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占地足有八十畝,人來人往,有四五百人之多,很多都是道士,每個人都在忙碌,也不知在忙碌什麽?


    吳少誠冷冷從每一個人臉上和手上掃過,他的眼睛很毒,一眼就能看出來誰是軍人?


    “請問軍師,你招募的那些外地人呢?”


    張鸞子心中一動,對方並不知道自己究竟招募了多少人?


    想想也對,如果吳少誠知道自己招募了一千人,早就上門來抓人了。


    “我給你說過,他們是負責找礦挖礦,天剛亮就出門找礦去了,要晚上才迴來。”


    “守城士兵怎麽沒有看見?”


    張鸞子冷笑一聲,“你的士兵早上都在睡覺,他們能看見什麽?”


    吳少誠不吭聲了,他是中午才進入戰時狀態,早上確實很鬆懈,他也無話可說。


    這時,一群人來到一座廢棄的大院,吳少誠探頭看了看問道““這是哪裏?”


    “這裏已經被廢棄了,我準備改成火器配料坊。”


    吳少誠走進去看了一圈,也沒有進屋,隻是探頭從破爛的窗戶看一眼屋內,裏麵有一股很濃烈的黴腐氣味。


    張鸞子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一千人可就躲在這裏,一搜就完了。


    雖然這些破舊,但吳少誠總覺得哪裏不對,直覺告訴他,這裏有人呆過。


    吳少誠正要讓人進去搜,這時,一名士兵跑來稟報,“啟稟將軍,糧倉失火!”


    吳少誠頓時大吃一驚,狠狠罵了一句,“混蛋!”


    他也顧不上搜查房間,向張鸞子抱拳行一禮,“打擾了!”


    吳少誠帶著手下匆匆離去。


    望著對方背影遠去,張鸞子長長鬆了口氣,搽了搽額頭上的冷汗,這才向屋子裏走去。


    奇怪的是,屋子裏一個人都沒有,被褥之類又沒有了,好像又恢複了原狀,難怪吳少誠沒看出問題。


    但人到哪裏了?


    這時,就見靠牆的一堆破爛桌椅被推開,牆上露出一個大洞,張典帶著十幾名手下從洞裏鑽出來。


    張鸞子看得目瞪口呆,張典笑了笑道:“我們躲在倉庫裏,兵甲也都帶迴倉庫了。”


    張鸞子鬆了口氣道:“幸虧剛才糧倉失火,他急慌慌走了,要不然他肯定會細搜!”


    張典淡淡道”“哪有那麽巧的事情,是我派兩名手下去縱火燒糧倉,用火藥箭點燃了草料庫。”


    張鸞子恍然,“原來如此,我說怎麽會那麽巧,正好糧倉失火。”


    張典又道:“或許吳少誠還會再來,我們就暫時躲在倉庫內,煩請道長準備一些幹糧和水。”


    張鸞子點點頭,“放心吧!我會安排好。”


    位於合肥城西北角的糧庫濃煙滾滾,火焰滔天,數千名士兵在漕河內舀水救火,外圍的七座倉庫燃燒成一片。


    這時,吳少誠趕來了,他看了片刻,喝令道:“外圍的倉庫不要救,把裏麵的倉庫隔離起來!”


    外圍七座正燃燒的倉庫都是草料庫,救不救都無所謂了,關鍵裏麵的二十座糧庫,必須把它們和燃燒的草料庫隔離開來。


    數千名士兵開始迅速行動,用浸泡了水的被褥將倉庫屋頂包裹起來,倉庫四壁都是磚石,但頂上是木質,隻要把倉庫頂覆蓋起來,基本上就不會被引燃了。


    但草料倉庫怎麽被點燃,防備這麽森嚴,任何人都不可能進來,這讓吳少誠百思不得其解。


    這時,當值校尉跑來稟報,“啟稟將軍,縱火人是從外麵點火。”


    吳少誠眉頭一皺,怎麽可能?倉城有護城河,還有城牆,最近的倉庫距離城牆還有三十餘步,就算外圍也在五十步開外了,手拋火把也夠不著。


    “將軍,是火箭,至少從百步外射來,十幾支火箭都射在三號倉的倉頂,燃燒後掉入倉內,他們不知是什麽燃燒劑,火力特別猛。”


    “是什麽人,沒有看到嗎?”


    校尉搖搖頭,吳少誠氣得破口大罵,“一群沒用的窩囊廢,養豬狗都比你們有用!”


    一群士兵被罵得戰戰兢兢,不敢抬頭。


    吳少誠心中著實焦慮,他知道自己判斷沒錯,城中已經有敵軍探子了,卻不知道他們躲在哪裏?


    這時已經是黃昏時分,再重新大規模搜城已經不太現實,吳少誠隻得繼續下達宵禁令,任何軍隊以外的人不得上街,違者格殺勿論。


    夜幕降臨,折騰了一個下午的搜城行動終於安靜下來,雖然不再搜查,但合肥城內的氣氛依舊緊張,吳少誠實施了最嚴厲的宵禁,除了當值軍隊以外,任何人上街格殺勿論。


    一萬軍隊在大街和城頭巡邏,到處可以看見巡邏士兵的身影。


    兩更時分已過,工坊內,一千士兵列隊整齊,他們都穿著淮西軍的軍服,其實淮西軍皮甲兵器和唐軍都一樣,隻是頭盔製式上略有差異,淮西軍士兵的頭盔上多了一對牛角,是牛角盔。


    而唐軍則以鷹棱盔為主,辨識度很強,就算在夜晚,也一眼能看出差異。


    這時,張鸞子匆匆走上前,對張典道:“今晚口令是滴水不漏,若有人問起來,將軍就說自己是第九營的人,”


    “第九營有什麽特殊嗎?”


    “第九營是剛從和州撤迴來,大部分人都不熟悉。”


    張典點點頭,又問道:“口令會不會更改?”


    “四更前不會變,四更時換崗,口令也會變更。”


    “多謝了!”


    “張將軍自己當心,接下來我就幫不了你了。”


    張典默默點頭,他隨即帶著手下從側門出去。


    側門外是一條短巷子,士兵在短巷內列隊完畢,張典帶著一千士兵向西城門走去。


    “口令!”


    剛出來就遇到了一支百人的巡哨隊。


    “滴水不漏!”


    “你們是哪個營?”對方校尉又問道。


    “第九營!”


    聽說是第九營,對方校尉就不再理睬他們了。


    第九營原是和州的州兵,共三千人,在軍中地位很低,被其他軍隊所歧視,平時也沒有人理睬他們。


    所以聽說是第九營,其他巡邏隊伍都不願理睬他們。


    大街上十分安靜,他們在西大街上列隊而行,西大街的盡頭就是西城門


    合肥的護城河很寬,寬達二十餘丈,修建了一座石橋,石橋盡頭就沒有路了,和對岸的石墩相隔三丈,必須等吊橋放下來。


    所以吊橋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


    此時來瑱的三萬軍隊已經抵達西城外,距離護城河約有一裏,耐心等待著城頭上的火光。


    這種裏應外合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如果對方沒有任何防備,也不是戰時,那就很容易,城門上也就幾個人當值。


    可如果是戰時狀態,城門守軍猛增到數百人,而且沒有睡覺,嚴密觀察城內外動靜,這時候想裏應外合奪城就難了。


    時間漸漸快要到三更時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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