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才王虎與韓吳二人見識過血手人屠趙伯羽的厲害。


    趙伯羽殘忍嗜殺,為了能夠喂飽手中魔刀吞魂,屠殺大量報名者,沒有人能夠製得住他,當時場麵一發不可收拾。


    直到一個名叫胡江白的年輕劍士和他的師傅到場,才將趙伯羽殺退。


    據知情者說,閃電劍胡江白乃是江湖上新崛起的一代年輕高手,他的師傅更不得了,正是那神秘莫測的劍閣主人。


    劍閣主人在江湖上號稱是白道最頂尖的力量,參與誅殺過許多黑道巨擘,就連一代煞星謝宏真都曾傷在他手下。


    一見這對師徒聯手,大家頓時感到心中大定。甚至有熱血的江湖中人,跟隨兩人一同向趙伯羽追去。


    王虎心說,難道是他們將趙伯羽追殺到此?


    心念電轉間,人竟已殺到麵前。


    卻見逃在前麵的,是一個單手持劍的年輕劍士,他一路踉蹌來到王虎麵前,倏地停下,再跌退兩步,張口噴出一小口鮮血,臉色轉白,顯然是受了極重的傷。


    在他後麵緊隨而至的,便是血手人屠趙伯羽,這赤發漢子胸前和右邊大腿上有兩道明顯的劍痕,鮮血滲出了衣服。


    但那泛著紅光的吞魂刀仿佛有種奇異的魔力,分出兩道紅光罩在趙伯羽的傷痕之上,竟能讓趙伯羽行動自如。


    “哈哈,胡江白,你那死鬼師傅對吞魂刀真是大補之物,才片刻功夫,我的傷勢就好得七七八八了。”趙伯羽猙獰道:“你也別浪費時間了,早些去找你師傅吧!”


    說話間,兩人雖隔了頗遠,趙伯羽竟直接一刀橫掃,同時腳下發力,迅速合身撲上,手腳之間配合得恰到好處,將胡江白整個身子都籠罩在刀光之中。


    胡江白雖身受重傷,但畢竟是江湖有名的年輕高手,手上功夫著實過硬,隻見他強提一口氣,先是手提了起來,將劍豎起在胸口,直到趙伯羽的刀迫至近處,左腳才不退反進踏出了一步。


    一快一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趙伯羽心說找死,手上更加了兩分力氣,打算悍然硬磕胡江白的長劍。


    趙伯羽的刀迅若奔雷,若是尋常情況下,胡江白隻有暫避其鋒芒,考慮到胡江白目前身上的傷勢,這一刀接不住已是無疑,甚至必須使出懶驢打滾的招數先保住性命。


    可胡江白竟冷哼一聲,腳下一停,整個人卻仿佛栽倒一般往趙伯羽懷中送去。


    趙伯羽這時刀勢已老,勉力將刀抽迴,同時身體急轉,與胡江白的長劍互相撞擊了起碼三下,兩人方再次分開。


    胡江白的右肩已是一片血肉模糊,但趙伯羽的腹部竟也又添兩道劍痕。


    趙伯羽用手一摸腹間,恨聲道:“好你個胡江白,竟比你師傅劍閣主人更加難纏,我這幾處傷都是你給留下的。倘若不是遇上我,假以時日,你在江湖上必有一番作為。”


    胡江白用劍拄地,整個人搖搖欲墜,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


    趙伯羽再次揮刀,喝道:“不過今日算你倒黴,給我留在這裏吧!”


    在兩人互相打鬥對話間,王虎正悄悄向著韓吳二人逃走的草叢挪去,此時已經快要進入草叢之中。


    沒有想到胡江白竟再次躲過了趙伯羽的刀,同時還順手在趙伯羽背後推了一掌,讓趙伯羽一個踉蹌奔出去老遠,手上的吞魂刀不知道紮到了什麽東西上,發出“噗”的一聲響。


    “啊!”王虎的臀部被吞魂刀刺進了半指長短,不禁一聲痛吼,迴頭便一掌橫掃在趙伯羽的臉上,將趙伯羽掃飛出去老遠。


    這是什麽怪力?


    趙伯羽被這一掌扇得七葷八素,從地上爬起來的一瞬間愣是沒搞清楚狀況。


    嗡地一聲輕響,趙伯羽手中的吞魂刀竟劇烈顫動起來,紅芒大盛,有如實質。


    趙伯羽搖了搖腦袋,猶疑地看了看吞魂刀,又轉頭看了看正在摸屁股的王虎,愣了一愣,忽然驚喜地大叫道:“哈哈,好足的靈氣,這真是上天送給我的禮物啊!”


    趙伯羽也不多言,揮刀便向著王虎攻去。


    王虎是莊稼把式,就連那張公子的護衛都打不過,更別說江湖上頂尖的高手趙伯羽了,眨眼間,王虎的手臂和背上就被劃下了兩道深可見骨的刀痕。


    這吞魂刀確實詭異,以王虎變異後的驚人體質都無法抵擋,觸碰刀鋒下必然受傷。


    趙伯羽猙獰大笑道:“我來到這靈虛派就是希望能砍上幾個煉氣者,用靈氣來喂養吞魂刀,沒想到這裏竟然就有一個,實在是天助我也。”


    趙伯羽左腳一跺,再揉身向前,吞魂刀順腕一抖,直取王虎胸口。


    兩道刀傷傳來的痛楚讓王虎心神大震,麵前趙伯羽的刀轉瞬來臨,眨眼間竟是生死的關頭。


    在這關鍵的時刻,王虎沉喝一聲:“趙伯羽!”


    趙伯羽臉露獰笑,聞聲後下意識地看向王虎的雙目。


    沒有料到王虎忽然伸手抓住吞魂刀刀鋒,同時雙目一凝,緊緊盯住趙伯羽,吼道:“美夢成真!”


