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這位姑娘能不能把麵罩取下來,讓李某看一看。”李晨表情複雜,愣了片刻後竟然恢複了鎮定。


    葉春麗身體微微顫抖,看得出她十分激動,就連握著果兒的手都不由得繃緊,讓果兒痛得皺起了眉頭。


    “娘,你握痛我了。”果兒輕聲道。


    果兒的話將葉春麗驚醒,她趕忙放開了握住果兒的手,手足無措地扯平自己身上的衣服,整理了半天,她才將手放在麵罩上。


    “晨哥,我是春麗......”


    一張遍布羞紅的美麗臉容出現在眾人麵前,葉春麗又是激動又是高興,淚水不斷從眼眶中流出來,止都止不住。


    她本來就是溫婉秀麗,加上那掛在臉頰上惹人憐愛的淚珠,更是綻放出了驚人的美態,讓歐陽靖和黃中磊一時間都看直了眼睛。


    “來,果兒,叫爹!”葉春麗將果兒扯到自己的麵前。


    終於見到了自己的夫君,葉春麗覺得自己這麽多年所受的苦楚都已經變成了過往雲煙,現在心中充滿了巨大的幸福感。


    果兒一雙黑乎乎的大眼睛直直盯著李晨,但這副麵孔卻讓她充滿了陌生的感覺,一聲爹含在嘴裏就是叫不出來。


    葉春麗有些嗔怪地按了下果兒的腦袋,笑道:“你走的時候,我可不知道懷上了這個小家夥,後來肚子慢慢大了,你又不在我身旁,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挺過來的,好在一起都過去了,這八年來我無時無刻......”


    全場所有人都石化了,看到李晨這忽然出現的媳婦,所有人都沒了聲音,消化這個意外可不是片刻間就能做到的事。


    唯獨李晨雙眉一皺,出言打斷了葉春麗的話:“這位姑娘,我想你可能搞錯了,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你,更別說還會和你有這麽一個小孩。我不知道你所說的晨哥是什麽人,但他一定不是我。”


    葉春麗瞪大了眼睛,她一時間還沒有從李晨的話中搞清楚狀況,張口結舌道:“晨哥,你,你說什麽呢,是不是不相信果兒是你的孩子,她長得和你可像了......”


    她一手扯開了果兒的麵紗,小女孩那精致可愛的五官露了出來,雖然上麵沾了不少塵土,但眉目間的確和李晨有些相似。


    李晨此時已經有些生氣了,他慍怒道:“姑娘,我的確不認識你,請你不要和我開這樣的玩笑,這孩子怎麽可能會是我的。”


    黃中磊幸災樂禍道:“李晨兄弟,你這可就不地道了,人家一個大姑娘辛辛苦苦把你的孩子拉扯長大,怎麽說不認就不認了呢?我看你媳婦長得這麽漂亮,孩子也生得可愛,沒什麽地方委屈得了你。”


    歐陽靖更是挖苦道:“李晨,你都有孩子了還賴在柳眉妹妹身旁,萬一讓柳眉妹妹動心了,是想讓她給你做小嗎?”


    聽到歐陽靖說得過分,柳眉皺眉斥道:“歐陽靖,你別胡說八道。”


    她嗬斥完歐陽靖,卻又轉頭看向葉春麗,微笑道:“這位姐姐,你是真的認識李晨李大哥嗎,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呀?”


    李晨眉頭皺得更緊了,柳眉這麽說便是相信葉春麗和他是有關係的,這個時候要是自己不能撇清關係,之前做出的所有努力都算是白費了。


    事實上,柳眉的確對兩人的關係已經有了一些猜測,她認為葉春麗和李晨確實是一對情侶,但是當時年輕不懂事兩人吵架之後分開了,但沒想到葉春麗卻懷上了李晨的孩子。幾年之後孩子也大了,葉春麗一個人獨自拉扯孩子長大頗為困難,便決定來找李晨尋求幫助。


    不管怎麽說,這孩子長得如此可愛,柳眉一眼就喜歡上了,她甚至想走上去抱一抱果兒,逗一逗她。


    李晨很嚴肅地走到包廂門口,指著樓梯對葉春麗嚴厲道:“不管你怎麽說,我都不可能和你有什麽關係,而且你現在已經嚴重影響到我和我朋友的用餐了,我希望你立刻離開這裏。如果你是想要從我這裏訛些銀子的話,我可以給你,但下不為例。”


    李晨身上確實也備了一些普通人世界中流通的銀錢,他掏了兩錠分量頗足的銀錠扔在葉春麗的身前,表情卻冷得像冰。


    他發現柳眉也有走出來的意思,忙迴頭又解釋道:“柳眉,我真的不認識她,恐怕是我原來的同鄉,想來我這裏訛些銀錢過日子,你看她穿得那麽破爛,想必是走投無路了。”


