、邵陽大嚷:“你們他媽的也不攔著點兒?他發瘋你們就跟著一起瘋啊!”


    邵陽:“趙爺,對不起,是我們沒保護好少爺!”


    趙冼貴指著張華:“特別是你,明知道他腦子一團漿糊,上次讓你殺蔡誌強的媽是什麽後果?這次發生這麽大的事為什麽不第一時間跟我說?”


    張華:“對不起,趙爺,對不起!”


    趙冼貴麵向趙拓,放低了聲調,語氣變得十分無奈,“你說,我能讓你幹什麽?你告訴我,趙爺,我該拿你怎麽辦?”


    趙拓擦了擦眼淚:“爸,我想結婚。”


    張華和邵陽驚呆了。


    什麽玩意兒?趙冼貴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們原本在聊什麽話題來著?


    趙冼貴:“你說什麽?”


    趙拓:“我想結婚。”


    張華實在看不下去了,“少爺,這時候先別談結婚的事兒,想想這次貨沒進成,怎麽補救吧!”


    趙拓:“他們根本就不給我麵子,隻能爸親自出麵擺平了。我知道自己沒本事,可是媽說了男人結婚了才算長大了,中國人講究先成家後立業,等我結婚了,我應該就能幹大事兒了。”


    未免被氣吐血,趙冼貴隻好深深吸了口氣,也算給趙拓個麵子,對張華和邵陽道:“你們兩先出去。”


    張華、邵陽退出。


    “說說吧,你想跟誰結婚啊,別跟我說是上次被我逮到在辦公室跟你鬼混的那個丫頭吧!”每次麵對趙拓,趙冼貴都要在心裏默念一萬遍——是親生的是親生的。


    “這次多虧了她我才能活著迴來,我長這麽大,從沒有人會為了我去死,她是第一個。”


    趙冼貴點然一支煙,不知該用什麽表情麵對趙拓,隻好笑了笑,“行,我迴去跟你媽商量一下吧!”


    趙拓見趙冼貴笑了,他從來也讀不出笑裏能藏個啥,隻知道笑就表示開心,於是也跟著樂開了花,“謝謝爸!”


    城南大街上有一家奶茶店,老板是溫建國的獨女溫雪。溫雪是早年溫建國跟一個女大學生生的私生女。溫雪的母親那時候年輕,愛上了溫建國一身的俠肝義膽,懷了孩子也不肯打掉。正好那陣子溫建國犯了事兒跑路,兩人婚也沒結,女方為此休學一年,躲到溫建國母親那裏把孩子生了下來。可惜終究被溫雪的外公外婆找到,給逮了迴去。然後又強迫著送到了國外去讀書。


    大概在國外喝了幾年洋墨,人也長大懂事兒了,突然覺得年輕時候執著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可笑,更覺得女兒成了她竭力想要抹去的汙點,自此就不再與他父女兩來往了。溫建國很疼愛女兒,總怕再娶會委屈了她,更怕她嫁了人會受委屈。因此盡管溫雪與尹力相戀多年,依然沒能談婚論嫁。


    這會兒尹力正和楊大虎在溫雪的奶茶店喝奶茶。


    楊大虎一個五十多歲的中老年男子捧著一杯熊貓蓋子的奶茶看上去十分有幽默感,隻是此刻他和尹力討論的話題就不那麽輕鬆幽默了。


    蔡誌強被殺,行車路線是尹力安排的,尹力跟了費國華多年,費國華從不懷疑他的忠心,然而他有沒有可能無意中跟溫雪或溫建國透露過,又經由他們父女不小心透露給別人了呢?


    “楊總,我是一個保鏢,除了保護費先生,其它所有事都要當作沒聽到沒看到,我不會對任何人透露關於費先生的任何事。”


    “別誤會,我們不是懷疑你,更加不會懷疑建國,他是我們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隻是會不會無意中被什麽人聽了去,或者……”


    “這件事我也很疑惑,出發之前,薛尚都不


    知道該走哪條路,是我臨時通知他的,看上去除了我,沒有人有可能泄露這個消息。”


    “那……薛尚呢?”


    “他自己的命都快搭進去了,怎麽可能是他?”


