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李鄴正在聽父親說起祖父的病情。


    因為祖父的緣故,李鄴徹底和李岫翻臉了,李岫一口咬定,是他在背後挑撥,才讓父親憤怒暈倒。


    李家嫡子中的老二、老三、老四都站在李岫這一邊,家族也當然偏向嫡長子,在這種情況下,李鄴便不再去李府,倒是李岱每天去看望父親,給李鄴帶來一些消息。


    李岱雙手捧著頭,神情哀傷道:“你祖父下半身完全沒有知覺了,禦醫說最多兩三個月,要我們準備後事了。”


    李鄴眉頭一皺,“這麽嚴重,針灸也緩解不了?”


    “他主要是年事已高,身體一直就不好,這次實在是刺激太大,他經受不住了。”


    李岱歎了口氣,“鄴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老大不肯說,你也不說,你祖父更是什麽話都不說,大家都是一頭霧水。”


    “他們為難父親了嗎?”


    “為難我倒不至於,就是我沒法迴答他們的質問!”


    李鄴冷笑一聲,“都質問了,還不叫為難?依我看,李家最好分家,一分為二,李岫當他的家主,父親做另一半的家主。“


    李岱一拍桌子道:“你在胡說什麽,怎麽能說出這種混賬話來?”


    李鄴搖搖頭:“這不是混賬話,若李岫當了家主,李家所有人都會被他害死,分了家,至少還能保住另一半。”


    李岱眼中露出震驚之色,“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李鄴歎口氣道:“這原本是我和祖父之間的秘密,我從張均的書房裏搞到了一冊讖書,上麵還有他的心得和批語,甚至還有江山更替的內容,我把這本書給了祖父,祖父也就握住了張均的把柄,所以張均不敢偏向楊家。


    祖父退仕後,把這本讖書給了李岫,讓李岫繼續掌握這個把柄,不料李岫在張均的故意籠絡下,居然讖書還給張均了,祖父一時怒極攻心,便暈倒了。”


    李岱這才恍然,“難怪張均上次在朝會上攻擊我,原來.”


    “不光如此,京城和朝野流傳我嗜殺如魔,濫殺無辜等謠言都是張家在背後散布,張家一心想搞掉父親和我,給楊家做投名狀。”


    李岱點點頭,長歎一口氣道:“這樣說起來,李岫還真是蠢到家了,不過,分家這話以後就不要再提及了。”


    李鄴淡淡道:“我提及也沒有用,但我相信,就算我不提,祖父也會提,分家是必然了。”


    這時,裴三娘在院子裏喊道:“鄴兒,有人找!”


    李鄴走出房門問道:“娘,誰找我?”


    “我不認識,他說是高升客棧的東主。”


    李鄴頓時明白了,連忙迎出去,大門口果然是高升客棧的謝東主,李鄴連忙笑道:“歡迎東主,請進屋說話!”


    謝東主擺擺手,“我今天還有急事,下次再來拜訪李將軍和你父親,我就告訴你一件事,那個富平主簿毛平出現了。”


    李鄴精神一震,連忙問道:“在哪裏?”


    “在同州韓城縣的高升客棧,昨天出現的,他留了大胡子,相貌完全不一樣了。”


    李鄴給父親打了個招唿,便立刻趕往振威武館,找到了張平,讓他帶十幾名手下跟自己趕往韓城。


    與此同時,李鄴又向在京城的三十幾名賞金獵人發出消息,武瑛在同州韓城高升客棧出現,要求他們立刻趕往韓城。


    賞金獵人們的消息極快,立刻動員起來,無數人從四麵八方趕往韓城縣。


    武瑛極為狡猾,他絕不會在一個地方久呆,李鄴幾乎可以斷定,武瑛很快就會離開高升客棧。


    但隻要他在韓城呆過,就會留下線索。


    賞金獵人都是專業的追捕者,他們可不是青山樓那種蠢貨,有他們在,不管武瑛躲在哪裏?都會被他們找出來。


    三天後,李鄴一行人抵達了韓城,果然不出他所料,武瑛已經不在高升客棧了。


    他隻住了兩個晚上,偷走了魚牌和二十幾貫錢,便連夜離去,目前不知去向。


    李鄴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這家夥開始偷了,他有武藝在身,偷一點小錢對他易如反掌,以前他不屑於,現在他毫無顧忌了。


    但掌櫃還是告訴李鄴一個重要線索,武瑛曾經向他詢問,什麽時候才能過黃河?


    目前黃河剛剛開始結冰,既不能行船,也不能直接行走冰上,必須等冰凍透後,才能直接走冰上過黃河,至少還要三到五天時間。


    也就是說,武瑛極可能渡河去河東,當然,這也可能是武瑛虛晃一槍,為偷錢逃跑做準備,故意誤導掌櫃的追趕方向。


    就在李鄴一籌莫展之時,一名賞金獵人傳來了好消息,華陰縣發現有人用聶鷹這個名字登記住宿。


    果然打聽渡河是障眼法,武瑛沒有去河東縣,而是去了華陰縣。


    李鄴又率領一行人掉頭趕往華陰縣。


    下午黃昏時分,眾人抵達了華陰縣,遠遠看見華陰縣城牆,李鄴對張平笑道:“你想過沒有,武瑛為什麽會來華陰縣?”


    張平搖搖頭,“家主總說我身子大,腦核小,我哪裏想得到?”


    “你們家主蠻會看人的!”


    李鄴笑了笑道:“我想到了武瑛父親武信被刺殺之處。”


    “他父親不是死在潼關嗎?”


    李鄴搖搖頭,“他父親死在潼關驛站,但潼關驛站並不在潼關,而在華陰縣。”


    “他不會是來給父親掃墓吧!”


    李鄴哼了一聲,“掃什麽墓,武信的屍體運迴長安了好不好!”


    張平撓撓頭,“那我真的想不到了。”


    李鄴沉吟片刻道:“武瑛的性格是睚眥必報,當初他和父親一路解押,好像他父親因為生病,在這裏呆了兩天,我在想,他和父親會不會在這裏被人欺淩,他過來報這個仇!”


    “有道理,要不先去驛站看看?”


    李鄴點點,“去驛站!”


    眾人加快馬速向縣城奔去,潼關驛站在華陰縣城西,占地約十畝,他們距離驛站還有一裏,隻見驛站牆頭出現一個黑影,似乎有點受傷,如箭一般向縣城內奔去,緊接著,又有一名身材纖細的黑影緊追不放。


    “老李,那是不是?”張平震驚問道。


    李鄴當即立斷,“你率領弟兄們堵西門,把城門關了,別讓他出城,我去堵東城門!”


    華陰縣隻有東城門和西城門,李鄴顧不上解釋,縱馬向東城門奔去。


    張平大喊:“跟我來!”


    他帶著十幾名手下掉頭向西城門奔去.


    李鄴一口氣奔至東城門前,他取出金牌,對守城士兵喊道:“這是天子金牌,立刻關閉城門!”


    士兵們不知所措,這時,隊正出現在城門上方,他認識天子金牌,連忙抱拳道:“請問發生了什麽事?”


    “城中發現朝廷通緝要犯,立刻關閉城門!”


    隊正嚇一跳,連忙喝令道:“關閉城門!”


    城門吱吱嘎嘎關上了,隊正又道:“卑職再去通知關閉西城門!”


    “多謝了!”


    李鄴又吩咐道:“請把所有的弟兄都召喚上城巡邏,防止他翻城逃跑,如果有賞金獵人要進城,請務必放行!”


    “卑職遵令!”


    隊正騎馬走了,李鄴縱馬衝上了城牆,在城牆上方俯視城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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