    趙伯羽隻覺眼前出現了一道恍若煙塵的灰色霧氣,霧氣一陣環繞,讓他身處一片雲霧之間,眼前的王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朦朦朧朧的人影。


    “你是誰?”趙伯羽如同夢囈般問道。


    王虎的凝心訣尚未完全掌握,無法確定對方能夠看見什麽。


    此時王虎心中七上八下,想起當初在虎寨門口那中了幻術的華服男子,王虎嚐試著開口問道:“我是你爹?”


    在趙伯羽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個寬麵大耳,赤發髯須的中年男子。


    趙伯羽麵色一寒,道:“爹!”


    原來每次施展這幻術,對方都會看到自己的父親啊,王虎心中一定。


    趙伯羽表情卻越發猙獰道:“你不是死在我手上了嗎!”


    王虎嚇得將吞魂刀倒過來拿好,幸好雙手雖被割傷,但無大礙,握刀尚算穩健。


    這趙伯羽的表情幾度變換,仿佛眼前的景象在不停轉移,時而猙獰,時而皺眉,時而恐懼。


    忽然他的雙眼大睜,麵露痛苦神色,低頭看向下方。


    在他的胸前,不知何時透出一截劍尖。


    原來是胡江白勉力來到趙伯羽背後,一劍刺穿了他的心髒。


    江湖上人人談之色變的血手人屠趙伯羽,終於在這山穀之中被誅殺。


    王虎與胡江白兩人經曆此劫,直到兇神趙伯羽倒在地上,眼見已經是死得透了,才忽然感到身上傷口無一不痛,竟是同時精神一鬆,躺倒在地。


    王虎更是感到施展凝心訣後的一種巨大疲憊,簡直就想閉眼睡去。


    試煉時間已經過去一大半,此時絕對不是休息的時候,王虎勉力從地上坐起。


    胡江白身上受傷極重,但也勉力從地上撐了起來,抱拳對王虎道:“兄台神通驚人,此次胡某要多謝兄台出手助我誅殺此獠,大恩日後必將迴報!”


    胡江白一身功夫頗為高明,對敵機變靈活又性格堅忍,王虎都是親眼所見,早已生出結交之心。


    聽到胡江白此言,王虎忙抱拳迴禮,哈哈笑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胡江白笑了一下,卻牽動身上傷口,皺了皺眉頭,道:“在下劍閣胡江白,請問兄台高姓大名!”


    王虎大大咧咧道:“我是虎寨的寨主王虎,唐兄若是以後在這十萬大山中有什麽麻煩,報出我的名號便是。”


    胡江白在腦中搜索幾遍,實在想不起這虎寨是個什麽單位,隻有強笑道:“原來是王寨主,久仰久仰!”


    王虎擺擺手,剛想謙虛幾句,卻因觸及身上傷口,一時間也痛得呲牙咧嘴。


    胡江白內心其實頗為焦急,試煉時間還有不足半個時辰,可他現在卻搞得一身是傷,莫說爬上山頂,能夠堅持著走上幾步都算難得。尤其是臂部所受之傷非常嚴重,若是不及時處理,很可能會落下殘疾。


    王虎心中一動,探手入懷取出了兩枚朱果,想也不想就遞了一枚給胡江白。


    胡江白疑惑地接過朱果,細細看過後,問道:“王寨主,這是什麽?”


    王虎已經將另一枚朱果放入口中,邊嚼邊含混道:“療傷用的,還有點功效。”


    胡江白看著王虎一片清明的雙眼,心中頓時有一種信任之感。王虎畢竟是混山頭的好漢,一身匪氣和義氣之味甚濃,讓胡江白這樣的江湖人感到分外親切,不由自主地便湧起一股豪情。


    雖說行走江湖,胡江白見慣了爾虞我詐,早已對任何事都懷有戒懼之心。可當下心中想的卻是:這樣豪爽的一條漢子,若是存心害我唐某,我也便認了。


    胡江白一口將朱果吞下,隻覺此果味道甘甜可口,輕輕嚼開便化作一道涼意順喉流下,讓人從口到喉一陣痛快。


    神奇的還在後麵,胡江白將朱果吞下之後,幾乎是立刻便感到身上痛楚在成片消散,消耗殆盡的精神力氣也迅速恢複,甚至連臂部血肉模糊的傷口都傳來一陣麻癢之感,仿佛正在以驚人的速度重生。


    胡江白麵色一凝,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有些難以置信地活動了下手腳,發現自己的感覺竟然都是真的,這朱果豈止是有點療傷功效,簡直就是傳說中的神丹妙藥呀。


    胡江白激動地道:“王寨主,這,這朱果太神奇了,一定很珍貴吧。”


    王虎看著胡江白激動的表情,將已經到嘴邊的不珍貴三個字咽了迴去,大手一揮道:“唐兄弟不用想太多,這朱果雖說是我家祖傳,但我王虎還沒把它放在心上。”


    胡江白麵色一窘,心中暗道,你沒把它放在心上,可我不能不放在心上啊,居然還是家裏祖傳的寶物,那我該欠了一個多大的人情啊!


    王虎自認為瀟灑地一笑,走上去用大手拍了拍胡江白,豪爽道:“這身外之物能夠給兄弟些幫助,也算是物盡其用。”


    胡江白感動得一塌糊塗,掙開王虎,躬身道:“王寨主高義,先是幫唐某報了殺師之仇,又贈與唐某仙藥,大恩無以為報。從今往後,王寨主有任何差遣,我唐某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不要叫我王寨主,太過生分,你若是有心,以後便叫我一聲虎哥,報恩之事,莫要再提!”王虎最喜歡這種別人欠自己情的感覺,越發大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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