    其實費國華和楊大虎也不認為會是薛尚,但畢竟薛尚來的時間最短,楊大虎還是按照費國華的要求,將薛尚的資料好好查了一遍。


    從趙拓提出要跟許芸嬌結婚已經過去了好幾天,趙冼貴好像也沒有什麽表示,既沒說同意也沒說反對,這天晚飯,趙拓終於沉不住氣了。他是有些怕趙冼貴的,可他知道搞定姚雪芹,趙冼貴那邊就好說了。這幾日他旁敲側擊在姚雪芹麵前提及去緬甸時許芸嬌給他擋槍的事,姚雪芹知道他談戀愛了,女孩還救了他的命,多半也有點好感,隻是他並未提及要與對方結婚。打算今晚來個突然襲擊,趙冼貴以為姚雪芹已經同意了二人的婚事,自然也就沒話說。趙拓覺得自己簡直是太聰明了。


    一家人齊坐餐桌前。


    趙拓:“我今天宣布一件喜事,我要結婚了。”


    姚雪芹和趙敏愣住了,趙冼貴皺了皺眉頭。


    “媽,我跟你提過的許芸嬌。你也說她是個好女孩對吧?”


    姚雪芹,“呃……也對”


    這不就是同意了嗎?趙拓滿心期待的看著趙冼貴。


    趙冼貴,“你的這個好女孩幾乎跟飛躍物流每一任執行總監都有一腿,你還要跟她結婚嗎?”


    趙拓被炸了個滿頭綠,想了想,卻又死要麵子的梗著脖子道,“爸,你都是聽誰說的,沒憑沒據的……”


    趙冼貴:“怎麽趙法官還想看證據。”


    趙拓想了想,覺得這事兒不一定真也不一定假,但趙冼貴認定了,再和他爭執也無意,於是又道:“就算是,那也是過去的事了,他跟了我以後老實的狠,最重要的是,她還肯為我去死。”


    “她那叫風險投資,危險越高迴報越大。隻能說她膽子很大,而且這次壓對了盤。”


    “爸,你說什麽呢,我又不是股票。”


    “你比股票值錢,你是我趙冼貴的兒子。”


    趙拓備感羞辱,謔的站起身,“是啊,我除了是你趙冼貴的兒子以外一錢不值是吧,沒有女人會真的愛我,愛的也是你趙冼貴的財雄勢大。”


    “難道不是嗎?飛躍物流每一任執行總監都知道這種女人玩玩就罷了,隻有你蠢到要去娶她!


    趙拓徹底被激怒了,特別有骨氣的來了一句,“我知道在你眼裏我跟個廢物沒什麽兩樣,可在她眼裏我是個寶,就算是為了你的財雄勢大,她也是唯一一個敢為了我去死的女人,我一定要娶她。”


    趙冼貴心中一句他媽的差一點罵出口,他還從沒想到自己的兒子能有這麽硬氣的時候。


    “行,你要是敢娶她,你就不是我趙冼貴的兒子,到時候你一無所有,我看她還肯不肯跟你。”


    趙拓拿出了霸道總裁反抗封建家庭幹涉婚姻自由的強大氣場,飯也不吃,轉身就跑了,一副勢要與這腐朽家庭斷絕關係的架式。


    “哥。”無論如何,趙敏可不希望趙拓真的和家人斷絕關係,立刻追了出去。


    趙冼貴習慣了縱著女兒做任何事,當即也沒攔,但心理不禁好笑,不追他,他還不迴來了?他太了解趙拓了,隻要停了他的信用卡,當天晚上這沒出息的公子哥兒就得迴家。


    姚雪芹有些埋怨的看著趙冼貴,“他是你的兒子,這一點你改變不了,他也改變不了。”


    趙冼貴的態度軟了不少,輕輕握姚雪芹的手,安慰道:“放心,我來處理。”


    追出去的趙敏看見趙拓坐在自己的法拉利裏,也沒發動車子,不知道是打算走還是隻打算吹吹風。


    趙敏坐上副駕,“哥,你怎麽能那樣頂撞爸爸呢,他反對你結婚,也是為你好啊!”


    “為我好?在他眼裏我就是個廢物,什麽事都做不好,我所有的選擇都是錯的,隻有他來幫我做出的選擇才是對的,我隻有聽他的才


    有飯吃,否則我連個屁都不是。”


    “哥!”


    趙拓怒氣漸消,慢慢變得有些沮喪,“我也很想讓爸滿意,為了讓他滿意,你知道我有多努力嗎?”