    這還是柳眉第一次看到李晨有些失態的樣子,但畢竟兩人了解不深,她也分不清是李晨心虛還是確實被這女子的謊言給鬧生氣了。


    葉春麗是一個足夠聰明的女子,當初她能夠自信地讓李晨出來追尋夢想,能夠獨自一人將果兒拉扯長大,又怎麽會看不出李晨現在極力撇清關係的心思。隻是這八年來漫長的等待,竟然換來了如此負心的對待,讓她有些難以接受而已。


    她並沒有撿起地上的銀錠,隻是深深望了柳眉一眼。


    柳眉的五官生得極精致,就算是分開來看也挑不出任何瑕疵,不僅容貌比她更勝一籌,皮膚比她更白,最重要的是,這個姑娘一看就是出身顯貴,氣質絕非葉春麗這種普通平民可比。


    葉春麗吸了口氣,扯著果兒轉身就走下了樓梯。


    當初能夠放得下李晨出門,讓他追尋夢想;又能夠帶著果兒不遠千裏來到九境山尋夫。


    這堅強的姑娘現在知道了李晨的心思,更是再未辯駁一言,轉身就走,這種果決就算是男兒也難有。


    李晨默然不語,看著葉春麗和果兒消失在了樓梯處,才轉身坐迴了席間,心中思緒急轉,想要好好打消柳眉的疑慮。


    曹夢雪一直冷眼旁觀,直到這個時候才微微一笑,頗有深意地看了李晨一眼,道:“這個婦人的確是個騙子,剛才是我告訴了她李晨的名字,想要和李兄開一個玩笑,希望李兄不要見怪。”


    李晨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曹夢雪,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麽意思?是她帶葉春麗來此處,之後又幫自己這麽大一個忙,她到底有什麽目的?


    不過此時李晨正好借坡下驢,一副又氣又笑的表情道:“有你這樣開玩笑的嗎?差點都讓我懷疑是不是真的了。”


    事實到底如何,自然有人心裏清楚。


    但此時柳眉等人都相信了曹夢雪的話,紛紛笑鬧了起來。


    顧老不經意間探頭看向窗外,輕咦道:“剛才那女子好像昏倒了。”


    ......


    王虎在曹夢雪家的鋪子裏問清了她的去向,便順著大街向望仙樓走去。


    這次清醒讓他似乎又覺醒了部分記憶,但腦中各種破碎的片段並沒有給他足夠具體的信息,反而讓他對自己的過去更加茫然了。


    不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尤其是他發現他的火相功法竟然莫名其妙提升了一大截,加上記憶片段中存留的實戰技巧,現在王虎對自己的戰鬥力很有信心。


    很快,富麗堂皇的望仙樓就出現在了王虎的麵前,門口左右一對不怒而威的石獅子很是氣派,底座上居然還有一圈鎏金花紋。


    還沒來得及將視線繼續向大門內看去,忽然旁邊傳來幾聲驚唿引起了王虎的注意。


    隻見一個蒙著臉的黑衣女子倒在地上,旁邊還有一個同樣蒙著臉的小孩在努力扯著她的胳膊,同時焦急唿喊道:“娘,你怎麽了,你怎麽了?”


    這裏是九境山城最繁華熱鬧的地段,路旁有不少路人,但大多衣衫鮮麗,身份不俗。看到一個髒兮兮的乞丐突然倒在地上,竟然沒有一個人上去扶一把。


    唯有王虎愣愣盯著蒙麵女子和小女孩發起了呆來,不知為何他感到那孩子的叫喊聲是如此的熟悉,一時間讓他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蒙麵女子正是葉春麗,她一路帶著果兒風餐露宿,饑一頓飽一頓,早就虛弱不堪,剛才在望仙樓上,又受到如此打擊,勉強帶著果兒離開望仙樓,終於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這個可憐的女人,她獨自承受了太多的苦楚和委屈,那麽細弱的肩膀,又怎麽扛得住來自李晨那重重的一擊。


    在望仙樓的頂樓,李晨等人從窗戶中探出頭來,看到葉春麗倒在地上,歐陽靖冷笑道:“李兄,不知看到此景你又作何感想?”


    李晨麵無表情地看向樓下,並無言語,旁邊柳眉卻忍不住了,她雖然出身紈絝,頗為任性刁蠻,但終究還是善良的。


    她轉身便向著樓下跑去,她可做不到冷眼旁觀。


    李晨心念電轉,立刻便追下樓去,葉春麗絕對不能相認,但這個時候在柳眉麵前過於冷酷可不好。


    而同一時間,王虎已經走到了葉春麗的身旁,他一探手扶住了果兒的肩膀,將小女孩嚇了一大跳。


    王虎不顧果兒的掙紮,直接伸手將果兒的麵罩扯開,認真細看了片刻後,點頭笑道:“沒錯,你是果兒。”


    果兒用力想從王虎手中掙脫出來,可這個麵目籠罩在一片水霧中的怪人實在是力氣太大了,就算是憋得小臉通紅,果兒還是被王虎牢牢按住。


    “放開我,你這個怪人。”果兒嚷道。


    王虎哈哈大笑,道:“什麽怪人,我是你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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