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其不爭地拉了她的手,“香琬,你聽本宮一句勸,你是皇家妃嬪,景仁宮上上下下都倚靠著你生存,先不說玄燁以後的出路,就說眼前重病在床的紅羅,因為你,差點被皇後娘娘叫人打死,你真的忍心你身邊的人因為你而從此過著淒苦的日子嗎?你別忘了,皇上若是不去哪宮,那麽這座宮殿就無異於冷宮了,你可千萬不要再傻了。”


    “皇後娘娘心機頗深,太後娘娘明顯不似從前那樣偏向你,你要是再這樣和皇上慪氣,就連本宮也沒辦法幫你,你自己好好想吧。”


    “況且,本宮說句實在話,自本宮入宮以來,本宮從沒有看到皇上像對你那樣對過別人,你真的以為你了解皇上嗎?還要這樣一意孤行,最後傷了你和皇上的情?要知道,有些感情,一旦撕裂,就再也無法愈合。”


    寧貴妃性子本來淡泊,說起這番話卻是激動不已。


    無奈香琬隻是麻木地站著聽她說話,久久沒有一句迴應,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寧貴妃隻能唉聲歎氣地迴了鍾粹宮。


    寧貴妃走後,香琬迴裏間時,經由下人房,聽到繡珠在替紅羅換藥,紅羅發出的無法壓抑的喊痛聲。


    紅羅遭此大劫,皆有自己所致。


    如果皇後想趁著香琬沒落之時,落井下石,那恐怕她與皇上之間的隔閡會越來越深,恐怕真的要在這深宮之中了此殘生了。


    胡思亂想之間,隻見乳娘抱了玄燁一腳踏進裏間來,焦急地稟告道:“啟稟娘娘,三阿哥好像著了風寒,奴婢一直暖在懷裏的,昨晚後半夜沒炭了,奴婢想著抱著總沒事,不想這會三阿哥渾身滾燙,這可怎麽辦啊?”


    猛地站起身,從她手裏接過玄燁,探了探三阿哥的額頭,溫度燙手,再看昏昏沉沉睡著的三阿哥,雙眼下布著一塊烏青,小嘴痛苦地一張一張,分明是身子正飽受著高燒的折磨。


    低低嗬斥出聲,“火盆裏沒炭了,怎麽不來稟告一聲?本宮說過了,一應用度都不能虧了三阿哥,小孩子受不起風寒。”


    本來內務府給玄燁陪了兩個乳娘,另一個乳娘受不了景仁宮的夥食,早就找了個由頭溜出了景仁宮,留下的這個孫氏乳娘心眼很好,看著香琬失寵,打心眼裏心裏十分同情,又知道炭火不多,還要熬過整個冬天,因而想著用自己的體溫暖一暖玄燁,也好為香琬省點炭火。


    “奴婢想著,那會快天明了,等天亮了再來煩擾娘娘,再說咱們宮裏的炭火本就不多,奴婢想著扛一扛就過去了。”


    她這樣說,香琬也不好再責備她,親自抱了玄燁,焦急地在屋裏轉來轉去。


    直等到霍永慶來了,給玄燁看過了,又急著去太醫院抓藥迴來煎藥。


    如此一來,香琬不敢再將玄燁交迴給乳娘照看,隻好留在身邊,又將宮內所有的炭火都集中在裏間,日日夜夜點燃,以便玄燁能喝了藥之後,蓋著厚厚的被子,暖暖地發出一層汗來。


    幾天衣不解帶地照顧著玄燁,香琬早急得滿嘴起泡,潤芝見狀,忙給她泡了菊花茶一頓一頓地喝著。


    香琬推開茶杯,看著懷裏的玄燁整夜整夜地啼哭,孩子因為睡不安穩,一天天在消瘦下去,自己又出不了景仁宮去找寧貴妃,深切感受到自己身處困境的無助,搖了搖頭,壓下心裏的失落,輕輕哼著歌謠哄著玄燁入睡,豆大的眼淚卻猝不及防地落下來。


    一陣腳步聲穿過院落直直逼近大殿,太後親自下旨,閑雜人等不得進入景仁宮,不知是誰竟敢違抗懿旨闖了進來。


    門被粗魯地推開後,一束光強烈地刺激著香琬的神經,疲憊地抬起眼皮,看到皇後身邊的青蕊帶了兩個精壯的嬤嬤走進來,“奴婢參見嘉妃娘娘。”


    不自覺地抱緊了懷裏的玄燁,“太後娘娘旨意,你們也敢不從?怎敢僭越闖進來?”幾日沒說話,驟然開口,香琬覺得自己的嗓子眼似乎蒙了一層灰塵一般。


    青蕊福了福,“前幾日霍太醫去太醫院為三阿哥抓藥的事情,太後娘娘那邊也聽說了,這才覺得三阿哥在景仁宮這座寒宮裏受了委屈,想著娘娘對三阿哥照顧不周,您的身體也不好,特命皇後娘娘代為撫養三阿哥,以後您隻需要養好身子,靜心思過就是。”


