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殿之中,靈虛派弟子已經被屠戮殆盡,令玄苦真人的眼中也顯出一絲不忍之色。


    台上玄清真人看著場中局勢,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更是全力施為,一道道月牙形的氣刃四處翻飛,許多氣刃在空中都能改變方向,以奇詭的角度向簡寧攻去。


    他揚聲厲喝道:“張弛,靈虛派到底何處虧欠於你,讓你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張弛足下之陣玄妙無比,可禁錮高於施術者起碼兩個等級的煉氣者。


    無奈玄空真人非一般煉氣者可比,他咬牙苦撐,僅片刻功夫,額上已是布滿汗珠,哪裏有力氣再開口答話。


    玄清真人是成名已久的高階煉氣者,施展的輸出係高階功法“碎月”更是威震煉氣者世界多年。


    雖然簡寧的身法速度在靈寶派中不作第二人想,但就算是他,在麵對盛怒的玄清真人時,都難免手忙腳亂,幾下閃避之後,不得已竟直直倒飛至台下華服中年人身旁。


    騰出手來的玄清真人連發兩道碎月氣勁,張弛立即噴血暴跌而去。


    操控者被打倒,隻見淡青色光罩抖了一抖,化為無形。光罩中的濃霧也失去束縛,飄散開來。


    可身在其中的玄空真人卻沒有如玄清想象中那樣飛身而出,反而是在漸漸消散的濃霧下,露出皺眉端坐的身形。


    武殿台下,兩前兩後卓立四人,其中簡寧與華服男子在前,身高近八尺的巨漢和狠辣美婦在後。


    十名玄衣青年手持各種法寶,排在後方。


    殺氣有若實質。


    華服男子冷哼一聲,道:“玄清真人,貴派掌門已經中了徐家的縛靈香,你還要負隅頑抗嗎?”


    玄清真人越逢大事越顯冷靜,此時他平靜道:“想不到靈寶派掌門司徒明今日親施詭計,難道是要做出強占我靈虛派的無恥之事?”


    美婦開口斥道:“放肆,今日若你束手就擒,司徒掌門或許會饒你不死。”


    玄清真人仰天長笑,道:“靈寶派司徒掌門加上三大長老,雖說按照一脈相承的輩分而言,你們算是後輩,但倒是有這個實力可以與我和玄苦兩副老骨頭好好玩玩。”


    麵對玄清真人的豪情滿懷,司徒明隻是一聲輕笑。


    隻見玄苦真人走下高台,站在司徒明等人的身後,低頭歎道:“今日之事,玄苦亦有份參與。”


    台上笑聲忽然頓住,這中間包含著多少驚訝與心痛實不足為外人道。


    玄清真人眼中厲色一閃而過,平靜道:“我剛才已經在懷疑是你,沒想到果然讓我料中,為何要做出這種事?”


    玄苦真人苦笑搖了搖頭,卻不答話。


    簡寧肅容道:“玄清真人你今日已身陷重圍,若妄想反抗,不啻以螳臂當車,識時務的話,立刻束手就擒,司徒掌門一向愛才,必會給你一個更加光明的未來。”


    美婦怪笑道:“現在武殿之中僅剩你一個,其他所有靈虛派弟子都被放倒了,你還憑什麽頑抗下去?”


    玄清真人一點也不為他們的冷嘲熱諷所動,他望向司徒明道:“雖然此時武殿中僅玄清一人戰力尚存,但貴派前來的人手還不足以覆滅我靈虛派,不知司徒掌門為何有如此信心,想讓玄清束手就擒呢?”


    司徒明臉容一整,道:“現在玄空真人已被控製,隻要玄清真人配合,加上敝派長老何雨蝶用惑心術控製玄空真人神識,靈虛派武殿之外雖高階弟子眾多,但全盤接收不過就是時間上的問題。”


    他頓了一頓,話鋒一轉又道:“若是玄清真人不配合,我等合力製住玄清真人,武殿之中全是我們的人。使用惑心術之後,神不知鬼不覺,其結果還是一樣的。”


    玄清真人冷冷看了一眼司徒明身後的美婦何雨蝶,堅決道:“想不到玄清今日可與靈寶派諸位高手對陣,真是其幸何如!”


    司徒明悠悠道:“玄清真人膽色過人,司徒明佩服之極,可惜今日事已至此,犯不著魯莽抵抗以至損了性命,玄清真人何不三思而行?”


    玄清真人從容道:“我意已決,諸位請吧。”


    直到此刻,玄清真人未有一眼望向台下玄苦,但玄苦心中愧意深重,長歎一聲扭過頭去不忍再看。


    司徒明歎了口氣,向身旁的巨漢李鐵牛打了個手勢,李鐵牛迫不及待地一聲咆哮,大步流星衝上高台,拉開了血戰的序幕。


    玄清真人臉容肅穆冷漠,轉身跳下高台,走到一處空曠之地,以免亂戰之下,傷了台上的玄空真人。


    台下眾玄衣青年一聲唿喝,各種法寶氣勁鋪天蓋地向著玄清真人攻來。


    其中何雨蝶偷偷夾雜在中間,放出那神秘的細瑣之物,玄清真人察覺有異,凝神看去,發現這細瑣之物竟然是密密麻麻的一群小蟲。


    最為難纏的便是這些小蟲,何雨蝶擲出十幾團小蟲,看似毫無準繩,盡取玄清真人附近的空位,其實卻是厲害之極,封死他所有閃避進退之路。


    眼看各種法寶氣勁就要及身,玄清真人身形一矮,抬手四道碎月氣勁開道,將麵前障礙清開,竟是向著玄衣青年攻去。


    旁邊巨漢李鐵牛已然殺到,對漫天飛來的各種法寶氣勁不管不顧,大手一揮直取玄清真人的肋下三寸,若是讓他這萬鈞一掌按實下去,怕是當場便要腸穿肚爛的結局。


    隻見玄清真人雙足使力,又是身形一躍,剛好從碎月氣勁掃開的各種法寶氣勁之間騰上半空,妙至毫巔地躲過了李鐵牛的攻勢。


    刹那間簡寧化作一團白影,長笑一聲,來到了玄清真人身下,雙手同時揚起,用力一扇之下,幾道被打落地上的勁箭又激飛而起,直取玄清真人。


    玄清真人空中半轉迴身,右手全力一推,一道半人長的巨型碎月氣勁轟地一聲,砸向一旁的巨漢李鐵牛,自己則借助這氣勁的反力,輕輕巧巧落往一旁的地麵,將簡寧陰損的偷襲化作無形。


