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李鄴在常樂坊的小劉記酒館見到了父親李岱。


    小劉記酒館就在裴三娘醫館對麵,但裴三娘此時不在醫館。


    “你母親去出診了?”李岱不安地望著醫館問道。


    李鄴搖搖頭,“她今天下注了五百貫,押天鵬馬球隊獲勝,結果爆了冷門,被她押中了,她淨賺了一千五百貫,她和大娘去兌賭利去了。”


    “你母親真是大手筆,哎!”


    李岱苦笑一聲,隻得轉迴話題,“我聽祖父說,你準備隨他出征?”


    李鄴點點頭,“這是我的選擇,我要走軍功之路。”


    “也好,軍功之路不像文官路那樣要資曆和年限,軍功路隻有足夠的功績和背景,很年輕就能身居高位,就像霍去病,十八歲就封冠軍侯,二十歲就出任驃騎將軍,說不定你二十歲時也能立下赫赫戰功!”


    李鄴笑了笑,給父親斟滿一杯酒,“李淮那邊有消息嗎?”


    李淮就是李岱的另一個兒子,被宇文螺帶走。


    李岱歎了口氣道:“他已經改名為宇文懷德了,過繼給了宇文輝。”


    宇文輝是宇文螺的二哥,隻有兩個女兒,膝下無子。


    “李家的孫子改姓宇文,祖父會同意?”


    李岱搖搖頭,“你祖父也是看人,如果是你,他絕不會答應,但如果是那個禍害,伱祖父一點也不會惋惜,他一口答應了。”


    “那父親您呢?”


    李岱冷笑一聲道:“明知父親是冤枉的,還是落井下石,置自己父親於死地,這樣的兒子不要也罷!”


    李岱對兒子李淮的冷酷無情早已心灰意冷,提都不想提到他。


    李鄴又問道:“那父親有什麽打算?”


    李岱微微歎息道:“我唯一的心願,就是向你母親贖罪,但我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李鄴心中著實有點感動了,以父親現在的條件,宰相嫡子,堂堂的五品戶部郎中,隻有三十四歲,正當壯年,隻要他願意,大把年輕美貌的官宦人家女兒任他迎娶,他卻念念不忘自己的母親,一心想贖罪。


    雖然他性格有些軟弱,但他卻是個重情重義之人,絕不是負心漢。


    而且李鄴也知道,自己母親也並沒有忘記他,恨有多深,愛就有多深。


    李鄴笑道:“我給父親提個建議吧!”


    “你說!”


    “我出征期間,母親可能會迴張掖一段時間,如果父親也能去張掖,從開始的地方重新開始,母親的心結或許就能解開了。”


    “可是.....我沒有時間啊!”


    李鄴淡淡道:“這是父親最好的機會,抓住它,一切都能從頭開始!”


    李岱的目光亮了起來,他咬牙道:“好!實在不行,我就辭官不做!”


    李鄴嚇一跳,連忙擺擺手笑道:“去和祖父商量一下,或許他有辦法,難道河西的財政庫部就不用巡視了?”


    .......


    “咚!咚!咚!”


    太極宮大馬球場上鼓聲如雷,人聲鼎沸,氣氛異常熱烈。


    這是一場幾乎沒有懸念的比賽,連押注都取消了,幾乎所有人看不好安西軍馬球隊。


    三名最重要的球手都沒有能來長安,在小組賽中連續遇到弱旅,得以運氣超好地殺進五強賽。


    但在強大的實力麵前,安西馬球隊頹勢盡顯無疑,屢戰屢敗,士氣一場比一場低迷,其他四支球隊都能在它身上拿到一分。


    盡管封常清拚命給隊員鼓勁,但也沒有辦法,實力不如別人。


    天鵬馬球隊打得氣勢高昂,飛鯊、鐵馬和山貓組成了鐵三角,配合得異常默契,進攻流暢,如行雲流水,後防的銀刀也表現得異常出色,很多必進的球被他破壞。


    蒼鬆雖然稍微弱了一些,但總體也不錯,隻是在其他人的光環之下顯得暗淡了一些。


    比賽已經進行到了下半場,比分殺到了八比二,比賽完全倒向一邊,天鵬馬球隊越戰越勇,攻勢如潮。


    這時,鐵馬接到了飛鯊的空中傳球,淩空一記抽射,百步外射進了球洞,九比二了,看台上沸騰起來了。


    高力士的腸子都悔青了,如果第一場他就果斷把獵鷹換下,換成了鐵馬,他們未必會輸給範陽軍馬球隊。


    很可能他們就要殺進決賽了。


    但世間沒有後悔藥,就在剛才他得到消息,範陽軍隊以六比四戰勝了隴右軍隊,雖然昨天他們輸給了驍騎衛隊,但依舊是四戰三勝。


    天鵬還有一場和驍騎衛隊比賽,不僅飛鯊要缺席,山貓和蒼鬆都要迴皇宮,隻剩下鐵馬和銀刀二人。


    自己還要找三名高水平的球手,還想戰勝驍騎衛隊,無異於癡人說夢?


    高力士隻能吞下用人不當的苦果,指望明年吧!


    ‘當!當!當!’


    比賽結束的鑼聲敲響,整個賽場沸騰起來。


    十比二,飛鯊在最後又射進一球,鎖定了大勝。


    這一次,高力士拿出了最大的誠意,重賞五名球員,每人都重賞兩千貫錢,高力士又另外付給了李鄴三千貫錢的出場費,雖然最後一場比賽李鄴無法參加,但高力士還是把錢付給了他。


    先結個善緣,他還指望明天李鄴能替他殺進決賽。


    李鄴拿到了五千貫錢的收入。


    高力士有些無奈道:“最後一場比賽是三天後,對陣驍騎衛隊,你和山貓、蒼鬆都不能參賽,有沒有認識的高手,給我推薦一下?”


    李鄴想了想道:“我舅父裴旻,說不定他能打一場。”


    高力士眼睛一亮,點點頭笑道:“我居然沒想到,不錯,他是個很好的人選。”


    “但他沒有職業球手的資格!”


    高力士擺擺手,“這個不是問題,讓馬球署補簽一張臨時資格證就行了,製度允許的。”


    “還有漢中郡王李瑀,他以前是馬球高手,說不定能替高翁友情打一場。”


    “李瑀可以考慮,還有沒有比較厲害的截球手推薦一下,蒼鬆那個位子比較弱,我想找一個能和銀刀配合的截球手。”


    李鄴想了想道:“寧王隊的雄鹿後防很出色,不亞於銀刀,但高翁千萬別說是我推薦的,嗣寧王殿下會怪我!”


    高力士哈哈大笑,“我會給他其他補償,保證嗣寧王感激你還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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