    “什麽?”香琬不可置信地怒目而視,“三阿哥是本宮的親生兒子,怎可交由皇後娘娘撫養?身居妃位就有資格撫養阿哥的,本宮自然會照顧好自己的孩子,無論如何也不會將三阿哥交給你的。”


    雖是奴婢,此時麵對著沒有地位的香琬,青蕊的臉上現出一絲不屑來,“按著祖宗規矩,妃位的確可以撫養阿哥和格格,但若這妃子不稱職,讓三阿哥飽受病痛折磨,那太後娘娘就得為皇嗣考慮,因而覺得您不適合撫育三阿哥,皇後娘娘是中宮之主,肩負要職,自然要謹遵太後娘娘的懿旨,這不,皇後娘娘剛從慈寧宮請安迴來,就下令要奴婢來接三阿哥迴去,坤寧宮那邊也已經在為三阿哥的到來準備了,還請娘娘將三阿哥交給奴婢。”


    愈加抱緊懷中的玄燁,像是保護著自己的生命一般,“皇上親自允許本宮撫養三阿哥的,你們不可以這樣做。”


    “奴婢隻是奉命行事,還請娘娘不要為難奴婢啊,若是太後娘娘知道您如此不敬她,一氣之下徹底剝奪您撫養三阿哥的權力,或者就此將三阿哥養在皇後娘娘名下,那您豈不是得不償失嗎?還是請您將三阿哥交給奴婢。”青蕊一個眼神,站在她身後的精壯嬤嬤直接無視香琬的拒絕,不管不顧地要從香琬懷裏奪過玄燁。


    香琬身子本就虛著,哪裏是她們的對手,一鬆手,孩子就到了她們的懷裏,潤芝看到主子受了委屈,撲上去要搶迴孩子,卻被另一個嬤嬤一腳踹倒在地。


    止不住的眼淚灑滿衣襟,一聽到太後震怒之後,可能會永久將玄燁帶離她的身邊,香琬再沒有其他言語來辯駁,她知道,自己說的每句話,都會傳到太後的耳朵裏,那樣會引來更大的麻煩,因而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青蕊吩咐嬤嬤抱緊了玄燁,一行人揚長而去。


    這時候紅羅已經能勉強起身行動,一瘸一拐地走到香琬身邊,細心幫她擦著臉上的淚水,“娘娘,看來這是皇後娘娘的主意,太後娘娘自然讚同,皇後娘娘這一胎是男是女,太醫從未言明,位高者也可以從某位妃子那裏接了阿哥來撫養,作為皇後娘娘生兒子的引子,這樣做也是為了圖個吉利。”


    哭得幾近沙啞,“本宮的玄燁,怎可做她生阿哥的引子?她把玄燁當成什麽了?”


    “宮中隻有您和貴妃娘娘育有阿哥,貴妃娘娘有權有勢,她惹不得,而且青蕊敢這樣堂而皇之地來要人,保不準這件事是皇上默許的。娘娘,奴婢說句不好的,如若皇後娘娘這一胎是公主,會不會強行留了三阿哥在身邊呢?”


    “不會的,皇上不可能默許這件事的,他親口允諾本宮,會與本宮一起陪著玄燁長大,他不會將本宮的玄燁送給皇後娘娘的,本宮不相信!”


    紅羅看她清醒了些,願意提起昔日與皇上許下的誓言,心下一鬆,扶了她坐下,倒了一杯熱茶給她,“娘娘是為恪妃娘娘出頭才引得皇上的不滿的,可是自娘娘被禁足之後,除了貴妃娘娘以外,恪妃娘娘從未來瞧過您一眼,可見她並沒有領您的這份情,皇上待您很好,您不要為了不值得的人而傷了皇上,您也看到了,您與皇上失了和氣,景仁宮就落魄到如此地步,連三阿哥也不能留在身邊。”


    緊緊握著她的手,紅羅一層一層說下去,終於讓香琬不再抵抗她們提起皇上來,她滿腦子都是玄燁被送去了坤寧宮,皇後會怎麽對待他,會不會因為她的緣故,而在背地裏虐待玄燁,玄燁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沒有了額娘的嗬護,自然是任人宰割。


    “紅羅,你說,是不是本宮做錯了?本宮做錯了對不對?要不然你不會身受重傷。”


    “娘娘沒有做錯,娘娘心地善良,如這後宮中被掩埋的金子一般,隻是這後宮人心詭譎,娘娘因為之前受寵的緣故,她們早就視娘娘為眼中釘,但凡娘娘脫離了皇上的保護範圍,她們就會想法設法在背地對娘娘下手,娘娘又被禁足在咱們景仁宮裏,有嘴不能說,有眼不能看,自然防不勝防。”


    詫異地看向她,“受寵?本宮隻想在這宮裏安穩度日,何以會成為別人的眼中釘?本宮從未想過獨占皇上的恩寵啊!”


    “奴婢相信您沒有想過獨占鼇頭,但皇上給了您太多太多的恩寵,可能這些恩寵,她們是永遠無法企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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