    李鐵牛狂吼一聲,雙手交叉擋在頭臉之前,硬抗這巨型的碎月氣勁,隻聽得“啪”地一聲巨響,身體堅硬可比鋼鐵的李鐵牛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雙手手臂現出幾道細密的裂口,自從進入這武殿之內,他的臉上第一次現出驚容。


    一旁觀戰的司徒明留心的卻不是玄清真人霸道至極的碎月氣勁,而是玄清真人的表情,在這生死決戰的刹那,玄清真人臉上平靜至近冷酷,忽然之間他想到靈虛派中另外一名超級高手玄空真人。


    原來一直以來,在玄空真人的光環籠罩下,他們都忽視了玄清真人的實力。


    以此人的功法水平,絕對已經接近頂級煉氣者的境界。


    莫說是靈寶派,就連安排布置這此行動的大人,都小覷了他。


    簡寧身形再動起來,已是拿出看家的本領,快得簡直隻能在視線中留下一道淡淡殘影,隨身法寶斷水劍也已拔出持在手中。


    靈寶派此次前來的人員雖然不多,但個個裝備精良,本來靈寶派就是煉氣者世界中法寶數量最多和質量最上乘的門派,三大長老和十幾名玄衣青年也確實就像是在進行一場法寶的展示大會。


    如簡寧手上這把可以極大增幅速度的斷水劍,剛才何雨蝶手中的萬噬蟲俱是高階法寶中的極品。


    麵對簡寧的速度,玄清真人身形一凝,竟然反而停了下來,一靜一動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


    簡寧手中之劍吞吐出三尺多長的劍氣,揮舞之間由於太過快速,連肉眼都已無法看清,隻能根據簡寧右手的揮動大致判斷出劍的攻擊方向。


    隻見一道淡淡的白影繞著玄清真人飛舞,玄清真人身體各處不斷衣帛裂開,一道道血箭迸起,但玄清真人竟隻是微微閃動,躲過幾處致命的襲擊,對其他騷擾性的攻擊毫不關心。


    簡寧眼見玄清真人如此應對,當下心中一狠,斷水劍以一個刁鑽的角度直取玄清真人的後心,想要一擊以晉全功。


    偏偏在此時,玄清真人雙目一凝,迅快無比地半轉身體迎向簡寧,雙手齊推而出,一道有若實質般的碎月氣勁直抵斷水劍的劍鋒。


    兩人俱是渾身一震,體能靈氣鼓動,在這短兵相接的刹那,避無可避地硬拚了一下。


    煉氣者互搏硬拚,比較的是強化係運氣技巧,誰能夠在最短時間將靈氣轉化為身體勁力或輸出靈氣噴發而出,誰便能取得勝勢。


    很顯然玄清真人在這硬拚下,技高一籌,簡寧口中鮮血狂噴,被碎月氣勁正麵轟擊,倒飛出去。


    玄清真人麵上一白,顯然也不好過。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


    玄清真人若是與簡寧比試速度,隻能以己之短,攻人之長。到頭來必將陷入疲於奔命,徒耗靈氣的尷尬場麵。


    但是他卻不顧受傷蓄勢以待,最後一擊定乾坤。


    這樣的臨敵應戰水平,不禁令司徒明又對他高看一分。


    旁邊靈寶派眾人也看的聳然動容,暗自設想若是單獨對上這玄清真人,當也隻有退敗一途。


    忽然靈寶派眾人背後,玄苦真人沉聲喝道:“地縛陣!”


    隻見玄清真人的腳下,伸出兩隻枯瘦的手臂,將玄清真人的雙腳抓住,也不知這枯瘦的手臂是召喚至什麽惡靈,玄清真人運盡全身靈氣,竟然無法掙脫。


    玄苦真人歎道:“玄清真人的功法機變,在靈虛派中僅次於玄空掌門,你們不是他的對手。此地縛陣起碼可困他一炷香的時間,本來是用於應對玄空真人的,現在對他使用,也不算浪費。”


    徐毅龍也在一旁插言道:“你們靈寶派別老拿花架子,快些動手啊!雖說玄空真人中了我徐家的縛靈香,靈氣無法凝聚,但誰知道以他的深厚功力能困住多久?遲恐生變啊!”


    李鐵牛從地上站了起來,獰笑道:“玄苦老兒,你也太不厚道了,早該祭出此陣,讓鐵牛給這玄清老匹夫點厲害嚐嚐。”


    何雨蝶也厲笑著圍了上來,道:“玄清真人果然功法高絕,不知在我萬噬蟲的口中,可以撐得住多少時間呢?”


    玄清真人索性放棄了雙腳上的掙紮,手中各喚出一道碎月氣勁。


    這碎月氣勁本就是高深至極的輸出係功法,玄清真人浸研其中起碼數十年,早已達到了靈氣實體化的頂級煉氣者境界。


    玄清真人麵色平靜,將碎月持在手上,眼中顯出無窮戰意,竟從容道:“來吧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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