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酒樓裏,楊暉被迫將領隊的隊徽交給了楊暄,盡管他萬分不願,也沒有辦法,楊暄抓住他賭球輸給嗣寧王之事,在虢國夫人麵前告狀,惹怒了虢國夫人,奪走了他的領隊之位。


    楊暄得意洋洋道:“我給夫人說過了,你可以當我的副手,替我跑腿,夫人一口答應,下午我要召集眾人訓話,你去給我一一通知到,聽到了嗎?”


    “我知道了!”楊暉恨恨道。


    楊暄冷笑一聲,轉身揚長而去。


    “砰!”楊暉恨恨一拳砸在桌上,咬牙切齒道:“總有一天,你一定會落在我手上!”


    ……….


    楊家馬球隊實際上是虢國夫人出錢組建,是所有馬球隊中組建時間最晚,底蘊最單薄的球隊。


    或許是因為底蘊單薄的緣故,楊家馬球隊從不敬畏規則,自然也成了職業聯賽中場上手腳最不幹淨、名聲最臭的一支馬球隊。


    不過楊家財大氣粗,可以找到最優秀的馬球手加盟,他們名聲雖臭,但成績倒也不俗,在二十六支職業馬球隊中排名第十三。


    這個成績可不低,要知道排名在前麵的,基本都是軍方馬球隊,京城八衛、高仙芝的安西軍馬球隊、安祿山的範陽軍馬球隊、哥舒翰的隴右軍馬球隊、安思順的河西軍馬球隊,哪一個不是聲名赫赫。


    龍武軍馬球隊已經連續三屆守擂成功,就不知道今年誰能來挑戰它。


    虢國夫人不方便出麵,便將馬球隊交給了楊國忠,卻指定族侄楊暉為領隊,這便讓楊國忠暗暗不滿,這次楊暉和嗣寧王對賭失敗,嚴重削了楊家的麵子,楊國忠趁機奪了楊暉的領隊資格,把領隊權力交給了自己的長子楊暄。


    楊暉被剝奪了大部分權力,最後隻負責跑跑腿,盡管他心中無比怨恨,但也沒有辦法。


    在楊府大堂前,十名馬球手席地而坐,聽取楊暄最後的戰術部署。


    “明天聯賽正式開始,上午一共有四場比賽同時進行,我們第三組也在其中,想必大家都知道,由我們楊家馬球隊對陣寧王馬球隊。


    入會考試中大出風頭的飛鯊也會出場,不過大家不要太擔心,他隻是在文賽中表現突出罷了,武賽則是另外一迴事。


    武賽講究比賽經驗、講究集體配合,飛鯊的短板恰恰就是這兩樣,他是新人,首先比賽經驗就欠缺了,無法適應高強度對抗,這是所有新人共同短板,相信他也不會例外。


    文賽他或許有點技術,但武賽他不行,你們任何一個人都可以當他的師父。”


    馬球手們頓時一片鼓掌,楊暄擺擺手,大家又安靜下來。


    “我告訴大家一個情報,我得到了確切消息,飛鯊一共隻參加了三場訓練,為什麽會這樣,因為他們內部產生了矛盾,馬球手們對嗣寧王重用一個新手不服,結果第一天訓練就發生了衝突,導致三角蛇被開除了。”


    馬球手們頓時一片嘩然,他們都熟悉寧王馬球隊,三角蛇可是寧王馬球隊的頭號射球手,他居然被開除了?


    “請問大公子,現在是飛鯊當射球手嗎?”一名球員問道。


    楊暄微微一笑,“我剛才就說了,飛鯊要經驗沒有經驗,要資曆沒有資曆,大家都不服他,嗣寧王也不可能為他一人得罪全體球員,何況他隻是外援,頭號射球手當然輪不到他,確切消息是九頭鳥。”


    眾人一陣大笑,九頭鳥雖然是隊正,但他是傳球手,居然讓他當射球手,簡直是昏招啊!


    “飛鯊還是候補,寧王隊的策略是關鍵時刻讓他上場,所以我們的對策就是不讓所謂的關鍵時刻出現,什麽意思?一開場就壓住對方猛打,把分數拉開,等飛鯊上場時已經沒有機會了。”


    眾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楊暄又厲聲道:“今晚不準任何人去找女人,早點休息,養足精神,明天打他們一個落花流水,夫人說了,開門第一戰獲勝,每人賞一百貫錢!”


    “必勝!必勝!必勝!”


    眾人振臂大喊三聲,士氣飽滿,紛紛迴宿舍休息去了。


    這時,楊暄招手把楊暉叫上來,冷冷問道:“好像你知道那個飛鯊的住處,沒錯吧?”


    楊暉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楊暄,他模棱兩可道:“聽說他賺了不少錢,已經搬家了,小弟實在打聽不到。”


    楊暄臉一沉,“沒用的東西,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楊暉心中大怒,又不敢表露,隻得強忍怒氣道:“小弟這就去打聽!”


