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唐笑風的表情,馬元義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你能明白就好,好了,我再給你講一下練習擒蛟手的要義。”


    “人體關節無數,大有肩、肘、腕、髖、膝、踝等八大關節,小則不計其數,各有所係,各有所連;穴位亦繁多無算,致命者三十六,致暈者十一,要穴一百零八,大小共計七百二,各有所應。


    “這些關節穴位,擒蛟手者,無不可擒,無不可點,習練擒蛟手者,首先要熟悉人身竅穴關節,當才能隨心所欲,截脈斷氣,破罡滅煞,料敵於先。”


    頓了頓,馬元義繼續說道:


    “當然,此為擒蛟手之細微;至若大者,招式連綿不絕,勁氣相隨,勢若蛟龍,威猛無鑄,纏擒扣拿絞點切削,無不煌煌而兇狠。大有大的好,小有小的妙,大者可以力破敵,小者可以小製敵;大小相和,虛實相應,動靜相參,陰陽相合,方才是這門手法的至妙至強之處。”


    “招是死的,人是活的,習武打鬥,為人做事,亦有異曲同工之妙;敵強我弱,以輕巧虛招以避之,繼而徐徐圖之;敵弱我強,則先發製人,以力壓人;當然若是不相上下的棋逢對手,則注定了鬥智鬥勇,大小虛實動靜陰陽,都得見招拆招,慮敗慮勝慮退慮進,甚至慮生慮死,都要細細思量,方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馬元義說得很慢,唐笑風也聽得認真,能理解的理解,理解不了的則記在心裏,日後好細細揣摩思量,半晌時間,就在馬元義的講述和唐笑風的思忖揣摩中轉瞬而逝。


    “擒蛟手九式,捕風、捉影、撫琴、鼓瑟、批亢、搗虛、抱殘、守缺以及最後一式擒蛟,大小虛實動靜陰陽,都已經細細講解過了,能領悟多少,就得看你小子的悟性了!”


    眼看到了飯點,馬元義終於將“擒蛟手”的所有招式要義傳授完畢,看著還在低頭揣摩沉思的唐笑風,馬元義笑道:“好了,武功這事,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今兒個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若迴去晚了,少不得你嫂子嘮嘮叨叨!”


    “啊……”


    等迴過神來,馬元義已經消失不見,唐笑風略顯失望,他正有一大堆似懂非懂的東西需要請教馬鏢頭呢,沒想到對方已經走了。


    搖搖頭,唐笑風又低頭揣摩起那套擒蛟手來。


    ……


    “捕風式”


    一聲細微的蛟龍吟嘯聲傳出,唐笑風一爪間帶起的勁力,快若閃電,在空中留下一抹虛幻的殘影,恰扣住了趙鄉落下的一拳。


    繼而順勢一帶,恍若撫琴一般雙手一上一下,輕撫而出,趙鄉身上的罡勁如水波般晃動不休,而趙鄉亦禁不住連連後退。


    唐笑風見勢則追擊而出,身形虛晃,如遊弋花叢的蝴蝶青鳥,瀟灑輕盈,卻端的難覓蹤影,趙鄉踉蹌而退的身體還未止住,唐笑風就已經出現在其身後,右手橫切向其脖頸。


    趙鄉嘿然一聲輕笑,勁氣布滿後背,背拱如大魚,乘風破浪,謂之“魚拱背”。


    彎腰拱背,唐笑風後切向趙鄉脖頸的右手自然落空,而且措不及防之下,少不得要被趙鄉“魚拱背”一招撞得勁氣紊亂。


    不過趙鄉有趙鄉的打算,他也有他的應對方法,切向趙鄉脖頸的一掌落空後,則趁勢下拍,借力而直上青天,唐笑風憑虛踏風,身形連連晃動,空中一瞬出現無數殘幻虛影,分不清虛實真假,分襲向趙鄉。


    “捕風”“捉影”“撫琴”“鼓瑟”


    四招連出,層層手影漫天而出,拍擊在趙鄉身上,實打實的硬碰硬,小院內瞬間勁力彌漫,煙塵土灰甚囂。


    “嘿嘿,又是這套,小風這次又有苦頭吃了!”


    院子裏,倚廊而立的王鍾、柳青、餘味津津有味地看著院中交手的兩人。


    三天前在迴來得知唐笑風見義勇為救了馬元義的外甥女,而後其授予“擒蛟手”後的餘味,捶胸頓足,便再也顧不得什麽劍者孤傲,非劍之不見不習也,纏著趙鄉教了他一套拳腳功夫,現在也算小有入門,雖然未曾凝元而立,但已有氣感誕生,少則數日就能真正踏入武道之途。


    這幾天,他可沒少見唐笑風和趙鄉王鍾等人切磋,對此情形已是見怪不怪,憑著身法優勢,唐笑風看似占據上風,攻多守少。


    但趙鄉畢竟占有內力和體魄的優勢,最後關頭總能反敗為勝,拳拳到肉,將唐笑風揍得毫無還手之力。


    所謂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餘味就純粹是看熱鬧,而一旁的王鍾、柳青兩人,則看得是門道:“趙鄉雖然內力雄厚,也練有一套鍛體功法,體魄強健,但馬鏢頭這手擒蛟手法最善破除罡勁,尋找契機,以弱盛強,趙鄉這下子可有苦頭吃了。”


    “唐小兄弟這門輕功身法還真是不錯!”


    柳青舔了舔嘴唇,一臉豔羨。


    “別亂打主意,唐兄弟可是馬鏢頭認可的人!”


    聞言,王鍾瞥了一眼柳青,肅聲警示道。


    柳青嘿嘿一笑,並未說什麽,隻是盯著院中打鬥的兩人,眸光閃爍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麽。


    說話間,院中兩人的打鬥愈發激烈,唐笑風雙手變幻萬千,並不局限於爪指,拳掌亦並用,扣、勾、扯、拿、拍、帶、移、轉,趙鄉周身渾厚的真氣像是無數紊亂的絲線一般,被唐笑風一一理順,而後循其跡,覓其蹤,破其勁。


    腳下則是花海遨遊翩翩身,顛倒無形方寸天,身影飄渺難覓,真假難辨,倏忽前後左右,周旁看熱鬧的王鍾等人都看得眼花繚亂,更別說當局者趙鄉了。


    趙鄉現在也是打得憋屈,他空有一身勇力,若有人跟他硬碰硬剛正麵,他倒是不虛,偏偏唐笑風如同一尾遊魚般滑不溜手,避實就虛。


    往往他使勁全力的一拳不是打在棉花上虛不著力,就是連對方的衣角也碰不到,而趁著他氣機轉換招式老舊之餘,對方就會如跗骨之蛆般貼將上來,打得他是毫無脾氣。


    前兩天他倒是能以力破巧或是抓住對方招式間的破綻間隙,一鼓作氣反敗為勝。


    現在唐笑風的招式卻是連綿不絕,銜接細微無暇,若露出破綻,亦可仗著身法逍遙遠去,然後再徐徐覓機圖之。


    這種打法,對於他這種不善身法的武者而言,最是煎熬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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