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李鄴迴到府上,卻意外看見內院的空地上擺滿了床榻,足有三四十張之多,十幾個丫鬟婆子在忙碌地清洗,裴三娘像監工似的來迴走動,不斷翻看床榻內的情況。


    李鄴著實無語,不用說,一定是早上金豆子之事被母親知道了。


    這時,裴三娘見兒子迴來,連忙跑上前把他拉到一邊,眉花眼笑低聲道:“你知道有多少收獲嗎?”


    李鄴一怔,還真找到錢了?


    “找到多少?”


    “這個數!”裴三娘神秘地伸出兩根指頭。


    “兩千貫錢?”


    “差不多吧!兩千枚粟特金幣。”


    ‘嘶——’


    李鄴倒吸一口冷氣,自己發現的三斤金豆子不過也才五十兩黃金,母親竟然找到兩千枚金幣。


    李鄴忽然想到什麽,連忙問道:“在哪裏找到的?”


    裴三娘滿臉得意道:“在你書房的坐榻內,放在一隻布包裏。


    李鄴頓時哭笑不得,那就是自己的錢,母親竟然把它當做藏寶了。


    “娘,那些金幣是我放在那裏的。”


    “啊!”裴三娘張大嘴,尷尬地撓撓頭,“你這孩子,把金幣藏在坐榻裏做什麽?”


    “我沒有藏,就放在裏麵,娘,那是我的書房,我的坐榻,我一直不都這樣放錢嗎?”


    “好像是啊!”


    裴三娘也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荒唐,頓時無精打采,“哎!白高興一場。”


    “娘,兩千枚金幣伱就拿去吧!”


    裴三娘搖搖頭,“我不要,你現在應酬多,花錢也多,我現在不缺錢,你爹爹剛把常樂坊買房的錢給我了,還有你給我的幾萬貫錢,足夠了!”


    “那這裏找到什麽了嗎?”李鄴用嘴一努滿院子的坐榻。


    裴三娘搖搖頭,“什麽都沒找到,我索性就讓她們清洗床榻,她們什麽都不知道,我也沒告訴她們。


    對了,你給小紅的金豆我拿迴來了,你別變臉,我給她二十貫錢作為補償,金豆這種東西不能給小丫鬟,她家人泄露出去會惹麻煩的。”


    李鄴想想也對,還是老娘考慮得周全,他又對母親道:“你拿我的五百枚金幣給大娘,把金豆換迴來,那金豆你保存好。”


    裴三娘點點頭,“我知道了,迴頭我給大娘說。”


    李鄴迴到自己院子,走進書房坐下,書房已經恢複原樣,看不出翻找過的樣子。


    這時,小紅送來一盞熱茶,她吞吞吐吐道:“夫人跑來問我金豆的事情,我不敢隱瞞,都告訴她了,夫人又給我二十貫錢,把我的金豆換迴去了。”


    李鄴點點頭,“夫人是對的,那些金豆可能會給你家人帶來殺身之禍,你父母得到它們,會被賊人盯住的。”


    “啊!”小紅後怕地拍拍胸口,她還準備過年時給父母,幸虧夫人拿走了。


    “你沒有私下留下一兩顆?”李鄴似笑非笑看著她。


    小紅連忙搖頭,“我不敢私留,若被夫人知道,會被趕迴家的。”


    李鄴現在知道了,小紅不是世家仆,是簽合同來做丫鬟的,到十六七歲就迴家嫁人。


    “去吧!”


    小紅行一禮,退下去了。


    李鄴喝了口熱茶,又打量房子,“房梁上會不會也藏有東西呢?”


    李鄴隨即搖搖頭,自己早上真想多了,還以為這裏曾經是上官婉兒的別宅,一定還藏有財富!


    現在想來還真是糊塗,上官婉兒生活在洛陽,就算有別宅也在洛陽,怎麽可能在長安?