    “算了!”


    楊暄剛剛才想起,比賽前夜,飛鯊應該住在王府,找到他家也沒有什麽意義。


    “上次我讓你打聽九頭鳥的弱點,伱打聽到了嗎?”


    明天比賽,九頭鳥將是首發射球手,九頭鳥才是他們重點關照的目標。


    “他的左臂受過傷,好像是前年摔下馬骨折了。”


    楊暄滿意地點點頭,“這個消息不錯!”


    楊暉試探問道:“如果九頭鳥打不了,豈不是飛鯊要上場?”


    楊暄不屑地冷笑一聲,“一個沒有任何比賽經驗的少年,你還真把他當迴事?”


    停一下,楊暄又淡淡道:“放心吧!有人向我保證了,飛鯊會在比賽結束前上場,最多也就一盞茶的時間。”


    楊暉心中暗喜,這家夥輕敵了。


    .........


    寧王府的書房內,嗣寧王李琳負手站在窗前,眼睛裏流露出難掩的憤怒和失望。


    “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李琳嘶啞著聲音問道。


    冷月沉靜道:“應該幾個月前就開始了,但最近一次他和對方接觸,是兩天前,楊暄在太白酒樓宴請他。”


    李琳的憤怒來自於領隊高練,他怎麽也沒想到,高練竟然暗中和楊家接觸。


    “是因為我給他的錢不夠嗎?”


    冷月搖搖頭,“恐怕不僅僅是錢,卑職聽說高練之前在找關係,想讓他兒子在縣尉的位子上再升一級,卑職猜測會不會和這件事和楊家搭上了?”


    李琳臉色更難看了,高練的兒子原來隻是慶州方渠縣的六曹司功,曾經帶領鄉兵剿了幾路山匪,但功勞都歸了縣令,是自己幫他兒子說了幾句話,他兒子才能以剿匪有功的名義升為縣尉。


    雖然隻是從九品下階,但這可是從吏升為官,沒有經過科舉走出這一步,除了蔭官外,其他途徑都是千難萬難。


    雖然按照規矩,有足夠的功勞也可以由吏轉官,但必須朝廷有人才行,僧多粥少,那麽多蔭官子弟盯著呢!哪裏輪得到你?


    李琳慢慢咬緊了牙,這種背叛的感覺讓他心中恨得要滴血。


    “還有一件關於高練之事,卑職也要稟報。”


    李琳深深吸一口氣道:“你說,還有什麽?”


    “卑職聽說九頭鳥給了高練三百貫錢,高練許了他主射手之位。”


    李琳沉默片刻道:“先生說,現在該怎麽辦?”


    “迴稟王爺,如果我們不采取措施,明天的第一場比賽必輸無疑。”


    “他會怎麽做?”


    “迴稟王爺,讓九頭鳥當射球手,本身問題不大,其他球員的球技和他也在伯仲之間,但高練說讓飛鯊關鍵時候再上場,但什麽時候是關鍵時刻,這就沒有明確的規定了,就是由他說了算。”


    “革掉高練,還有別的領隊可以推薦嗎?”


    冷月躬身道:“卑職有把握將王肅請迴來!”


    王肅是高練的前任領隊,頗有能力,他率領的寧王隊曾排名第九名,這是寧王馬球隊最近七八年來排名最高的一次,現在排名已經跌到十五名,連楊家馬球隊都不如。


    三年前,王肅因為在李琳壽辰那天飲酒狎妓,被當時任副領隊的高練舉報,惹惱了李琳的妹妹吉安縣主李紋兒,持劍將其趕出寧王府,王肅羞愧辭職。


    其實李琳倒不在意,自己的壽辰也不是什麽特殊日子,關鍵他妹妹痛恨狎妓,他顧及妹妹的麵子,不得不同意王肅辭職。


    李琳聽說能把王肅請迴來,頓時大喜,“他明天能迴來嗎?”


    “他在奉天縣老家,恐怕明天來不及,不如請漢中郡王明日暫代領隊,王爺覺得如何?”


    漢中郡王李瑀是李琳的兄弟,是一個才學出眾的王爺,可謂文武雙全,不僅文學、音樂才華極高,而且劍法了得,馬球也打得極好,開元年間還曾是寧王馬球隊的射球手,現官任太常少卿。


    因為朝務繁忙,這兩年和兄長聚會時間不多。


    明天正好是休朝日,兄弟應該有時間,李琳欣然道:“等會兒我就去找他。”


    “王爺,高練怎麽辦?”


    李琳冷冷道:“今晚先把他關押起來,等明天比賽結束後,把他趕出府去,再找他兒子的問題,舉報給禦史台。”


    “卑職明白了,另外飛鯊今晚還是不肯住在王府!”


    李琳擺擺手,“不要勉強他,隻要他明天及時趕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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