    “我知道。”


    “你知道什麽呀!從小到大你要什麽爸爸二話不說就會滿足你,可我呢,不管我想要什麽,爸爸都會說‘你是男孩子,想要什麽,得憑自己的本事爭取’。這事上哪有那麽多有本事的人啊,這麽大個浮城,也隻有一個趙冼貴,我永遠都沒辦法超越他。”


    “你這些想法,有沒有跟爸說過?”


    “說了也隻會被他罵,‘一個大男人沒本事就算了,還總想著給自己找借口’,我這次就是想娶一個肯為我去死的女人,我知道她是因為我是趙冼貴的兒子才對我這樣兒,但隻有在她麵前,我才覺得自己有那麽點兒價值。你別看張華、邵陽那些個王八蛋都聽我的,其實打從心底裏,他們根本瞧不起我,隻有嬌嬌才把我看作是她的天。”


    “那如果爸不認你了,你也要娶那個什麽嬌嬌嗎?”


    趙拓眼珠子轉了轉,霸道總載一下子有些蔫了,“爸不會真的不認我吧!”


    在醫院呆了半多月,薛尚基本能夠自由行動了。也得虧他的身體底子好,這麽一撞,沒殘沒廢,除了昏迷了三、四天,躺屍了個把星期,後麵就像啥事兒都沒發生過一樣。於是,漸漸又恢複活蹦亂跳的他,每天變著方兒的想法子和戴昕怡套近乎,可戴昕怡依舊冷冷清清不怎麽理他。於是,直搗黃龍不行,他就開始聲東擊西、圍魏救趙。


    這天,他又給圍著他的一群小護士們變魔術,小護士們嘰嘰喳喳,他所在的6號床好不熱鬧。


    身為護士長的戴昕怡終於看不下去了,“上班時間,好好幹活,就知道玩兒!”


    小護士們立刻散開,各自忙活去了。


    薛尚盤腿坐在病床上,抱著個枕頭,看著戴昕怡,笑得眉眼彎彎。


    這又騷又乖的樣子看得戴昕怡心理猛的一跳,立刻迴避了他的目光迴到護士站。


    護士站的一名小護士見她過來,問她:“昕怡姐,你怎麽了?你平時不會對我們這麽兇的。”


    “你們小小年紀,不要隨隨便便就跟人打得火熱,你們怎麽知道人家是不是好人啊!”


    “那你又怎麽知道我一定是壞人呢?”薛尚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


    小護士們見狀,唿啦啦散開了。


    薛尚:“你幹嘛,人家喜歡和我一塊兒玩,說明我這個人好玩兒,你連我交朋友的權利也要剝奪嗎?”


    “她們年少無知,不知道好玩的人不是好人的道理!”


    “你……”薛尚仿佛被她氣得心角痛,突然捂住胸口蹲到地上。


    戴昕怡嚇了一跳,趕緊跑過來蹲在薛尚身邊:“你怎麽了?”


    薛尚突然抬起來,甚事沒有,“氣胸了,被你氣的。你說了,我在你們醫院你就會全力救治我,你就是這麽救治我的是吧,改天我要是死了,肯定是讓你給氣死的。”


    戴昕怡氣憤的站起身,罵了他一句:“無賴!”甩手走進護士站。


    這可怎麽辦呢?薛尚有點沒轍。一直以來,他更多打交道的都是些慣會風花雪月的姑娘,憑他那雙桃花眼,油腔滑調沒皮沒臉的撩撥幾下,很快就追到了。但這樣的關係來得快去得也快,彼此都更像是逢場作戲。可這個戴昕怡讓他有點沒轍。


    其實他一開始也弄不清楚自己對戴昕怡是個什麽想法兒。最初隻覺得這個女孩善良又美好,應該不會對他這種人有好感,於是那晚迷朦中的一點旖旎想法,第二天也就煙消雲散了。直到那天到醫院,發現她真的在牽掛自己,心裏的那一點心弦好似突然就被撥動了一般。後來看到她和男朋友離開,幾許失落無由來得讓他自己都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理清這些思緒,老天爺就又將他送到了這個天使般的女孩麵前。


    死裏逃生睜開眼的一刹那,他見到了人生最美的光景,從那一刻開始他就打定主意,一定要追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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