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皇後匆匆來到了天子李亨的內書房,和天下所有士人一樣,李亨的內書房也是他個人的獨立空間,他在書房的時候,不準任何人進來,哪怕貼身護衛也不行。


    他不在書房,也隻有張皇後可以進來替他整理書房,其他任何人都不準進來。


    去年,天子李亨殺了一個叫夏雲的小宦官,因為他偷偷潛進了李亨的內書房偷竊物品,李亨把他交給侍衛嚴刑拷打,企圖挖出他背後的指使人,但不管怎麽上酷刑,小宦官都一口咬死自己是想偷點財物,和其他人無關,最後小宦官扛不住酷刑死了,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李亨一直懷疑是李輔國唆使小宦官來自己內書房偷東西,但他也沒有證據,也隻得算了。


    內書房的大門上了鎖,張皇後取出一把鑰匙打開鎖,推門進去,兩邊櫥櫃裏沒什麽書籍,全部都是極品的瓷器和玉器,天子李亨最喜好這兩樣。


    牆上掛著顏真卿給他寫的中堂,寬大的紫檀木桌案上很整潔,沒有任何物品,張皇後目光盯住了坐榻旁邊的一張小桌子,桌上擺放著一口銅鍾,這就是天子所說的平安鍾。


    張皇後在榻上坐下,從懷中取出金杖在銅鍾上重重敲了三下。


    “咚——咚——咚——”


    銅鍾發出清脆而有用的聲音。片刻,一個瘦長的身影出現在大門口,“卑職參見皇後娘娘!”


    裴旻果然來了,張皇後吩咐道:“裴將軍請進!”


    裴旻遲疑一下,走了進來,一眼看見張皇後手中的金杖,他再次跪下,“參見神龍令主!”


    原來這是條金龍,自己還以為是金杖,張皇後問道:“這是天子給我的,我倒不知道這是什麽?”


    “迴稟皇後娘娘,這叫神龍令,是大唐皇權的一種象征,是當年神龍會的調兵令符。”


    “神龍會又是什麽?”張皇後還是一頭霧水。


    “神龍會就是武則天神龍年間,中宗皇帝和五大臣成立的推翻武則天的組織,神龍令是最高皇權象征,後來發生神龍革命,中宗上位,神龍令又傳給睿宗,再傳給玄宗。”


    張皇後一擺手,不耐煩問道:“我不關心什麽皇權象征,我隻想知道這支神龍令又有什麽用?”


    “迴稟皇後娘娘,它其實是皇宮侍衛軍符,用它可以調動所有皇宮侍衛。”


    張皇後這才恍然,原來它是皇宮侍衛的調兵軍符,天子把它給自己是這個深意。


    “那張將軍和神龍令有什麽關係?”


    “迴稟娘娘,卑職是神龍令第五代護衛,第四代護衛是烈鳳。”


    張皇後一顆心落下,又笑了笑道:“陛下告訴我,你手中有他存放的詔書,希望你能交給我!”


    “皇後娘娘稍候!”


    裴旻小心翼翼移開一隻櫥子,裏麵的瓷器紋絲不動。


    他掀起地上一塊大木板,又取出鑰匙打開一扇鐵門,下麵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裴旻奮力從下方提出一隻大鐵箱子,對張皇後道:“這隻鐵箱子有三百斤重,是卑職專門替聖上打造,親手放進去的,去年小宦官夏雲偷進內書房,就是為了找這隻鐵箱子。”


    張皇後心中凜然,原來天子也在防備李輔國等人,又一轉念,想到聖上連太子都防備頗深,更不用說外人,宦官集團也好,文官集團也好,都是聖上用來維護皇權的工具而已。


    那對自己也是不是一樣呢?


    張皇後心中在胡思亂想,這時裴旻已經打開了鐵箱子,裏麵有五卷詔書。


    “啟稟娘娘,原本有六份詔書,之前聖上拿走一份,就是李輔國封相國的詔書。”


    張皇後打開五份詔書細看,她眼睛一亮,打開的第一份詔書就是冊封她父親為相國,原來聖上早就替她想到了。


    聖上讓她來找裴旻就是這個緣故。


    張皇後又看了看其他詔書,其他四份詔書都是遺詔,其中一份立李係為新帝,另外一份是立寧王為新帝,由她為太後攝政。


    還有一份居然是封齊王李鄴為攝政王,最後一份是封李鄴為天下兵馬大元帥,真不知聖上是怎麽想的,他那麽仇恨李鄴,居然還封為他為攝政王,天下兵馬大元帥?


    張皇後想不通緣故,索性不再多想,便拿走了父親那一份,其他又放迴遠處,待裴旻恢複原樣後,張皇後對他道:“鑰匙交給我來保管!”


    “遵令!”


    裴旻取出鑰匙,恭恭敬敬呈給張皇後,張皇後很滿意裴旻的態度,囑咐他道;“這個秘密隻有你我知曉,絕不能再告訴第三人,我知道你和獨孤家關係密切,但既然天子信任你,就不要辜負他的信任。”


    “迴稟殿下,卑職忠心耿耿,天日可鑒!”


    “好吧!好好忠心於本宮,將來本宮絕不會虧待你。”


    張皇後拿到了任命自己父親為相國的詔書,她倒不急於宣布,元載是李輔國的人,她要動元載就要和李輔國商量。


    或者說,需要進行某種利益交換,李輔國拿到他想要的東西,元載他就放手了。


    張皇後現在之所以還不敢動文官集團的相國,還是因為她的根基不夠,壓不住文官集團,除非裴遵慶和崔煥有什麽把柄被她抓住,否則,她還真不敢動這兩人。


    次日上午,李鄴一行抵達洛陽西內苑,獨孤明,獨孤平陽前來迎接李鄴的到來,獨孤太微也來了,姐妹二人抱頭痛哭。


    獨孤明和獨孤平陽都帶著重孝,頭纏白布,身上披麻。


    李鄴歎口氣道:“要不然也給我戴上孝吧!”


    獨孤明搖搖頭,“你的身份不一樣,拜祭和出殯時戴孝,其他時候就不用了。”


    李鄴也不勉強,問道:“朝廷有沒有安排我軍隊駐紮處?”


    獨孤平陽點點頭,“有!在伊闕南大營,我來領路,跟我來吧!”


    這時,獨孤新月對丈夫道:“夫君,我先和太微迴府去了。”


    “去吧!”


    李鄴安撫妻子倒:“我把軍隊安頓好了,就過來,三叔也去吧!有平陽給我帶路呢!”


    獨孤明囑咐孤獨平陽幾句,就先迴去了。


    大軍折道向南,向伊闕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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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家裏有點事,不好意思,隻有兩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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