    自己的睡榻是上官婉兒在皇宮的睡榻,上官婉兒政變被殺後,她所有家具物品都收存起來,後來又隨遷都搬到長安。


    祖父被賞賜這座宅子,估計天子又賞了一批家具,裏麵正好就有這張睡榻,


    而且金豆子藏得很隱秘,李岫也沒有發現,李鄴相信李岫搬走前又仔細搜查了一遍,但還是沒有發現金豆子。


    不過這些家具都是金星紫檀木,都是極為名貴之木,李岫居然把它留給父親了。


    原因當然是李岫有求自己救他兒子,才會做這個順水人情,否則這些名貴家具他一定會搬走。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家具都是金星紫檀木,隻有後宅和主客堂是,其餘的下人房和客人房都是普通家具。


    這時,李鄴忽然看見女道士清羽匆匆從外麵進來,十有八九是來找小紅玩,不過,李鄴發現她總向自己書房探頭看,李鄴便走過去笑道:“小仙姑是找我?”


    清羽立刻轉過身對著天空道:“我師父請你過去一趟!”


    說完,她頭也不迴地走了,李鄴看著好笑,這個小仙姑的脾氣和她爹爹李白一樣,又臭又硬,自己打她一次,騙她一次,她便徹底記仇了。


    李鄴來到前麵的東院,卻見李騰空和徒弟們在收拾東西。


    “阿姑,這是要走了嗎?”


    李騰空走上前道:“昨天我去看過父親了。”


    “怎麽樣?”


    李騰空眼睛一紅,“父親哭了,我也哭了。”


    “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他要我多行善事,為他贖罪,我告訴他,我一直在為他贖罪,然後我陪他了半天,我就走了。”


    李騰空內心很平靜,她對李鄴卻充滿感激,若不是他勸自己,哎


    “多虧你勸我去看一看父親,否則我這個心結還真解不開。”


    “你是我姑姑,我當然不希望你們兩人都抱憾終身。”


    李騰空點點頭,又笑道:“師父和朱雀迴來了。”


    “啊!這麽快。”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她們沒去青城,去看看朱雀吧!她可是負氣而走的,哄哄她就好了。”


    “阿姑——”


    李鄴臉上發熱,連忙岔開話題,“阿姑這就要搬家了嗎?”


    “師父迴來了,我就得去照顧師父,明天我們搬家。”


    “那我先走了!”


    李鄴轉身就走,李騰空連忙追了幾步喊道:“你現在就去,別等明天!”


    確實等不了次日,李鄴隨即雇一輛馬車來到曲江池畔的太清宮。


    他請一名道姑去通報,等了片刻,朱雀才珊珊來遲。


    “師姐!”李鄴笑著揮揮手。


    “你怎麽知道我迴來了?”朱雀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師姑說的,說你迴來了,我就趕緊過來。”


    “我們進去吧!”


    朱雀心中有點緊張,又有一絲甜蜜,師弟是專門來找自己的,她帶著李鄴向觀內走去。


    “師姐,你們是去青城山?”李鄴笑問道。


    “沒去呢!師父改變計劃了,去的是漢中華元宮。”


    “我說呢,這麽快就迴來了,才一個多月吧!”


    “是的,若去青城山肯定要明年才能迴來。”


    朱雀抿嘴一笑,“師弟什麽時候走?”


    “正月十七日,隊伍很龐大,一萬兩千軍隊,還有大批商人和各國使節,師姐想一起去嗎?”


    “我?”


    朱雀停住腳步,注視著李鄴似笑非笑問道:“你是隨口說說,還是正式邀請我去?”


    “當然是正式邀請。”


    朱雀俏臉微紅,遲疑一下道:“讓我想想吧!我的事情很多,師父這邊我放不下,還要說服父親,如果能去,我肯定會去的。”


    “我就擔心你父親不讓你去。”


    “父親倒不會阻攔,這裏麵其實還有個很好的借口。”


    “什麽借口?”李鄴笑問道。


    “我二叔也要出任北庭節度府長史。”


    李鄴一怔,“你二叔是誰?”


    “我二叔獨孤峻,幾年前曾是安西節度府判官,後來迴朝出任右衛大將軍府司馬,上個月,天子正式任命他為北庭節度府長史,我堂妹也想去,說不定我會陪她一起來。”


    李鄴笑道:“好啊!從北庭到碎葉就不遠了,你到伊麗河穀就行了,我去那邊接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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